好不容易才抓住機會的宋小梅和宋小紅卻沒有任何憐香惜玉的心。這些年,她們真的被宋珍珍欺負慘了!親情,早在宋珍珍和宋父宋母一次又一次對她們的毒打之中消磨殆儘。
宋小梅站了出來,依舊是那副畏畏縮縮的樣子,抬頭看了一眼賀俊偉,驚慌道:“珍珍,這不是今晚來找你的那個人嗎?你還跟他在外麵待了好大一會,回家的時候嘴巴都腫了。是不是他欺負你了?”
宋珍珍正是心亂如麻的時候,這會看宋小梅給她添亂,都顧不上裝了,衝上去對著宋小梅就是兩個耳光,嘴裡不乾不淨的罵著,“賤人,你是個什麼東西,敢管我的事!我告訴你,閉上你的臭嘴,不然我找人弄死你。”
宋小梅條件反射地縮了起來,絲毫不敢反抗,隻敢求饒:“珍珍,你饒了我吧,我錯了,我不該說話,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彆讓你的朋友來打我。”
宋小紅連拉都不敢拉,隻敢在旁邊哭著幫大姐求情。
宋珍珍轉頭就給了她一腳,“你也是個賤人!”
大家:“!!!”
短暫的震驚之後,有幾位女同誌上去拉開了宋珍珍,還說道:“你怎麼打人呢?她們是你的姐妹,你怎麼能這麼罵她們?”
宋珍珍不說話,就隻是哭。
有人問宋小梅和宋小紅:“你們倆倒是躲呀!就站那兒擎等著挨打啊?”
宋小梅哭道:“我們不敢躲的。我們要是不讓她打夠了,她就跟我爸媽告狀,到時候她會打我們,爸媽也會打我們。我和小紅經常被打的全身是傷,被關在家裡,不許我們出門。”
大家:“……”
有位女同誌挽了挽宋小梅的袖子,手電筒照在她的胳膊上,看到了上麵青青紫紫的傷痕,和一個又一個的疤,“都是他們打的?”
“嗯。”
宋小梅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她和小紅兩個人,從來不被允許去廠裡的公共浴室洗澡,因為身上的傷痕不能被人看見。
她爸媽嘴上說著“誰家孩子不挨打,不聽話就得打”,但本質上,他們應該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對,所以,每次她和小紅被打傷,她爸媽就對外宣稱她們倆生病了,要在家休養,還總是跟人抱怨養她們多費心。
大家顯然也都想到了這些年老宋兩口子的表現,心裡明白大家都被他們愚弄了。這兩口子全心全意愛著宋珍珍,對於另外兩個孩子就是當成奴隸了。
有人用手電筒照了照宋珍珍,發現她的嘴巴確實紅豔豔的,而且,她的衣服竟然是綢緞的!
之前他們怎麼沒注意到這一點呢?
這年頭誰敢穿綢緞啊?
“老宋家可以啊,珍珍這丫頭比資本家小姐還會享受。小梅和小紅穿得比咱們還差,她倒是穿上綾羅綢緞了。”
宋小紅囁嚅道:“二姐的衣服都是好料子,是我媽想辦法給她淘換來的,家裡的錢都不夠花,我和大姐連飯都吃不飽。”
宋小梅扯了扯她:“彆說了。”
姐妹倆鵪鶉一樣低著頭,再也沒有言語。
有和宋父不對付的人,開始挑事,“老宋兩口子思想有問題啊,資產階級作風嚴重。而且,他們是把小梅和小紅當奴隸使喚了。”
還有人問:“老宋兩口子是惡女宋珍珍的幫凶,這個人是惡女宋珍珍的狗,做這事的人顯然和宋珍珍有仇,而老宋兩口子和這個狗應該都幫助宋珍珍欺負過人家,那這個人是誰呢?”
大家看了看宋小梅和宋小紅,隨即又搖了搖頭,絕不可能是這兩個。她們倆已經被嚇破了膽,根本沒有反抗的想法。而且,她們也做不到!再說了,這倆人主要是在家裡被欺負,和這條狗應該沒什麼牽扯。
那會是誰呢?
公安到了,賀俊偉的身份很快就弄清楚了。公安係統裡的人認識他。看到他被殺,被人以這樣的方式綁在樹上,大家的眉頭就皺成了疙瘩。好嘛!他們局長被殺了!
“有沒有人動過現場?”
“沒有沒有。我們隻是看,然後就去報案了。”
“大晚上都出來乾嘛?”
“我們聽到宋家發出叫聲,本來是要去他家看看的,結果到了門口先看到了這個人。”
“宋家?”
“哎呦喂,宋家也很慘。老宋被敲爛了手,老宋媳婦被敲爛了手和腿,舌頭都沒了,臉上也刺了字,寫著‘惡女宋珍珍的幫凶’。”
公安:“……”
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怎麼那麼多人被敲斷腿割掉舌頭的?這個老宋媳婦還額外多廢了一雙手,老宋隻廢了手沒廢腿,舌頭也還在,這大概率是一夥人乾的。
是的,來這兒之前,他們已經接到了好幾起報案,一群小年輕在家裡睡覺,就被人敲斷了腿割掉了舌頭,現在都在醫院裡集合呢。
那些人毫無線索。這兒倒是找到了一個突破口:宋珍珍。
有公安去了宋家查看情況。
另有公安問:“哪個是宋珍珍?”
大家趕緊把宋珍珍指了出來。
一位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公安就開始問她問題,跟賀俊偉是什麼關係?上次見麵是什麼時候?賀俊偉大晚上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你們說了什麼?心裡有沒有懷疑對象?
一堆問題砸過來,宋珍珍有點懵。
她從小順風順水,因為長得漂亮,大家都會不自覺的多關照她幾分,跟她說話也是輕聲細語的,這會被人問了這麼多問題,態度還有點咄咄逼人,宋珍珍委屈壞了,又覺得十分氣憤,“關我什麼事?人又不是我殺的!”
賀俊偉死了,她其實沒有多難過,隻是覺得煩,還覺得有些惶恐,就好像她被什麼人盯上了。
她跟賀俊偉親密,骨子裡帶著點高高在上的施舍感,這個人對她好,她就施舍他一點甜頭,不是愛。她不愛任何人。都是彆人愛她、巴結她、討好她,她想要的一切,全都唾手可得。
現在,這樣的局麵可能要被打破了。
“沒說是你殺的,隻是跟你了解點情況,從現場證據來看,你和他是有關係的。我現在就問你,認識他嗎?”
老實說,這位公安的態度已經好的令人驚詫了,對待彆的案件相關人員,他可沒這麼好說話。
但宋珍珍還是委屈,她拒絕回答問題。
另一位公安便道:“廢什麼話,帶回去問。賀局身上的字寫的明明白白,他是惡女宋珍珍的狗,很顯然他替宋珍珍乾了些什麼事,被人要了命。
現在,賀局已經死了,我們要找到凶手,就要詢問宋珍珍,最近賀局到底幫她乾了什麼事。這就是個突破口,你這兒好聲好氣的哄孩子呢?你不能因為她長得好看就給她特殊優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