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查人不像後世法製健全的時候,需要有嚴格的程序,拿到各種文件才能上門去查,現在,“群眾舉報”、“掌握了一定證據”…隨便哪個理由都足以讓人光明正大的上門去查。
賀父賀母還沉浸在痛失兩子的悲痛之中,就迎來了調查組,看到調查組展示給他們的證據——那些從宋珍珍處搜查出來的賀俊偉和賀俊宇兄弟倆送給她的東西,金鐲子、金項鏈、珍珠、玉石、名牌手表,老兩口臉色灰敗。
他們心裡清楚,這回,賀家徹底完了。
賀家並沒有什麼家底,這些東西,都是彆人送的。而當年送他們這些東西的人,早都已經收拾家當出國了。
賀父賀母被隔離審查,有關方麵要求他們交代清楚這些東西的來源,他們還開始查賀俊偉年紀輕輕就當上公安分局局長,這其中是否存在違規操作。
陳康寧通過滾滾看到這些的時候,簡直要冷笑了,這事情就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如果沒有違規操作,以賀俊偉那當了幾年偵察兵、連長轉業的資曆,最多在公安局當個科室負責人,想當局長?做夢呐!她爸上過戰場,打過鬼子,也不過是個普通工人而已。
現在事情鬨到這個地步了才開始查,早乾什麼去了?
但不管怎麼說,開始查總比不查要好。
而且,這個調查沒有持續多久,賀父很快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他當年打仗的時候認識了一位資本家,家裡這些不合時宜的東西都是那位送的,後來那位舉家出國,倆人沒再聯係過。他跟調查組說:“我本來打算找機會將這些東西上交國家,沒想到家裡的兩個不孝子將東西拿出來追女同誌去了。”
賀父故作輕鬆,想儘量展示自己的問心無愧,毫不心虛,想儘量表明兒子的行為和他毫無關係,但是調查組對此不置一詞。
“打算找機會”?要不是暴露了,這個機會恐怕是永遠也找不到的。
而且,他們另一路人馬在調查賀俊偉違規上任一事的時候發現,賀父已經將一筆財富花出去了,賀俊偉能當上這個公安局長,一方麵有他爹的麵子情,另一方麵也是因為這些金銀珠寶的功勞。
調查組還在賀家發現了不少好酒,有紅有白,都是很貴的東西。
賀家被查封了,賀父賀母被下放農場勞動。幫他違規操作賀俊偉上任一事的人也落馬了,跟他們一起去了農場。
☆
女子監獄。
宋珍珍到了這兒依舊沒有認清自己的處境。她對自己的美貌有迷之自信,總覺得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該為她的美貌折服。
就好像劇情裡,她被揭穿腳踩多條船,她確實驚慌、害怕了,但是很快,她就覺得,賀俊熙愛她入骨,哪怕是知道了她做的事,也隻會覺得是彆人陷害她。所以,她慢慢就把自己說服了,不再那麼害怕了。
剛到監獄的時候,她依舊囂張,看守安排她學習紡線,她不肯,耍小性子,還想讓彆人給她乾活。
女子監獄裡的人一開始對她並無惡意,還想著教她、幫她一下,同是天涯淪落人嘛。但是她們很快就發現,這是個不知感恩、得寸進尺的人。
你幫了她一點,她就想讓你幫更多。而且,她會將你的幫助視為理所當然,就好像把人都當成了她的奴仆,端著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好像彆人都欠她的。
有個年輕女同誌不小心碰到了她,她竟然抬手就想扇人家耳光。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人幫她了。
但是,活不乾是不行的。
宋珍珍被關了幾回禁閉、餓了幾次肚子、被罰在太陽底下曬了幾回,終於老實了。
而且,不管她再如何裝可憐,再也沒有人同情她。因為大家知道了她是為什麼進來的。總有人是消息靈通的。
監獄裡是有自己的鄙視鏈的。像宋珍珍這樣的惡女,處於鄙視鏈的最底端。
本來嘛,女子生活不易,進監獄的人,很多都是被逼無奈不得不反抗,才會殺了人、傷了人,也有的是犯了其他的罪名,但多多少少都帶著一些悲傷底色,即便是再怎麼惡,心底也還是保留了一部分柔軟。至少不會針對不相乾的、不認識的、無辜的人下手。
隻有宋珍珍,是無緣無故的作惡,她根本就沒有心。
一想到她就是靠著這張漂亮的臉蛋,給其他無辜的女同誌帶去很多痛苦和傷害,大家就對她特彆厭惡。
宋珍珍被孤立了。
沒有刻意針對,隻是不理她而已。
陳康寧看著宋珍珍磕磕絆絆,一邊哭一邊紡線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下。
在劇情裡,宋珍珍也差點成了一個紡織工人。
上山下鄉的號召是1968年12月22日發出來的。
那時候有的地方搞一刀切,適齡孩子都要去。並不是一家隻去一個就行,或者一家留一個。不是的,隻要沒有工作,適齡的統統都要去。
宋小梅是符合下鄉條件的,她知道父母一定不會為她考慮,所以,她抱著僥幸心理,走遍大街小巷去找工作,還真讓她找到了。紡織二廠放出幾個招工名額,招收紡織工。宋小梅當場報考,通過了考試。
回到家以後,挨了父母一頓打,因為宋珍珍在哭,她也不想到鄉下去,就讓父母幫她想辦法。那段時間形勢緊張,接班這種事都不允許,會被視為逃避上山下鄉行為,要被拉出去批判的。
宋母打罵宋小梅:“你不在家裡陪著珍珍,跑出去乾什麼?”
得知宋小梅出去找工作,宋母打的更狠了。“你自己跑出去找工作不帶著珍珍,你是成心想要讓她下鄉嗎?”
得知她找到了工作,宋母依舊打她,“把你的工作讓給珍珍。”
宋小梅不願意,被父母聯合暴打一頓,最後也還是不得不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