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誌遠眉心緊皺,“嗯,延徹在遊艇上遭遇了巨浪衝擊,受了傷,現在在醫院。“
“天啊!”沈秋蓉驚呼一聲,關切地追問道:“嚴重嗎?要不要緊?”
她心裡卻快速盤算著這個消息意味著什麼。
裴誌遠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彆擔心,延徹沒什麼大礙,就是手骨折了,估計要休養幾天。”
沈秋蓉聽到這個結果,心裡有些失落,卻故作鬆了口氣,“沒事就好。”
“不過,延徹怎麼會大晚上在遊艇上?是在見客戶嗎?”
裴誌遠臉色陰沉了下來,“嗬,哪來的客戶?他這是翹班去玩了。”
說完,他覺得這樣數落長子有些不妥,於是擺了擺手。
“算了,不說了,我得去醫院看看。”
他準備離開,沈秋蓉十分體貼地給他拿外套,溫柔叮囑:“路上小心。”
裴誌遠握了握她的手,語氣柔和了許多。
“你待會幫我跟小嫣說聲抱歉,我有急事先離開了,下次再來陪她。”
“父女間哪用得著說抱歉,小嫣這孩子向來懂事,她能理解的。”
裴誌遠輕輕歎了口氣,眼神裡飽含了愧疚。
就這樣,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直到車庫才停下。
當車駛出了車庫,沈秋蓉臉上偽裝出來的擔憂瞬間消失,隻剩下幸災樂禍。
高端私立醫院的病房裡。
裴延徹坐躺在病床上,受傷的左手做了更專業的處理。
周芙萱坐在他身側,愧疚地說:“早知道不過四周年紀念日了。”
裴延徹淺笑,“為什麼不過?我覺得挺有趣的。”
周芙萱望著他,正要說些什麼,病房門猛地被推開。
徐宗蘭踩著高跟鞋疾步走進來,精致的妝容都掩蓋不住臉上的驚慌和怒意。
裴誌遠緊隨其後,臉色同樣不太好看。
“媽,爸,你們來了。”裴延徹坐直身體,聲音恢複了往日的沉穩。
徐宗蘭的目光如刀片般掃過兩人交握的手,最後落在周芙萱身上。
她來之前,就已經讓管家打探清楚今晚船上發生的事,知道這事因周芙萱而起。
她咬著牙質問:“周芙萱,你究竟想乾什麼?”
“阿徹才回來,舊傷未愈,現在又因為你受傷住院,你真是個”
“掃把星”三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裴延徹打斷。
“媽,遊艇是我安排的,您不該指責芙萱。”
“你少替她說話!”徐宗蘭聲音嚴厲了起來,“我了解你的性格,你才不會做這些無聊的事。”
“肯定是她鬨著讓你到遊艇上約會。”她的手指著周芙萱。
裴延徹蹙了蹙眉,“我跟芙萱約會怎麼就成了無聊的事?”
“再說,這次如果沒有芙萱拚命拉住我,我早就掉海裡喂魚去了。”
徐宗蘭瞪大了眼睛,“她救了你?她這細胳膊細腿的怎麼救你?”
裴延徹點了點頭,“嗯,確實是芙萱救了我。”
“當時我被海浪拍到了船舷欄杆邊,整個身子都掛外麵去了,是芙萱死死拉住了我。”
“如果不是芙萱,您這會都看不到我了。”
周芙萱望著裴延徹,聽著他一本正經地撒謊,將功勞都歸到她身上,心底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暖暖的,又有些酸澀。
長這麼大,她收到的善意少之又少,更彆提得到這樣的維護。
這讓她心裡越發愧疚,默默地垂下眼眸。
徐宗蘭聽完,臉色變了又變,“你覺得我會信嗎?”
“媽,您信不信不重要,事實就是如此。”
徐宗蘭臉色訕訕,知道責怪不了周芙萱,便將矛頭指向船員。
“船上那些人生乾什麼吃的?這麼危險,都沒來救你。”
裴延徹:“他們在艙內,趕過來需要些時間。”
“我不管他們在哪,沒有及時趕來,就是他們的失職”
“咳咳!”裴誌遠輕咳了兩聲,打斷了母子倆的爭執,“行了行了。”
“遊艇是延徹的,員工也是他底下的人,他自會管理,不用我們乾涉,現在人沒事就好。”
徐宗蘭冷哼一聲,卻也沒再說什麼。
裴誌遠轉身,看向受傷的兒子,臉上卻沒有多少心疼。
“延徹,你如今是集團總裁,做事應當穩重些,彆總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
“你知不知道,若是你今天出事的消息傳出去,會對集團股票造成什麼影響?”
“裴誌遠!”徐宗蘭突然拔高聲音,“兒子受了這麼重的傷,你不關心就算了,居然還訓上了。”
“你到底有沒有心?”
裴誌遠臉色倏地陰沉了下來。
“什麼叫我不關心?我要是不關心,能大晚上出現在這裡?”
“你這話真是笑死人了。”徐宗蘭氣得連連冷笑,“難道你還想不出現?”
“一個當父親的,兒子受了這麼重的傷,彆說大晚上,就算你在那狐狸精的床上,都得給我過來!”
“這什麼跟什麼?你簡直是”,裴誌遠太陽穴突突直跳,“你真是不可理喻。”
“嗬,我不可理喻?”徐宗蘭逼近了一步,怒視著他,“我看你就是被我說中了,心虛。”
“因為兒子出事,我把你從狐狸精那喊了過來,你心裡不爽,所以拿我和兒子出氣。”
“我怎麼拿你和兒子出氣了?”裴誌遠手指著她,“徐宗蘭,你說話能不能講點道理?”
“”
兩人就這樣在病房裡當著傷者的麵吵了起來,你一句我一句地車軲轆,越吵越激烈。
周芙萱眉頭緊鎖,有些擔憂地看向裴延徹。
裴延徹迎上她的目光,表情沉靜,“今晚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他的聲音不大,卻讓爭吵聲戛然而止。
病房瞬間安靜了下來。
“嗯。”周芙萱點了點頭,看向裴父裴母,“爸,媽,那我先走了。”
裴誌遠微微頷首,徐宗蘭輕輕地嗯了聲,並沒看她一眼。
周芙萱走後,病房裡的氣氛瞬間冷卻了下來。
裴延徹首先打破沉默,“爸,媽,我有件事跟你們說。”
裴誌遠和徐宗蘭同時看向他。
裴延徹平靜地說:“我打算跟芙萱領證,你們對日子的選擇有要求嗎?”
這句話猶如平地一聲雷,炸得兩人臉色變了變。
“不行!我不同意!”
徐宗蘭第一個站出來反對,語氣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