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徹眸色微沉,剛要張口拒絕,徐宗蘭搶先說道。
“你先彆急著反對。”
“我不是故意為難你們,而是你現在什麼都不記得。”
“隻有周芙萱的一麵之詞,你不該草率地做出重要決定。”
“萬一她說的都是假的。”她故意停頓,“裴家未來掌門人的妻子總不能是個騙子吧。”
裴延徹望著母親,“您是在質疑我的判斷嗎?”
“我隻是擔心你被情愛迷失了理智。”徐宗蘭歎了口氣,“簽個婚前協議而已,很難嗎?”
“如果你恢複記憶後,仍初心不改,隨時可以廢掉協議,我不會再有異議。”
她再次做出了退讓。
然而,裴延徹態度依舊,“簽個婚前協議確實不難,但沒這個必要。”
“什麼叫沒這個必要?”徐宗蘭胸口堵得慌,“你的婚姻關係到幾千億的資產。”
“這是你能任性的嗎?”
“還是說,你覺得你跟周芙萱所謂的愛情在利益麵前堅不可摧?”
裴延徹眼眸低垂,掩去了他眼底的情緒,腦海中都是周芙萱奮不顧身衝向他的畫麵。
那一幕對他的衝擊太強烈,以至於他的心到現在都無法平靜。
“媽,如果你站在我角度去看我所看到的,也許就能理解我的決定。”
“今晚,整艘遊艇顛簸得像是要翻掉,我在甲板上,隨時都可能被巨浪推入海底。”
“即便這麼危險,芙萱還是義無反顧地奔向我,她為了我連命都不要。”
徐宗蘭張了張嘴,想要說這也許是苦肉計。
裴彥徹看出了她的想法,搶先說:“您是不是想說,這是她的苦肉計。”
“拿自己的命來博我的感動,您覺得可能嗎?她當時差點就被巨浪拍下去了。”
“她死了,又能得到什麼?”
徐宗蘭被兒子懟得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抿了抿唇,思索了一番才開口。
“行,就算這一切都是真的,她很愛你,可‘愛’這種東西是會隨著時間改變的。”
“你無法保證她以後會不會變心。”
“變心?”裴延徹無所謂地笑了笑,“變心了就離婚,該她的就是她的,就這麼簡單。”
徐宗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我看你不是失憶了,而是失了智,你總有一天會為自己的自負付出代價的!”
“也許吧,我自己選的,付出代價我也認了。”
“如果是她騙了我。”裴延徹眼神暗了暗,漆黑的眸子裡流轉著凶狠和嗜血的光芒。
“我絕對不會放過她!”
徐宗蘭瞳孔微縮,隨後搖了搖頭,“你不會的,最起碼現在的你會舍不得。”
知子莫若母,就算兒子把話說得駭人,但她知道兒子的心態真的變得不一樣了。
“不會。”裴延徹眼神恢複回一慣的冷漠,“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欺騙和背叛我的人。”
病房裡忽然陷入了一片死寂。
許久之後,徐宗蘭才開口,“我不管你說什麼,婚前協議這件事我絕不會讓步。”
“如果你敢偷偷跟她領證,那就彆怪我對她下狠手。”
“我說到做到!”
扔下最後這句話,徐宗蘭頭也不回地離開了病房。
某小區的公寓裡。
江雨晴跪坐在地板上,翻檢著自己的行李箱,就是找不到那條愛馬仕方巾。
“不可能啊”她喃喃自語,“我明明放在這個布袋裡了。”
那天她氣衝衝地收拾行李,很多東西都是一股腦地塞入行李箱。
她特彆珍惜那條方巾,專門用了個漂亮的袋子裝好。
當時也一塊塞進行李箱了。
如今行李箱裡的東西已經被她全部倒了出來,散落在地板上形成一座小山。
她的真絲睡衣、幾件職業套裝、內衣、一些小飾品
所有東西都暴露在燈光下,卻唯獨不見那條手帕的蹤影。
江雨晴咬著下唇,努力回憶著離家出走前幾天的細節。
她記得撿到方巾的第二天,還拍了幾張照片,編輯了社交軟件。
那次是她發帖記錄生活以來,點讚最多的一次,還小小高興了下。
之後,她便把方巾珍藏起來了,後來有沒有再拿出來?
記憶突然變得模糊起來。
好像拿出來過,也是拍照,拍完,她隨手放梳妝台了。
難道手帕就是那時候
“哢噠”一聲,公寓門被打開,高跟鞋敲擊地板的聲音由遠及近。
“雨晴?我回來啦!”陳夏的聲音比人先到,帶著約會後的雀躍。
“猜猜今天趙大少送了我什麼?”她晃了晃手中的lv包包。
聲音戛然而止。
江雨晴抬起頭,正好對上站在臥室門口,瞪大了眼睛的陳夏。
“我的天!家裡怎麼跟遭賊一樣?”陳夏化著精致妝容的臉上寫滿了震驚。
不過她很快發現是閨蜜在翻找東西。
“你這是在找什麼?”
江雨晴環視了圈,這才注意到房間的混亂程度。
她的東西像被龍卷風襲擊過一樣散落在地上。
“夏夏,抱歉,等我找到手帕了,就將這些收拾齊整。”江雨晴目露歉意。
陳夏疑惑,“一條手帕也值得你翻箱倒櫃?”
她走進房間,小心地避開地上的衣物,來到沙發坐下。
“什麼手帕?說來聽聽,說不定我見過。”
江雨晴猶豫了幾秒,拿出手機,翻開之前拍的照片。
“呐,它長這樣。”
陳夏接過她的手機,低頭一看,表情微妙地變了下。
“愛馬仕方巾?”
她是奢侈品店櫃姐,幾眼就看出這是正品,“你怎麼會買這個?”
江雨晴搖了搖頭,“不是我買的,是我撿的。”
“撿的?”陳夏的表情有片刻的嫌棄,但很快恢複如常,“在哪撿的?”
“在我工作的那個美術館,是一位年輕太太落下的。”
“那你不應該交到美術館的失物招領處嗎?”
“我怕被她們昧了,所以自己暫為保管。”
“想著哪天再碰到那位太太,再還給她,結果弄丟了。”她耷拉著眉眼。
陳夏依舊盯著手機裡照片看,越看越覺得熟悉。
“雨晴,那位年輕太太是不是姓周?”
江雨晴一臉懵,“我不認識她,隻見過一麵,反正特彆漂亮。”
陳夏點了點頭,“那應該是裴太太了,我們店經常給她送貨。”
“這條方巾s客戶才有,而這個款式獨一無二。”
“裴太太是誰?”江雨晴湊近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