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莊園裡的玻璃花房裡。
季老太太站在盆栽前,修剪著花卉植被。
“太奶奶,這是什麼花,好好看。”
舟舟穿著背帶褲,站在一盆粉色的花前,圓溜溜的眼睛裡閃爍著好奇。
老太太微笑著停下修剪的動作,轉過身看向他,“這是金釵石斛。”
“金拆石壺?”舟舟撓了撓頭。
這個名字對他來說有點深奧。
“對啊。”季老太太來到他身側蹲下,耐心解釋道:“這花用處可多了。”
“它不僅能觀賞,還能拿來泡茶,煲湯,具有滋陰潤肺、補養脾胃的作用。”
“哇!”舟舟半張著嘴,“花花居然能吃,好神奇。”
他又湊近了些,鼻尖幾乎要碰到花瓣,用力地嗅了嗅,“好香哦~”
季老太太抬手摸摸他柔軟的頭發,眼神裡滿是慈愛。
這時,周芙萱緩步走了過來,“奶奶,您這株金釵養得真好。”
季老太太淺笑,朝她微微頷首,漫不經心地說。
“不是我養的好,是這些花好養活。”
周芙萱輕笑,“奶奶您太真謙虛了。”
“這一花房的花都被養得這麼好,其中不乏有難養的品種,能養得這麼好,肯定費了不少心思。”
季老太太聽得心情愉悅,話也多了起來。
“原本我也不愛養這些花花草草,覺得枯燥乏味,還浪費時間。”
“現在養久了,逐漸發現搗鼓這些花花草草確實能讓人沉下心來”
周芙萱站在一旁認真聆聽,聽到自己能接上話的,就插入幾句。
自從季老太太送了她手鐲,認可了她的身份。
她已經沒那麼害怕與這位氣場強大的老太太相處了。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的邁巴赫行駛在莊園的車道上,朝他們這邊駛來。
周芙萱一眼便認出那是裴延徹的車,心裡有些疑惑。
現在不是上班時間嗎?他怎麼來了?
車子沒有駛入地下停車場,而是停在了半道,距離他們最近的地方。
裴延徹從車裡出來,西裝革履,麵色冷峻,大步朝他們走近。
“爸爸!”舟舟看見他,興奮地大喊。
周芙萱還沒反應過來,舟舟就已經衝了出去。
果然半大的孩子是最難看住的。
裴延徹見狀,立刻彎腰接住朝自己衝來的小團子,抱著起身。
“爸爸,你怎麼來了?”舟舟雙手環住他的脖頸,眼睛亮晶晶的。
裴延徹勉強擠出一個微笑:“因為想你和媽媽了。”
說完,他抬眼看向朝他走來的周芙萱。
“芙萱,你先帶舟舟回屋,我和奶奶有話要說,晚點再接你們回家。”
“嗯。”周芙萱伸手接過孩子,“我們回屋看動畫片,爸爸和太奶奶要談事情。”
舟舟乖乖到媽媽懷裡,轉身揮了揮手。
“爸爸拜拜~”
“拜拜。”
“太奶奶拜拜~”
季老太太慈愛地看著他,“拜拜。”
周芙萱抱著孩子走後,裴延徹轉身看向奶奶。
“奶奶,您為什麼要把票投給沈逸年?”他直接開口,聲音低沉。
季老太太神色平常,不緊不慢地剪下一截多餘的枝條,才直起腰。
“阿徹,跟奶奶說話,你站那麼遠乾嘛。”
她摘下園藝手套,走到藤椅坐下,拍了拍身側的位置,“來,走近些,我們坐著聊。”
“不用了。”裴延徹站在原地沒動,漆黑的眼眸裡沒有一絲情緒起伏。
“奶奶,我在問您為什麼把票投給沈逸年。”
“您明明知道我在新能源那塊投入了很多心力。”
季老太太歎了口氣,“阿徹,你是不是忘了,逸年也是我的孫子。”
這句話像一把鈍刀,緩慢而殘忍地插入裴延徹的心臟。
“我當然知道,但我以為你會偏愛我。”
季老太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語重心長地說。
“阿徹,正因為我偏心了你這麼多年,現在更才需要平衡。”
“平衡?”裴延徹幾乎要笑出聲:“您管這叫平衡?”
“我不信您不知道父親想做什麼。”
“他擺明了要扶持私生子取代我,您不但不阻止,反而推波助瀾。”
“這就是您說的平衡嗎?”
季老太太眉心緊蹙,“什麼取代你?”
“在日盛集團,根本沒人能撼動得了你的位置。”
“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但我希望你能明白月滿則虧的道理。”
“你已經擁有很多了,真的沒有必要跟逸年爭那點東西。”
裴延徹冷笑,“這隻是個開始,沈逸年要的可不是一點。”
季老太太平靜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威脅到你。”
“奶奶,我不是三歲小孩,你的這些話哄不了我。”
“我寧願您告訴我,您心疼沈逸年了,想對他好點,都不要找這種借口。”
季老太太沉默片刻後承認。
“對,我確實心疼他,但我更看重你。”
“他最高也就到這了,但你不一樣,你是未來的集團掌權人。”
“你得沉得住氣,要有大局觀,而不是因為這點事來質問我。”
“阿徹,你今天的表現讓我很失望。”
這句話像一盆冰水澆在裴延徹頭上。
“我為何質問?”他自嘲地笑笑,“因為我以為奶奶會一直站我這邊。”
“如果您早點告訴我,我不是您的必選,我絕對不會被打個措手不及。”
“您不告訴我,就是吃準了我沒有準備,好讓沈逸年成功接下核心產業。”
季老太太神色瞬間冷肅,“你這是在怨我嗎?”
“奶奶,我沒有怨您,但您和父親確實給我上了很有意義的一課!”
季老太太皺緊眉頭,“如果是三年前你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裴延徹靜靜地看著奶奶,似乎明白了什麼。
所有人都在懷念失憶前的他,就連他的母親也不止一次提起。
季老太太見他原地失神許久,語重心長地說。
“阿徹,我希望你可以冷靜下來想想。”
“奶奶,您說得對。”裴延徹的聲音很平和,“我確實該好好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