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成陰沉著臉一步一步走向龍椅,任誰都能明顯的看出他此刻的心情極度的憤怒。
百官低著頭不敢抬起,直到他終於坐在龍椅上,這才趕忙齊齊行禮。
一番見禮過後,還沒等鴻臚寺的官員站出來按照流程奏事,端坐龍椅的曹成便率先開口了。
“諸位愛卿,這幾天京城可熱鬨的很啊!”
眾臣頭低的更低了。
帶著極強壓迫感的視線環視所有人一圈後,曹成最終將目光看向了文官群體中的韋邱。
冷冷開口問道:“韋愛卿,最近京中的傳言你可有聽聞?”
韋邱露出苦笑,正要站出,這時候另一個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陛下!臣有事啟奏!”
曹成皺了皺眉,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就見出聲之人竟是一向在朝中有著正直之名的禦史台禦史,魏正。
見到是她,曹成心中雖然有些不滿他打擾自己,但還是開口問道:
“何事?”
百官頓時鬆了口氣,隨即齊齊將目光看向魏正,想看看這位一向敢於直諫的老禦史要說些什麼。
韋邱則是心情複雜,此時的他就像是正在等待行刑的犯人。
原本行刑的劊子手先把刀高高揚起,他也已經閉上眼睛準備挨刀了。
結果突然有人在這時高喊等一下!我這還有點事你等下再砍!
那心情,那滋味隻有他自己才明白有多難受。
咽了咽口水,深吸口氣,韋邱也沒有其他辦法隻得靜靜的等待斬首刀下一次落下。
另一邊,魏正此時已經走出文官隊列,站在大殿正中央拱手稟道:“陛下!近日臣於市井聽聞了一首童謠,更聽到了一則說是這些童謠原型的軼事。
本來這種流言蜚語臣不該在朝堂說出來,但是經臣仔細查驗後竟發現此事與朝中官員有牽扯!
故而臣今日要在此參兵部尚書韋邱一本!
參其教子不嚴,參其藐視君王!參其有不臣!不忠!不義之心!”
轟!
魏正這話一出,滿堂皆驚。
他們原本以為是其他事,沒想到魏正上奏的居然也是這件事。
如此一來,那可就嚴重了。
本來如果皇帝問韋邱,韋邱直接承認,那還可以從輕發落,皇帝雖然生氣,但是也有限。
但是如今魏正打斷了這件事,然後自己又來參奏,這就像是來給這件事多墊了一層刀。
直接使得皇帝有了一個積蓄怒氣池的過程。
而等到怒氣池積蓄完成後,毫無疑問,皇帝的憤怒隻會比原先更狂暴!
這魏正可害苦了韋尚書了!
百官心中這樣想著,而聽到魏正話的韋邱更是臉色瞬間就變得難看了起來。
他也想明白了這件事的後果,這可真是倒了血黴啊!
一件事有鋪墊的爆發和沒有鋪墊的突然爆發那怒氣值根本不是一個檔次啊!
魏正!老狗!你害苦老夫也!
曹成聽後也是不由一愣,好家夥,居然還有人墊刀。
但隨即他立即就把目光看向了位於武勳中的趙元從。
趙元從見皇帝看過來,當即衝著皇帝咧嘴一笑。
曹成瞬間懂了。
穩了穩心神,曹成立即衝著魏正問道:
“是何童謠自己傳言,魏卿說來聽聽?”
當即,魏正便把童謠和原型故事在朝堂上仔仔細細說了個遍。
等他說完後,皇帝的臉色便順勢變成了怒極反笑的狀態。
“韋邱!”
韋邱打了個哆嗦,抬頭看向皇帝,站出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陛下!臣教子無方!致使其不知天高地厚,是臣死罪!但請陛下相信,臣絕無此心啊!”
皇帝滿臉憤怒道:
“你沒有這個心?
誰信?!
如今滿京城唯一知道的可是你韋尚書根本沒把朕放在眼裡,在你韋邱麵前,朕這個皇帝就是一個傀儡!
這還沒有這個心,你當朕是失了智不成!
韋邱!你好大的膽子!”
“陛下!”
韋邱悲熗的喊了一聲,卻再說不出其他話來。
如今任憑他如何解釋也沒有用了。
事情鬨到這種地步,根本沒有挽回的餘地。
見他不說話了,曹成當即便準備進行處置。
然而就在這時,從上朝開始就一直閉目不語的嚴文終於忍不下去了,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韋邱被拿下,畢竟韋邱可是占著兵部尚書的位置。
這個位置太重要了,哪怕希望再低,他也得想辦法保一下。
“陛下!臣以為此事不過是年輕人的口無遮攔罷了,此事全是那韋義小兒無知口出狂言,韋尚書最多不過教子無方之過。
不如處置了那韋義就算了,韋邱畢竟為國朝操勞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臣請陛下從輕發落!”
嚴文一開口,其他朝臣也紛紛站了出來附和。
“是啊陛下,臣也請陛下從輕發落韋尚書,誰家家裡沒有幾個不懂事的孩子,最多嚴懲那元凶便是,韋尚書也不過教子無方啊!”
“陛下!臣附議!”
“臣也附議!”
“陛下!”
一時間,剛剛還安靜不說話的官員們開始幫韋邱說起了情,這就是嚴文這個左相的影響力。
而看著這群嚴文說句話就立即跳出來擁護的文官,曹成心中的怒火這時是真的到了。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
隻要他嚴文發話,黑的也能說成白的!
到底是他是皇帝還是朕才是皇帝!
就在曹成即將爆發之際,一直沒有說話的趙元從終於站了出來。
看著朝堂上的景象,趙元從知道,到了自己出場的時候了,這一次出場關乎到自己跟皇帝的利益聯盟。
隻要自己這一次幫皇帝頂住了這群文官,那後麵雙方的利益聯盟就穩固了。
皇帝也才會信任自己,所以到我上場表演的時候了!
“放肆!”
一聲爆喝突然在朝堂上響起!
正在求情的百官被這聲爆喝嚇了一跳,隨即紛紛將目光看向聲音的來處。
下一刻,趙元從這位幾乎沒有存在感的宋國公映入了他們的眼簾。
趙元從邁著大步走出隊列,先是拱手對著皇帝行了一禮,隨後轉身看向一眾看著自己的文官當即大聲質問道:
“爾等為保韋邱這無君無父之人,眾口一詞,如此逼迫陛下,是要逼宮乎!
這大魏,到底是爾等的大魏,還是當今陛下的大魏!
你們眼裡,到底還有沒有陛下!
莫非爾等與那韋邱懼乃一丘之貉乎!”
轟!
這誅心的話語瞬間將剛剛開口求情的一眾文官全都嚇的臉色煞白,說不出話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