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日精火羽
戌時的天空,宛如被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嚴嚴實實地遮蔽起來,沒有一絲光亮,仿佛整個世界都被吞噬進了無儘的黑暗深淵。那深沉的黑色,壓抑得讓人仿佛置身於一個密不透風的牢籠之中,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唯有那口神秘而又古老的井口處,隱隱透出一縷縷詭異而耀眼的金光,那光芒在黑暗中閃爍不定,如同幽靈的眼睛,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神秘與危險氣息,仿佛在召喚著什麼,又仿佛在警告著靠近者。
三足金烏自井口緩緩升起,它那龐大的身軀遮天蔽日,周身散發著熾熱得足以將一切融化的氣息。每一根羽毛都像是燃燒的火焰,在黑暗中閃爍著刺眼的光芒,那熊熊燃燒的太陽真火,仿佛是來自宇宙深處的力量,帶著無儘的毀滅與重生。當這火焰照在蘇琳琅的蛇鱗上時,原本堅硬如鐵、泛著青銅光澤的鱗片,竟被燒得通紅發亮,仿佛被放在了熔爐之中,隨時都有可能融化成一灘液體。鱗片在高溫下發出滋滋的聲響,冒著絲絲青煙,蘇琳琅痛苦地皺起眉頭,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更令人膽寒的是,火焰中竟浮現出三百六十個模糊的身影。這些身影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形態各異,但他們的麵容都充滿了痛苦與絕望。他們或哭或笑,或悲或怒,正是曆代被熔鑄進佛塔的童子魂魄。他們的麵容在火焰中扭曲變形,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滿了恐懼與不甘,嘴巴張開,發出陣陣淒厲的哀號,仿佛在訴說著生前所遭受的痛苦與折磨。那哀號聲在夜空中回蕩,讓人聽了毛骨悚然,仿佛置身於一個恐怖的地獄之中。
“戌時焚香,亥時祭天……”金烏的口中突然吐出溫不言的聲音,那聲音低沉而沙啞,仿佛從遙遠的幽冥傳來,帶著一種無儘的滄桑與怨恨。每說一個字,就有一片火羽從金烏身上飄落。那些火羽如同燃燒的流星,帶著熾熱的溫度,在空中劃出一道道絢麗的弧線。火羽所到之處,空氣都被點燃,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
青黑色的火焰跳躍著,仿佛有生命一般,在火焰中,浮現出十二幅不同的鑄鼎場景。子鼠年,熔煉童男指骨,那場景中,童男們被綁在柱子上,身體無法動彈,他們驚恐地看著周圍的一切,發出絕望的慘叫。而一雙雙冰冷的手正將他們的指骨放入熊熊燃燒的爐火之中,指骨在火焰中發出滋滋的聲響,冒出陣陣青煙;醜牛年,煮沸少女眼淚,少女們跪在地上,淚水如泉湧般流出,她們的眼神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助。而那些收集眼淚的人卻麵無表情,將淚水放入鍋中煮沸,鍋中發出滋滋的聲響,蒸汽彌漫開來,帶著一股刺鼻的氣味;寅虎年,錘煉孩童筋骨,孩童們被放在巨大的鐵砧上,用鐵錘狠狠地敲打著他們的筋骨,發出沉悶的聲響,孩童們痛苦地掙紮著,發出淒厲的慘叫……每一幅場景都讓人觸目驚心,仿佛能感受到那些童子生前所遭受的痛苦。
蕭景明站在一旁,看著這詭異而又恐怖的一幕,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他的雙手緊緊握拳,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之中,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突然,他發現自己的龍鱗正在吸收這些火焰。每吸收一縷火焰,鱗片下就仿佛有一股力量在湧動,仿佛有無數隻小蟲子在爬動,讓他感到一陣陣刺痛。同時,鱗片下浮現出一段段記憶。
在那些記憶中,十二歲的自己被綁在辰龍塔柱上,身體被粗壯的繩索緊緊捆綁著,無法動彈。溫不言手持青銅鑿,眼神冰冷而殘忍,仿佛看著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在他的心口刻下“辰龍點睛”四字,每一鑿下去,都伴隨著鑽心的疼痛,蕭景明能清晰地感受到鮮血從傷口中湧出,染紅了衣衫。他的身體因為疼痛而劇烈顫抖著,發出痛苦的,但溫不言卻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而當時站在溫不言身後的,赫然是年幼的蘇琳琅。她那雙眼睛清澈而又無辜,此刻在蕭景明的記憶中卻顯得如此陌生和可怕。她靜靜地站在那裡,眼神中沒有任何波瀾,仿佛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阿姐你……”蕭景明心中一陣劇痛,仿佛被一把利刃狠狠刺中。他的龍爪不受控製地刺入胸膛,鮮血汩汩流出。他咬著牙,強忍著疼痛,挖出那顆嵌著麵具碎片的心臟。心臟表麵的辰龍紋正在燃燒,火焰中映出當年的真相。
畫麵中,當年的蘇琳琅雙眼泛著青銅光澤,那光澤冰冷而詭異,仿佛沒有一絲人類的情感。她手中拿著一枚蛇形銅釘,毫不猶豫地刺入蕭景明的後頸。蕭景明隻覺得後頸一陣劇痛,隨後便失去了意識,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在失去意識的那一刻,他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他不明白為什麼蘇琳琅會這樣做。
第二節 火中真相
亥時的梆子聲在寂靜的夜空中響起,那聲音清脆而又刺耳,仿佛是死亡的召喚。隨著梆子聲的響起,井底已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熔爐。熾熱的火焰從井底噴湧而出,將周圍的一切都吞噬其中。火焰的顏色五彩斑斕,有紅色、橙色、黃色,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絢麗的畫麵,但卻又充滿了危險和毀滅的氣息。火焰中不時閃爍著電光,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仿佛是惡魔在咆哮。
三足金烏完全展開翅膀,它的身軀巨大而威嚴,仿佛能遮天蔽日。翅膀展開時,帶起一陣狂風,周圍的火焰都被吹得搖曳不定。在它翼下,保護著十二個犬耳嬰兒。這些嬰兒安靜地躺在那裡,仿佛在沉睡,但他們的胸口都跳動著青銅心臟。那青銅心臟閃爍著詭異的光芒,心臟上刻著的正是十二獸塔鎮壓者的生辰八字。每一個生辰八字都仿佛蘊含著一種神秘的力量,與周圍的火焰相互呼應。
“亥豬吞天,子鼠開天……”金烏的聲音突然變成十二重混響,每重聲音都對應一個嬰兒的哭嚎。那聲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種詭異的旋律,仿佛是來自地獄的樂章。嬰兒們的哭嚎聲尖銳而淒厲,在夜空中回蕩,讓人聽了心驚膽戰。
“溫家十二代人的謀劃……”金烏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帶著一種無儘的怨恨和不甘。那聲音仿佛是溫家曆代祖先的呐喊,他們在訴說著自己的不幸和被利用的遭遇。
蕭景明的心臟突然炸裂,飛出的青銅碎片如同鋒利的箭矢,帶著呼嘯的風聲,精準刺入十二個嬰兒的眉心。碎片入體的刹那,嬰兒們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發出痛苦的哭嚎。金烏的羽毛同時脫落,在空中組成完整的永生鼎紋路。那紋路複雜而又神秘,仿佛蘊含著天地間最深奧的秘密。紋路閃爍著金色的光芒,與周圍的火焰相互映襯,形成了一幅壯麗的畫麵。
而更驚人的是,每片羽毛背麵都刻著名字——全是曆代溫家家主!蕭景明瞪大了眼睛,心中充滿了震驚和疑惑。原來,這一切的背後,竟然是溫家在操控。他想起溫家曆代以來的神秘和強大,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寒意。他不知道溫家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和蘇琳琅在這場陰謀中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原來金烏才是真正的鼎……”蕭景明的龍身開始融化,青金色血液如同溪流一般,流向鼎紋。那血液所到之處,鼎紋閃爍著更加明亮的光芒,仿佛在吸收著蕭景明的力量。蕭景明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在不斷流逝,身體變得越來越虛弱。但他心中卻有一個堅定的信念,一定要揭開這場陰謀的真相。
“溫家用子孫血脈……”蕭景明的話被井口傳來的鐘聲打斷。那鐘聲沉悶而又悠長,仿佛是從遠古傳來。鐘聲響起時,周圍的空氣都仿佛被震動了,火焰也變得更加洶湧。三百六十座佛塔同時崩塌,塔底的青銅棺浮出地麵。
每口棺材裡都爬出一個戴青銅麵具的溫不言,他們身著黑色長袍,動作整齊劃一,仿佛是被某種神秘力量操控的傀儡。他們的麵具上刻著詭異的花紋,眼神空洞而冰冷,沒有一絲人類的情感。而他們手中牽著的,赫然是三百六十個犬耳蘇琳琅!
這些蘇琳琅眼神空洞,麵無表情,仿佛失去了靈魂。她們的犬耳在風中微微顫動,給人一種詭異而又陰森的感覺。她們的身上散發著一股冰冷的氣息,仿佛是從地獄中走出來的幽靈。
第三節 子夜輪回
子時的月光突然變成青銅色,那顏色詭異而又神秘,仿佛是被某種邪惡力量所侵蝕。整個世界都被籠罩在這青銅色的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恐怖。樹木在月光下投下扭曲的影子,仿佛是惡魔的爪子。地麵上的石頭也閃爍著青銅色的光芒,仿佛被鍍上了一層邪惡的色彩。
三百六十個溫不言同時摘下麵具,露出的卻是曆代陰陽司主的臉!他們的麵容或猙獰或陰沉,帶著一種無儘的邪惡和貪婪。他們的眼睛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仿佛能看穿人的內心。他們齊聲吟誦:“子時借屍,醜時還魂……”
那聲音在夜空中回蕩,仿佛是死亡的咒語。每一個字都仿佛帶著一種神秘的力量,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寒冷起來。三百六十個蘇琳琅突然撲向中央的金烏。她們的身體輕盈而敏捷,如同鬼魅一般。她們的犬耳變長成青銅龍角,身體在半空中融化,變成青黑色液體澆在金烏身上。
青黑色液體流淌在金烏身上,發出滋滋的聲響,仿佛是在腐蝕著金烏的身體。金烏的身體在液體的侵蝕下,開始出現一道道裂痕,火焰也變得黯淡起來。火焰熄滅的刹那,蕭景明看到駭人一幕:金烏的三足其實是三條青銅鎖鏈,鎖鏈另一端拴著十二個巨大的青銅繭!
那些青銅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仿佛裡麵隱藏著無儘的秘密。青銅繭的表麵刻滿了神秘的花紋,那些花紋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古老而又邪惡的故事。“子鼠開天……”第一個繭突然破裂,露出裡麵蜷縮的貨郎。他的身體完全由青銅齒輪組成,胸口刻著“溫不言”三字。那齒輪緩緩轉動,發出哢哢的聲響,仿佛是某種神秘機器在運轉。每一個齒輪都精密地咬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複雜的機械結構。
緊接著醜牛繭、寅虎繭相繼破裂,每個繭裡都是一個齒輪組成的溫不言。他們手中都牽著青銅鎖鏈,鎖鏈另一端……赫然是正在融化的蕭景明自己!
蕭景明隻覺得自己的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著,仿佛要被拖入無儘的深淵。他想要掙紮,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動彈。那青銅鎖鏈緊緊地束縛著他,鎖鏈上閃爍著冰冷的光芒,仿佛是來自地獄的枷鎖。他的身體在鎖鏈的拉扯下,開始逐漸融化,青金色的血液不斷流淌出來。
第四節 繭中之人
醜時的陰風卷起滿地青銅灰燼,那灰燼在空中肆意飛舞,好似一場死亡的舞蹈。灰燼裡夾雜著星星點點的火光,閃爍不定,恰似幽靈的眼睛,窺視著這詭異的一切。十二個齒輪溫不言圍著蕭景明,緩緩開始同步轉動胸口的齒輪。
齒輪轉動時,發出“哢哢”的聲響,那聲音仿佛是死亡的倒計時,一下又一下地敲擊在人心上。每轉一圈,就有一段記憶被無情抽離。蕭景明隻覺自己的腦海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攪動著,那些原本清晰如昨日的記憶,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五歲時,他被喂下那顆青銅豆,當時隻覺那豆子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怪異,在胃裡翻滾,帶來一陣陣劇痛,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吞噬著他的靈魂。他蜷縮成一團,發出痛苦的,小小的身軀在床榻上顫抖,卻無人能懂他的痛苦。
十歲那場高燒,是他魂魄被分割的痛楚。他在病床上輾轉反側,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仿佛自己被分成了兩半。他能看到另一個自己在黑暗中無助地掙紮,卻怎麼也夠不著,無法與之溝通,那種孤獨與絕望,如潮水般將他淹沒。
十五歲被卷入神秘陣法,周圍是閃爍的符文和詭異的光芒,他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一個巨大的漩渦之中,無論怎麼掙紮,都無法逃脫。符文的光芒刺痛他的雙眼,詭異的氣息讓他心生恐懼,仿佛下一刻就會被這陣法吞噬得無影無蹤。
當轉到第十二圈時,蕭景明完全變成了青銅雕像。他的身體僵硬而冰冷,沒有了絲毫的生命氣息,青銅雕像的表麵閃爍著冰冷的光芒,仿佛是一個被抽走了靈魂的軀殼,隻剩下這具毫無生氣的外殼。
十二個溫不言將他抬起,動作整齊劃一,仿佛是訓練有素的傀儡。他們將蕭景明拋向空中重新組成的永生鼎,鼎口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吸力,將蕭景明穩穩地吸入其中。
鼎中傳來貨郎的狂笑:“醜牛耕田,寅虎食人……十二輪回……”那笑聲在鼎中回蕩,充滿了無儘的瘋狂和邪惡,仿佛是來自地獄的咆哮。貨郎的身體在鼎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貪婪和欲望,仿佛在享受著這場邪惡的盛宴,看著自己的陰謀一點點得逞。
鼎身突然浮現出完整的十二獸相食圖,那圖中十二獸相互撕咬,場麵血腥而又恐怖。有的獸張開血盆大口,狠狠地咬住另一隻獸的脖頸,鮮血飛濺;有的獸用鋒利的爪子,抓向對方的身體,皮肉被撕裂,露出森森白骨。每一隻獸都仿佛帶著無儘的怨恨和殺意,在這圖中進行著一場永無止境的殘酷爭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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