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四人雄赳赳離開,商衛在心裡幽幽歎息,看樣子這一夥人也不像是善茬,但好像有什麼事被他給忽略了,一時又想不起,隻能搖了頭。
爬上山又去了半條命的官媒這個時候總算緩過了一口氣,清澈的雙眸中帶著愚蠢,“我們不是逃上來避難的嗎,等張統領解決了那些人還要去慶豐城啊。”
錢飽飽森然一笑,“你去吧,我們就不去了。”
“骨灰壇子就在騾車裡,你抱走就是。”
官媒嚇得一哆嗦,轉頭去看曹公公,曹公公像是沒聽到似的,想要讓他出頭?
開玩笑。
完不成皇上的差事要掉腦袋,但那至少是幾個月後的事,但錢家擺明底子就不乾淨,這熟練的架勢像是良民被迫成山匪?
他看這家人遊刃有餘,明顯對山匪窩熟悉的很啦,保不齊以前就是乾這個的,惹怒了他們,立馬將他害了,荒山野嶺他找誰伸冤?
身份上有了不同,錢滿滿再看曹公公的時候就沒了早前的謹慎小心,隻想儘快了解這裡的情況,以便做到知己知彼,“聽聞這是雲澤山脈裡排前三的寨子,很是難纏,但我看他們也不是很厲害的樣子?”
商衛回答,“大堡主有所不知,豹眼兄弟三個能有今日全靠他們弄到五套朝廷甲胄,刀槍不入,等閒山寨都沒精良的兵器能與之抗衡,且他們毫無底線睚眥必報,惹上了他們極難脫身,凶殘的名聲打出去後百姓畏懼,不願招惹他們,這才讓他們無比囂張。”
“原來如此。”
“最強是馱龍寨?”
商衛點頭,說馱龍寨是所有寨子裡裝備最精良的山匪,“都說任馱龍寨的大當家任威和朝廷暗中勾結,他們的人不僅訓練有素裝備精良,山匪該做的事他們很少做,有時候一出去就是好幾天,神秘的很。”
錢家人眼神交換,“就是不知馱龍寨是衝我們來的還是其他。”
此刻的他們也從剛得新地盤的激動中冷靜了下來,眼下擺在他們眼前的還有一個很大的問題,張蒙等人會不會找上來?
會不會將他們抓下山,繼續送到慶豐城?
“曹公公以為如何?”
錢滿樓看向那個坐下後就各種嫌棄的曹公公,曹公公捏著帕子捂住鼻口,“這山匪窩實在簡陋,若是可能還是繼續啟程,上山容易下山難,這做了山匪想要再做良民可就不易了。”
錢滿樓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可公公覺得我們能平安抵達?”
曹公公沒回話,錢常歡問了他一句,“曹公公可了解這位戍遠將軍?”
曹公公道:“戍遠將軍乃是先帝幼子,性子剛直,否則也不會惹怒先帝被貶到這裡來。”
錢常歡又問,“聽聞當今皇上是戍遠將軍的三叔,皇上做出將我我家常歡骨灰指婚的事來,兩人之間應該沒有半分情分,皇上既是篡位,戍遠將軍一定想奪回來,就這樣的關係,這等羞辱,曹公公覺得我們能活著抵達?即便到了又能活著離開?”
曹公公沉默不語,“可若灑家辦不成這件差事,回去也是要掉腦袋的。”
“公公能領到這個差事,得罪人了吧?”
錢常歡麵上看著是沒什麼見識,但她可是看了好多小說好多劇的人,多少還是能猜出一些。
曹公公隻是略微蹙眉錢常歡就已經確認,“公公開罪了人才被派來做這件送命的差事,既然回去是死不回去也是死,何不就留在這裡?”
“留在這裡雖然沒有錦衣玉食,但也不用動不動就磕頭,隨時都在膽戰心驚擔憂自己的小命,活的自在。”
“留下來吧,加入我們,你就是三堡主。”
錢滿樓朝她投去了讚賞的目光。
曹公公此人有大用。
曹公公是有些心動的,他七歲就被賣進宮,無兒無女無親人,日子過的小心翼翼,自在?
他也能自在?
錢常歡又道:“公公若是願意留下,我有法子能讓你吃喝不愁,綢緞披身,打打殺殺的事也不用你,你就坐鎮這裡管管下麵的人就是了,清閒自在。”
曹公公徹底心動了,官媒撲騰起來,“不行,不行的啊,這是抗旨不尊,這是造反,要滿門抄斬的。”
他有家有口的,不能冒險。
此時外麵又是一陣騷動,商衛趕緊去看,隨即喊道:“大堡主,來了好多軍爺。”
“張統領來了。”
官媒如同看到了救星。
張蒙帶著人隨著被踩踏過的痕跡找來了,此時一個個都受了傷,錢家人趕忙將人扶到議事堂坐下,商衛說他有傷藥轉身就要去拿,但當他看到自己那差沒掘地三尺的屋子,瞬間崩潰了。
“我不是都投靠你們了嗎,為什麼還要查抄我?”
淒厲的吼聲嚇到了正在查抄的幾人,幾人尷尬轉頭,“我們不知道這是你的。”
錢常歡走出去一看,一臉尷尬,“商管事,你是不是忘了找個人給他們帶路?”
錢有金連連點頭,“我們興衝衝的來,推門見這屋子還不錯就動了手,還在疑惑豹眼那種人居然把屋子收拾的這麼齊整,還點了香。”
他聲音越來越弱,走過來的錢滿樓瞪了幾人一眼,“還不給商管事賠不是,然後給商管事收拾好,一樣也不能少,原樣放好。”
“對不住了,商管事。”
幾人認錯飛快,然後麻溜收拾,商衛的臉色稍微好了一點,就說忘記了什麼事,原來是這個,又見幾個人粗手粗腳嘴角微抽,“不用麻煩了,我自己收拾。”
幾人麻溜放手,再三保證一樣沒拿走後爭先恐後的出了門,在問清楚豹眼的房間後推門進去,後退又齊齊退出來,“好大的腳丫子味兒,嘔~”
錢常歡無語,覺得幾人著實不怎麼樣,但要讓她親自去抄也是不可能的,此時曹公公來了,“這裡就交給灑家吧,這事灑家最擅長。”
“那就辛苦公公了。”
錢常歡鬆了一口氣,猜測曹公公是不是就要留下了,剛轉身走了兩步就聽到身後一聲,“常歡姑娘。”
“怎麼了?”
她幾乎是下意識的轉頭,一轉頭對上曹公公的眼神就曉得她暴露了,“公公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