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一日,周六。
顧相思本不想參加這場大學同學聚會,她與大一的同學們僅僅相處了一年,大二就離開了。
按照服務員的指引,她走進了一個很大的包間,能容納二十幾人。
推開門走進去,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她。
有驚豔。
顧相思是天生的骨相美人,清冷氣質中透著古典韻味。
平日裡神色淡然時,周身縈繞著拒人千裡的疏離感;可笑起來時候,眉眼彎起,又純又欲。
她身著一襲米色風衣,如瀑黑發自然垂落肩頭,神色淡然一笑。
還是班長李浩先打破沉默:“這就是相思吧?當年的校花風采依舊啊!”
氣氛一下子熱鬨起來。
秦時薇趕忙招手:“相思,這裡這裡!”熱情地招呼她過去落座。
包廂裡大半張麵孔都讓顧相思感到陌生,僅有些輪廓還能牽出模糊的記憶。
秦時薇拉著她的手直,“相思,你真人可比視頻裡還絕!這皮膚,吹彈可破的。”
顧相思佯裝板起臉:“少打趣。”
兩人低語了幾句,待最後幾位同學落座,班長李浩舉起酒杯,“咱們大一的同學難得聚齊,這杯必須乾!”
話音落下,玻璃杯碰撞聲此起彼伏。
熱鬨的寒暄很快演變成八卦場,眾人聊著近況,話題不知不覺又繞到顧相思身上。
有個視線望著她的眼神裹著酸意。
自顧相思進門,男生的目光便時不時往她那邊飄,這場景和當年如出一轍,教人厭煩。
“顧同學,你現在在哪高就?聽說你出國了,發展得很不錯吧?”
顧相思抬眼,語氣淡淡:“是你,孫同學。”
“看來顧同學記性不錯。”
她當然記得這個她,孫尚香,當年不知道誰在學校論壇組織校花評選,對方屈居第二後,就總變著法子找她麻煩。
“沒什麼成就,還在找工作。”
“做哪行?來我們公司吧,什麼職位都有!”
幾個男生立刻爭相推薦,包廂裡頓時七嘴八舌炸開了鍋。
孫尚香垂在桌下的手狠狠攥緊,指尖幾乎陷進掌心。
看著眾人圍著顧相思打轉的模樣,妒火在胸腔裡燒得正旺。
還是這麼令人討厭!
顧相思隻是說自己沒什麼大的抱負,工作已經在找,很委婉地拒絕了他們遞來的橄欖枝。
酒過三巡,眾人推杯換盞間都帶了幾分醉意。
不知誰提議去尖沙咀的高檔ktv續攤,顧相思剛要推辭,秦時薇便拽住她的手晃了晃:“寶貝,我尋找靈感,你看總監、副總紮堆,還有嫁的風光的,這機會多難得!”
顧相思臉頰泛著紅暈,本就和秦時薇投緣,又多喝了幾杯,架不住軟磨硬泡,隻好點頭答應。
full cb arty roo,位於尖沙咀。
可容納1060人,場地設有專業音響,適合k歌,還配備有實木桌球枱,此外還有75吋4k電視、街機、電動麻雀等設施,也有休息室可供休息,整體比較高檔,能滿足多種娛樂需求。
大家喝了酒,各自嗨了起來。
孫尚香死死盯著卡座裡談笑的顧相思和秦時薇,尖銳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忽然,她嘴角勾起一抹陰鷙的笑。
就在這時,自稱主編的一個男子走到秦時薇身邊,聊了幾句,跟顧相思打了招呼,跟著人走開。
顧相思環視包廂裡喧鬨的人群,牌桌的哄笑、酒杯的碰撞聲混在一起,她隻覺得憋悶,起身往門外走去,想透透氣。
同一時間另外一個包廂,蔣良辰看著傅斯年麵前空了的酒瓶,喉結動了動:“喝這麼多,還惦記著顧相思?真想追就去,港圈太子爺還能栽跟頭?”
傅斯年拇指摩挲著杯沿,冰塊碰撞聲清脆刺耳。
“她和彆人不一樣。”
“是恨她甩了你吧!”
蔣良辰試探著追問。
傅斯年側頭掃來一眼,寒意直透骨髓,他立刻舉手投降:“當我沒說。”
他想了想,給了個主意:“要不先追回來,再甩了出口氣?兄弟們幫你…”
“你試試。”
就算要動她,也隻有他能欺負。
傅斯年突然開口,酒杯重重砸在桌麵,琥珀色酒液濺出邊緣。
他往後仰靠在沙發裡,闔上眼不再說話,眉間卻擰著解不開的結。
——
十一月的風裹挾著寒意灌進陽台,顧相思的發絲被吹得淩亂貼在臉上。
她望著維港的燈紅酒綠的景象,恍惚間想起與傅斯年在一起也是今天。
身後突然響起的女子的聲音。
“顧同學好興致啊。”
顧相思後退半步,目光掃過兩個男人手臂上猙獰的紋身。
冷氣順著脊椎往上爬,她攥緊手包,聲音發沉:“孫尚香,你想乾什麼?”
孫尚香晃著酒杯,“自然是請顧同學嘗嘗這杯特調。”
話落,兩個男人已經鉗住她的手腕,刺鼻的酒液猛地灌進喉嚨。
顧相思劇烈掙紮,白色t恤很快洇開深色酒漬,混合著辛辣的味道。
“當年要不是你,班長早就是我的了!”
孫尚香掐住她的下巴,指甲在皮膚上壓出紅痕,“今天就讓你知道,勾引彆人男人的下場!”
顧相思劇烈咳嗽著,喉嚨火辣辣地疼:“我和班長沒什麼,我也不喜歡他。”
“裝什麼無辜?剩下的乖乖喝了,我讓他們好好疼你。”
顧相思盯著她手裡的酒杯,眼波流轉間,她點頭。
兩個男人鬆開了牽製著她的手。
她突然伸手奪過酒杯,反手捏住孫尚香的下巴:“這杯該你喝!”
孫尚香嗆得眼眶發紅,還沒緩過神,後頸突然被顧相思冰涼的手扣住。
顧相思將酒杯狠狠砸向欄杆,握著半截碎玻璃抵住她動脈,聲音發狠:“你們再敢靠近一步,我現在就跟她同歸於儘!”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收了孫尚香的錢,他們不敢真鬨出人命,腳步遲疑著往後退。
顧相思趁機抵住門把,猛地將孫尚香往前一推,轉身跌跌撞撞衝進走廊。
腦袋昏昏沉沉的,跌跌撞撞一頭栽進堅硬的胸膛。
頭頂傳來聲一聲,“沒事吧!”
她費力抬頭,隻聽男人說:“顧相思?”
用力甩了甩頭,眼前人影模糊,實在想不起這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