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汐，隻是借一借，之後便會還給你，你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小苒是我們的師妹，我們不能看著她在這麼多人麵前下不來台，寧汐！”
江寒舟聲音急促，如此口不擇言，足可見他的心急。
她不會有什麼損失？
是，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將她的本命劍借出去，一把劍而已。
他們不知那劍中承載著的情感，也從不在意，自然覺得沒有所謂。
她對他們從來都是一廂情願。
蘇苒沒來時，她還能仗著她與他們親厚的身份關係，沉浸在他們對她的那些特殊中。
此刻，他們等到了他們真正心悅的人，她這個鳩占鵲巢之人也該退場了。
碧海劍本就是雲璟劍尊給她的，雲璟劍尊想怎麼支配都是應該的。
她一邊嘲笑著自己癡心妄想竟真將其當成了她的所有物，一邊將碧海劍遞入江寒舟手中。
本就不屬於她的東西，她不該有半分妄想。
江寒舟接過碧海劍後，終於露出了笑容。
立即用傳送法術將碧海劍送到雲璟劍尊手中，才轉過頭來對她說話。
解決了蘇苒的燃眉之急，江寒舟的語氣明顯軟了下來。
“寧汐一直都是心胸寬廣心地善良的人，一點也是不願看到旁人難堪的。”
“我知道此事你受了委屈，之後我們都會好好補償你。”
“你不是一直想去山下的市集嗎，我之後陪你去。”
和剛才仿佛判若兩人。
如此態度，薑寧汐心中更覺自己從前的可笑。
此刻她才知曉什麼是真正的特殊。
即便是雲璟劍尊，他心悅一個人的時候，偏愛也是明目張膽的。
那份偏愛那樣刺眼，刺入她的心中，刺得她那樣痛。
“不必了，我近日課程較多脫不開身，那種玩樂的地方，也不適合我去，玩物喪誌。”她拒絕得滴水不漏。
可江寒舟畢竟是與她一同長大的養兄，如何聽不出她話裡的情緒。
他幽幽歎息一口，寧汐如今越發沉穩了，也越發不像小時候了。
“也罷，你身上責任不同，我便不強求你了，小苒許久沒下山了，之後我帶她去吧。”
江寒舟轉過身，神情中些許無奈。
遠處的墨華真君目光掃過低聲交談的二人，眉頭一皺，很快又舒展，將視線彆去其他地方。
薑寧汐藏在袖中的手緩緩握緊，最終還是放開，看著儀式台上的眼神沒有任何變化。
碧海劍被借出的過程很快，參加儀式的眾人沒有發現異常。
儀式繼續。
雲璟劍尊先將真傳弟子令牌交到蘇苒手中，目光柔和道：“從今以後，你便是本尊的真傳弟子。”
“弟子謹記師尊教誨，定不會辱沒追雲峰之名。”蘇苒跪在雲璟劍尊身前，雙手接過令牌。
薑寧汐眼眸忍不住微微顫抖，酸澀的感覺還是漫上了她的眼眶。
她深吸一口氣，極力平複自己的心情。
因為她知道，接下來還有更殘忍，更難捱的時候。
她必須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不能在這樣的場合失態。
薑寧汐不知第多少次升起想逃的衝動。
這一次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強烈，為何一定要她來參加拜師儀式？
這於她而言，無異於是一場誅心的酷刑。
“這是為師給你的拜師禮，希望我們小苒往後一切順勢。”
蘇苒笑得格外燦爛，接過碧海劍，手握劍柄，將劍身拔出。
鋒利的劍刃在陽光下閃著寒光，劍身上隱隱浮動著水一樣的波紋。
隻一眼，便能知曉此劍絕非凡品。
“這……”
台下無極劍宗的弟子們麵麵相覷，高座上，無極劍宗的長老峰主們也神色驚愕。
“那不是薑師姐的碧海劍嗎？當年雲璟劍尊給薑師姐的拜師禮，怎麼會是蘇師妹的拜師禮？”
蘇苒沒將劍拔出的時候他們還不確定，此刻看到那劍身，他們百分百肯定。
“胡鬨！這雲璟也太胡亂了！”岑立沒想到雲璟劍尊竟會做得這般過分。
容西辭的目光也有些許疑惑，對於此事他並不知情。
墨華真君半眯眼眸，盯著蘇苒手中那把劍，其他非無極劍宗人可能不清楚這劍的來曆。
可他卻清楚得很，他與薑寧汐幾次見麵，那把劍都緊緊握在那小姑娘的手中。
多智如他，心下便已大致猜到發生了什麼，眸光漸暗。
“果真是一把好劍，弟子多謝師尊。”蘇苒揮動著碧海劍，眼中的歡喜快要溢出。
“弟子定不會辜負師尊的期望，努力將這把劍的威力發揮到最大。”
蘇苒一番話，引得下方竊竊私語的聲音不斷。
“薑師姐的碧海劍被雲璟劍尊收回了？那不是她本命劍嗎？這算什麼事啊。”
“薑師姐的本命劍雲璟劍尊都舍得給蘇師妹，看來以後追雲峰當真要變天了。”
“薑師姐莫不是犯了錯，得罪了雲璟劍尊，被厭棄了？”
雲璟劍尊也顯然沒料想到蘇苒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為防止旁人看出端倪，這個環節應儘快完成才是，如此旁人隻能看個大概，也不敢確定那是什麼。
此刻蘇苒卻讓所有人都看清了。
他第一時間不是回應蘇苒，而是看向那邊的薑寧汐，眼神中充滿了無措。
薑寧汐靜靜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麵上終於有了波動。
即便她再能控製自己的表情，也無法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本命劍被其他人握在手中，說那是她的劍。
並且她的本命劍還是她的師尊親手送到對方手中。
她的心中浮起一股格外強烈的，被拋棄感。
雲璟劍尊又一次在她的臉上看到了，和她被他打傷那日一樣的失望，心如死灰一般的失望。
他隱隱覺得自己好似正在失去什麼無法挽回的東西。
“寧汐，這隻是一個意外，小苒可能隻是太激動了。”
身邊的江寒舟在說著什麼，薑寧汐已經聽不進去了。
她一定要離開，等她將事情了結後，她便回她的清玉峰去。
雲璟劍尊見她身邊有江寒舟安慰，將自己心中的慌亂強壓下來。
冷靜下來一想便知，薑寧汐怎麼可能離開追雲峰呢？
眼下最重要的是將拜師儀式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