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哭了,我裝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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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沅猛地抬起頭,眼淚撲哧撲哧地往下掉,“證……證在他那裡……都是他去辦的……”

她哽咽著,“查……請你們一定要查清楚……我……我隻記得,他拿了很多文件讓我簽……我那時候……腦子不清楚……”

她哭得喘不上氣,話也說得斷斷續續,卻提供了足夠的信息。

【臥槽!奧斯卡影後啊!我哭了我裝的!】

【顧閻王心疼了!你看他那表情,想殺人!】

視野邊緣的字報一閃而過,林晚沅哭得更傷心了。

她就是要這樣。

把所有的過錯,所有的臟水,都引導到沈銘和王美鳳身上。

讓他們去查!

查得越深越好!

查到最後,發現那張結婚證根本就是一張廢紙,沈銘騙婚、偽造公文的罪名就再也洗不掉了!

顧凜果然被她哭得方寸大亂。

那張冰山臉徹底繃不住了,手足無措地站在那,想去拍拍她的背,手抬到一半又不敢。

最後,他隻能扭頭對政委撒氣:“馬上派人去查!現在就去!動用一切關係,最快的速度!”

“你這個臭小子……”

政委被他吼得哭笑不得,點點頭,“我這就去安排。你留在這裡,好好照顧她們母子。”

政委轉身離開,還體貼地帶上了門。

病房裡安靜下來,隻剩下林晚沅低著頭抽抽嗒嗒的聲音。

顧凜站在床邊,過了許久,他才終於動了,轉身從床頭櫃上拿起那個搪瓷杯,又去倒水。

他沒再試水溫,直接將杯子捂在自己手心,直到杯壁變得溫熱,他才重新遞到林晚沅唇邊。

“喝點水。彆哭了,對眼睛不好。”

林晚沅見好就收,止住了哭聲,順從地喝了幾口,又抬起霧蒙蒙的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很高,肩膀寬闊,軍裝穿在他身上,顯出緊實有力的線條。

他大概是覺得病房裡悶,解開了最上麵的一顆風紀扣,露出一小片麥色的皮膚和突出的喉結。

這個人,是她孩子的父親。

是她和寶寶唯一的生路。

林晚沅心裡百感交集,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眼淚就又一次湧了上來。

顧凜沒轍了。

他最不怕的就是上戰場和敵人拚命,最怕的就是女人哭。

尤其是她。

她一哭,他的心就像被一隻手揪住,又酸又脹。

他抿著唇,憋了半天,才又擠出一句話。

“彆怕,以後有我。”

林晚沅愣了愣。

前世,她聽了太多沈銘的甜言蜜語,而眼前這個男人,話少得可憐,卻給了她從未有過的安定的感覺。

林晚沅點了點頭。

敲門聲響起,護士探頭進來問:“孩子起名字了嗎?需要登記一下。”

兩人皆是一愣。

顧凜看向保溫箱裡那個安靜睡著的小家夥,他那麼小,卻經曆了那麼大的磨難。

想了想,他沉聲道:“單字安。平安的安。”

等他們結了婚以後,就是顧安。

林晚沅在心裡反複咀嚼著這個名字,滿意極了。

平安喜樂,是她如今唯一的奢求。

顧凜跟著去辦手續,回來時手裡拎著一個鋁製飯盒,還有一隻裝著小米粥的保溫桶。

他把東西放在床頭櫃上,“醫生說你可以吃些吃食了。”

打開飯盒,裡麵是兩個白煮蛋和一小碟清炒的青菜。

搪瓷勺放進小米粥裡攪了攪,舀起一勺,遞到她嘴邊,僵硬的好像第一次拿勺子一樣。

林晚沅有些不自在,想自己來,可顧凜蹙起眉,固執地將勺子又往前送了送。

林晚沅隻好張開嘴,由著他一口一口喂著。

【嗚嗚嗚活閻王親自喂飯!這是什麼神仙待遇!】

【他好緊張!手都在抖!我賭他心跳絕對超過一百二!】

【笨拙的溫柔最要命啊!妹寶!從了他吧!】

視野裡的字報又開始熱鬨起來。

林晚沅垂下眼,氣氛有些微妙。

顧凜喂完一碗粥,又拿起一個雞蛋,修長有力的手指捏著小小的雞蛋,竟有些無從下手。

在桌角磕開,力氣用大了,蛋殼碎裂,蛋白都擠了出來。

他眉頭皺得更緊,乾脆用手去剝。

林晚沅就看著他和雞蛋較勁,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顧凜的動作一頓,抬起臉看她。

她剛生產完沒幾天,臉色還泛著白,頭發也有些淩亂,可這一笑,卻是春日雪融。

顧凜的心跳漏了一拍,耳根泛起熱意。

他飛快地低下頭,三兩下剝好雞蛋遞給她。

“吃。”聲音比剛才生硬了些。

林晚沅斂了笑意,接過那剝得坑坑窪窪的雞蛋吃了起來。

許是顧團長名聲在外,辦事速度尤其的快。

一頓飯吃完,老政委便帶著一份文件回來了。

“小顧,小林同誌。”他晃了晃手裡的文件袋,“調查結果出來了。”

顧凜放下手中的碗,顯得有些緊張。

老政委看他一眼,將文件夾遞給他,“我們給屬地民政部門打了電話核實,檔案館中並未登記過沈銘與小林同誌的信息。所以,你們二人的結婚證,是偽造的。”

林晚沅鬆了口氣。

成了。

她賭對了。

“沈銘已經招了。”政委繼續說,“是他托人做的假證。”

政委看向林晚沅,語氣裡多了幾分同情和歉疚,“還有,據他交代,是王美鳳給你下藥,再由一個叫張三的人送你到沈銘的房間。隻是他當晚喝多了酒,記錯了房號,才陰差陽錯……”

後麵的話,政委沒再說下去。

但一切都真相大白。

顧凜的臉黑了,放下文件袋,轉身就往外走。

老政委趕緊一把拉住他,“你乾什麼去!”

顧凜抿著唇,一字不吭。

“他是罪犯,自有國法處置。”老政委鬆開手,拍了拍他的肩,“偽造公文、騙婚、故意傷害……這些罪名加起來,夠他在牢裡待一輩子了!”

顧凜自然是明白的,可他氣得很。

如果他能早一點找到她……

她和孩子,是不是就不用受這些苦了?

袖口被拽住,顧凜側過頭,就看到林晚沅掛著笑的臉。

“政委,顧團長,謝謝你們。”

顧凜張了張口,最終還是僵著身子坐回了床邊。

政委又說:“既然那張證是假的,你和小林同誌之間,就不存在任何法律上的障礙了。”

他看了一眼顧凜,又看了一眼林晚沅,意有所指。

“報告我已經幫你遞上去了,上麵特事特辦,批複很快就會下來。”

說完,政委便找了個借口,把空間留給了兩人。

病房裡又恢複了安靜。

……

沈家那間不大的客廳裡,沈銘的父親沈振華正來回踱步。

沈母張桂芬坐在沙發上,拿著手帕不停地抹著眼淚嘴裡翻來覆去地念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好端端的,人怎麼就被部隊給帶走了?連個信兒都沒有!”

“我哪知道!”沈振華煩躁地吼了一句,“我托了供銷社的老李去問,話都遞不進去!就說咱們家銘兒和林太太,是被軍區的人直接扣下的!什麼事,一個字都不肯多說!”

他一個小小的五金店老板,平生最會的就是看人下菜碟,可也沒跟穿軍裝的打過交道。

“肯定是那個林晚沅!肯定是那個小賤人搞的鬼!”張桂芬猛地站起來,“我就說林家不是個省油的燈!當初就不該讓銘兒去沾這身腥!現在好了,好處沒撈著,人還折進去了!”

“現在說這些馬後炮有什麼用!”沈振華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愁得直揪頭發,“關鍵是,扣人的命令是顧家下的!咱們家銘兒,怎麼會惹上那種人物!”

“顧家?”張桂芬愣住了,“哪個顧家?”

“還能是哪個顧家!就是軍區大院裡的那個顧家!現在獵豹團的團長顧凜!”沈振華越想越怕,冷汗都下來了,“這下完了,全完了!”

張桂芬絞著帕子,忽地一拍腿,“林曉月!找林曉月!她和銘兒親近,肯定知道內情!”

“還有那個王美鳳,她不是說,隻要林晚沅生下孩子,就能繼承遺產,都是咱們銘兒的嗎?現在孩子生了,東西呢?人呢?”

沈振華被她提醒,趕緊抓起了電話撥號碼。

這幾天林曉月也慌得很,王美鳳和沈銘一去不回,她連個主心骨都沒有。

電話鈴響,她還以為是沈銘回來了,激動地抓起聽筒就喊了聲:“銘哥?”

電話那頭卻是張桂芬的哭喊:“曉月啊!你快告訴阿姨,到底出什麼事了!沈銘他被部隊抓走了啊!”

林曉月腦子嗡地一聲。

張桂芬急了,“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你快說啊!”

林曉月六神無主,結結巴巴地把王美鳳和沈銘的計劃說了個大概。

沈振華在一旁聽得臉都青了。

“蠢貨!”他氣得渾身發抖,直接掛了電話。

林晚沅那個女人,肯定是帶著孩子跑了,然後不知用了什麼狐媚手段,攀上了顧凜那根高枝,反過來倒打一耙!

自己的寶貝兒子,被當成梯子使完了,還被一腳踹開,惹了一身騷!

他越想越氣,一個本該被他兒子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女人,竟然敢戲耍他!

“那……那我們現在怎麼辦?去軍區要人嗎?”張桂芬顫聲問。

“要人?去送死嗎!”沈振華謔地站起來,在屋裡轉了兩圈,眼裡的驚恐慢慢被陰狠取代。

他重新整了整自己的領子,強行恢複了幾分生意人的精明。

“硬闖是下下策。他是團長,是了不起!可他就能堵住悠悠眾口?他就能不怕作風問題?”

沈振華冷笑一聲。

“一個剛生完孩子就拋夫棄子的女人,不清不白地抱著個奶娃娃找上門去,他顧凜就認了?這事兒傳出去,我倒要看看,是他顧家的臉麵重要,還是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的名聲重要!他護得住她一時,護得住她一世嗎?”

“你去,把這事兒想辦法傳出去,就說林晚沅水性楊花,在外麵搞大了肚子,賴上了咱們銘兒,現在又攀上了高枝,想把孩子賣個好價錢!”

“我要讓他顧凜知道,娶這麼個女人進門,他們顧家以後就彆想在軍區大院裡抬起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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