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降齊牧(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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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風手下留情,沒有取齊牧首級。刀背落下的瞬間,玄煞刀上纏繞的龍魂虛影驟然膨脹,那裹挾著雄渾玄力的一擊,如同一頭出柙的太古凶獸,狠狠撞擊在齊牧身上。磅礴的力道震得他五臟六腑移位,喉頭一甜,腥熱的鮮血混著碎肉如決堤之水噴湧而出,在暮色中劃出一道觸目驚心的血弧,濺落在焦黑的土地上,竟騰起絲絲縷縷的白煙,仿佛連大地都在畏懼這股力量。

栽落馬下的齊牧,雙手深深摳進泥土裡,指縫間滲出的血與泥土混作一團。他掙紮著尚欲爬起,喉嚨裡發出含混不清的低吼,每一聲都像是從破碎胸腔裡擠出來的,滿是不甘與倔強。就在這時,赫連雄精神分裂突然發作,他的瞳孔急速收縮又擴張,左眼燃燒著嗜血的赤芒,右眼卻流轉著悲憫的幽藍,整個人如同被撕裂成兩個極端。當赫連雄看到齊牧掙紮的身影時,身體猛地一震,鎧甲下的肌肉不住抽搐,兩種意識在他腦海中激烈碰撞,仿佛有兩個遠古戰神在爭奪一具軀體。“殺了他,他是敵人!” 一個充滿暴戾的聲音如雷霆般在他心中炸響;“不,他已經失去反抗能力,不能殺!” 另一個帶著悲憫的聲音則如泣如訴地苦苦勸阻,兩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在他的顱骨裡嗡嗡作響,幾乎要將他的理智碾成齏粉。

赫連雄雙手緊緊握著刀柄,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青筋如虯結的老樹根般在皮膚下凸起,隨時都像是要衝破皮膚的束縛。他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微微顫抖,腳步也有些踉蹌,鎧甲隨著晃動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仿佛是他內心掙紮的具象化。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滾落,滴在沾滿塵土的臉上,劃出一道道渾濁的痕跡,眼神中透露出極度的痛苦和掙紮,這哪裡是一場普通的心理鬥爭,分明是一場關乎人性與獸性的生死廝殺。

最終,那一絲清明暫時占據了上風,赫連雄緊咬牙關,牙齦被咬出的血順著嘴角流下,他強忍著內心如潮水般洶湧的瘋狂衝動,沒有對齊牧下手。但他的眼神依然遊離不定,如同暴風雨中飄搖的孤舟,隨時都可能被再次卷入瘋狂的漩渦。然而,這份平靜不過是暴風雨前的短暫寧靜,下一秒,赫連雄突然暴喝一聲,那聲音中充滿了讓人不寒而栗的殺意,仿佛來自九幽地獄的厲鬼咆哮。他揮刀上前,刀鋒劃破空氣的瞬間,周圍的溫度驟降,地麵上凝結出一層薄薄的霜花,凜烈的刀鋒如同一道黑色閃電,向著齊牧咽喉呼嘯而下。

血氣翻滾的齊牧,眩暈的視野中,那寒光閃爍的刀鋒越來越近,幾乎填滿了他整個瞳孔。一瞬間,齊牧頭腦裡一片空白,萬念俱灰,隻以為自己命喪當場。死亡的恐懼如一張巨大的黑網,將他緊緊籠罩,他甚至已經感受到了刀鋒帶來的森冷寒意,以及即將穿透喉嚨的劇痛。

鐺~~

一聲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如驚雷般炸響,火星四濺。寒光閃過,那刀鋒卻在齊牧的腦門前咫尺停下。玄風的玄煞刀上,龍魂紋路劇烈閃爍,發出不甘的嘶吼,仿佛在為這驚險的一刻而咆哮。玄風不知何時已鬼魅般出現在兩人之間,衣袍被刀氣掀起,獵獵作響。他急忙輕輕一挑,便將赫連雄的刀撥開,心中暗道, 這個神經病差點壞我大事。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惱怒,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如同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讓人捉摸不透他的真實想法。

赫連雄詫異喊道:“將軍,為何不讓末將取了這狗賊性命?” 他的臉上滿是不解和不甘,嘴角還掛著因咬牙過度而溢出的鮮血,眼神中瘋狂的火焰仍在跳躍,仿佛隻要再有一絲刺激,便會再次失控。

齊牧也同樣驚異,掙紮著撐起上身,抹去嘴角血跡,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警惕,像一隻受傷後戒備的孤狼。他盯著玄風,試圖從對方波瀾不驚的麵容下窺探出真實意圖,卻隻看到一片深不可測的平靜。

“敗軍之將,殺之無益,將他綁了帶回玄義吧。” 玄風淡淡道,語氣平靜得如同波瀾不驚的湖麵,袍袖下的手指卻微微摩挲著腰間的殘魂囊,那裡麵蟄伏的魂魄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發出興奮的嗡鳴。

“可是將軍 ——”

赫連雄方欲再言,玄風眼睛驀的一聚,那刀鋒似的目光,迸射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如同一把利劍,瞬間刺穿了赫連雄的瘋狂。赫連雄心中頓時一凜,身上瘋狂的氣息也隨之消散幾分,他頓時便不敢再置疑,忙喝令士卒將齊牧綁了。士卒們上前時,都下意識地與赫連雄保持著距離,方才的一幕讓他們心有餘悸。

一嘴鮮血的齊牧,狐疑的盯著玄風,逃得一死的他,怎麼也想不明白,玄風為何不殺他。身為武將,臨陣斬敵將乃大功一件,如果齊牧有機會,他自會毫不猶豫的斬下玄風人頭立功。隻是他卻不知,玄風名義上雖是鴻宇部將,但心卻早已放眼天下。玄風不殺齊牧,當然不是他仁慈,而是出於愛才之心。齊牧不但軍事才能出眾,治政安民方麵也是一把好手,其中魏國的食邑九千多戶,而嶽霆才不過三千餘戶而已。齊牧的才華,由此可見。玄風正是招攬人才之際,如此極具潛力的文武全才,玄風又怎舍得輕易殺之。

殺敗了嶽霆,生擒了齊牧,玄風還嫌不夠,率著萬餘步騎,將嶽霆敗軍直追出二十餘裡。黃昏時分,戰鬥結束。玄義北麵的原野上,遍枕成藉,血流遍野,到處是大片大片腥紅的血沼,在殘陽的映照下,宛如大地被撕開的傷口,流淌著濃稠的鮮血。零零碎碎的斷顱殘肢散布上麵,有的還保持著猙獰的表情,仿佛在訴說著生前的不甘與恐懼。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和腐臭味,混合著戰場上殘留的玄力氣息,形成一種詭異的瘴氣,讓人喘不過氣來。偶爾有烏鴉落在殘肢上,剛一觸碰,便被殘留的玄力灼傷,發出淒厲的叫聲,撲棱著翅膀飛向黑暗的天空。

此役玄風雖大敗霸軍,但清點戰場之後發現,本軍的折損兵馬,竟然比霸軍方麵還多,達到了三千餘眾。不過幸運的是,損失的這三千兵馬,多為玄清及其所部,這些九空軍和其主玄清一樣,多為軍紀極壞,難以約束的賊寇,損失了也不足為惜。霸軍方麵的損失,大約在兩千人左右,五百餘騎兵,一千多步卒。玄風最高興的,自然是獲得了五百多匹良馬,還有那一百餘車的糧草。這些戰馬個個膘肥體壯,嘶鳴聲中透著一股豪邁之氣,馬蹄踏在地上,濺起的塵土都帶著一股英武之氣;糧草堆積如山,在陽光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每一粒糧食都仿佛是戰爭中珍貴的寶藏。身在南靈郡敵後,軍資本就籌集不易,這些繳獲的馬匹糧草對玄風來說,自然是一筆極大的財富,足夠支撐他進行下一步的戰略布局,甚至仿佛已經看到了這些資源轉化為戰力,助他在亂世中開疆拓土的場景。

一戰得勝的玄風,並沒有再趁勢北進,而是帶著得勝的鬥誌,浩浩蕩蕩的凱旋歸城。勝利的消息傳回玄義,一城的軍民無不振奮,街道上歡呼聲、鑼鼓聲此起彼伏。那些原本還在猶豫不定的南靈郡世家豪強,眼見玄風得勝,立刻站出來表示支持鴻宇,又是送糧又是送布匹的,紛紛前來犒勞凱旋而歸的玄風和他的將士。華麗的糧車、精美的布匹,排成了一條長龍,向著城門緩緩移動。車上的綢緞在風中飄動,像是在為勝利起舞;糧車經過時,揚起的塵土都仿佛帶著喜悅的氣息。

玄風在滿城士民的敬仰與歡呼聲中,昂首挺胸的縱馬還城。他身披沾滿鮮血的戰甲,在夕陽的照耀下,宛如一位從戰場上歸來的戰神,散發著令人敬畏的氣息。鎧甲上的血漬在餘暉下呈現出暗紅色,與金色的紋路相互映襯,仿佛是榮譽的勳章。“將軍,你看這滿城的士民,看起來都很擁戴你呀。” 跟隨在身旁的靈探笑道,臉上滿是羨慕和敬佩,眼中閃爍著崇拜的光芒。

玄風微笑著向大道旁的士民們揮手致意,嘴上卻不屑道:“他們擁戴的不是我,而是我手中的拳頭。” 玄風雖然興致高漲,但心裡卻跟明鏡一般。他知道,這是一個崇拜強者的時代,想要得到世人的擁戴,靠的隻有是讓人生畏的實力。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深邃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那更加廣闊的天地,以及自己在這亂世中登頂的畫麵。

靈探的心頭又是一震,再看身邊這個從容淡定的北域名將時,眼神流露出來的,已不單單是震撼,而是一種發自於內心的敬佩。玄義這一戰,玄風用他手中的刀,還有他的機謀果斷,深深的贏得了靈探的敬佩。

在眾人的仰望中,玄風回到了太守府。登堂已畢,玄風下令將俘虜齊牧帶上堂來。校刀手林立兩側,大堂中氣氛森森,燭火搖曳,將眾人的影子投射在牆壁上,宛如一個個張牙舞爪的惡魔。牆壁上古老的壁畫在光影中若隱若現,仿佛也在注視著這一場即將上演的好戲。全身被縛的齊牧被押解上來,麵對著滿堂的殺氣,卻無半分懼色,隻怒瞪著玄風,眼神中燃燒著不屈的火焰,那目光仿佛要將玄風看穿。

旁邊靈探冷笑道:“看樣子他也想做一個忠臣,將軍,何不就成全了他,順便借著他的人頭震懾霸天。” 此時的靈探,還是站在鴻宇臣子的角度來考慮事情,對於鴻宇來說,那些不肯投降,妄圖抗拒他 “天威” 之徒,自然統統都該殺,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迫不及待的狠厲。

“齊牧,靈探先生的話你聽到了沒有,歸順是生,拒降是死,你可要想清楚。” 玄風語氣中漸起殺意,身上的氣勢也隨之暴漲,如同一頭即將擇人而噬的猛獸,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因他的氣勢而扭曲。

齊牧卻依舊漠然不語,既不言降,也沒有公然拒絕。在旁人看來,齊牧的不作聲,就是在對抗招降,玄風卻看出了另外幾分門道。倘若他真的決心為霸家殉命,一心的求死,大可一番慷慨的拒降,激怒玄風殺他。眼下他默不作聲,看似還是在頑抗,但實際心裡邊卻在猶豫。降臣的聲名固然不好聽,但人非聖賢,並非人人都能做到寧死不屈,他的內心正如同風中的燭火,在忠誠與生存之間搖擺不定。

玄風看出了齊牧的那一絲猶豫,突然之間站了起來,扶著劍大步流星的走下階去。他那殺氣騰騰的威勢,令在場所有人都為之一凜。眾人皆以為,齊牧的漠視惹惱了玄風,他們的將軍是打算親手斬了這不識抬舉的家夥,大堂中的氣氛瞬間緊張到了極點,仿佛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錚~~

玄風洶洶上前,佩劍順勢出鞘。所有人的心都緊繃起來,大堂中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就連勸殺的靈探也將頭偏向一旁,不忍心看這血濺當場的景象,他的手指微微顫抖,似乎也在為即將發生的事情感到緊張。齊牧眼中也閃過一絲驚色,他顯然以為玄風要動手殺他,事到臨頭,他隻好將眼睛閉起來,硬著頭皮繼續撐下去,是生是死,聽天由命,他的身體微微繃緊,準備迎接死亡的降臨。

“人言齊牧乃忠貞之士,果然名不虛傳,很好,本將最欣賞的就是你這種忠肝義膽之士。” 玄風哈哈笑著,手中佩劍刷刷揮過,竟是將齊牧身上的繩索斬斷。在場的眾人,頓時就愣了住,一個個目瞪口呆,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們的臉上寫滿了震驚和疑惑,不明白玄風為何會有這樣的舉動。

就連睜開眼來的齊牧,同樣是滿臉驚異,實不明白玄風為何會在最後一刻收手,而且態度還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玄將軍,霸丞相對齊某有知遇之恩,將軍想讓齊某背叛丞相,隻怕是……” 齊牧以為玄風想用這種懷柔的手段來降服於他,便委婉的表明了自己的心跡,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防備和警惕,同時也有對舊主的忠誠。

玄風並沒打算當場就收降齊牧,他可沒有幼稚到認為,隻要自己王八之氣一發,齊牧對自己納頭便拜,好歹還得關些時日,等著忠誠度下降才能勸降。玄風便道:“降與不降,不用急著做決定。來呀,把齊將軍送去休息,好好的款待,不許怠慢。” 玄風決定把齊牧先軟禁起來,待到靈渡之戰霸天一敗,齊牧失去了效忠的目標,那時他再歸降自己,心理上也就好下台階,他的話語中帶著成竹在胸的從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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