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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夜探深穀 險死還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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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哥哥…王叔他…他好可怕…” 蘇晚晴撲過來,冰涼的小手緊緊抓住林軒的胳膊,小臉上滿是驚魂未定,烏黑的大眼睛裡盛滿了恐懼的淚水。

林軒反手緊緊握住她冰冷刺骨的小手,感受著她指尖那幾乎凝成實質的寒氣,心中充滿了後怕和更深的憂慮。他拉著蘇晚晴退到屋內最角落,遠離門口,壓低聲音,將昨夜在古祭墟目睹的一切——那翻滾的黑氣、漆黑的魔眼、瞬間化為飛灰的野貓,以及王屠夫去而複返的狡詐陰險,還有他修煉邪法可能破壞護村陣法、導致黑石村環境惡化的猜測——原原本本,毫無保留地告訴了蘇晚晴。

“他…他不是人…他是吃人的妖魔!” 蘇晚晴聽完,小臉煞白如紙,身體控製不住地劇烈顫抖起來,聲音帶著哭腔,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將她淹沒。她本就體寒,此刻心神受到巨大衝擊,那股源自太陰之體的寒氣仿佛失去了束縛,猛地爆發開來!

“晚晴!” 林軒驚駭地發現,蘇晚晴裸露在外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霜!她的睫毛瞬間凝結出細小的冰晶,呼出的氣息在冰冷的空氣中凝成一團團白霧,甚至帶著細微的冰粒!小小的身體蜷縮著,如同墜入了萬載冰窟,牙關咯咯作響,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隻剩下痛苦而壓抑的。

“糟了!” 林軒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晚晴的寒疾因為巨大的恐懼和刺激,徹底失控爆發了!爺爺日記裡記載的,晚晴幼時被遺棄在寒潭邊幾乎凍死的景象,仿佛就在眼前重演!

他手忙腳亂地將家裡所有能禦寒的東西——那條破棉被,爺爺留下的獸皮,甚至自己的破外衣——全都裹在蘇晚晴身上。他緊緊抱著她,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這具冰冷的小身體。然而,那徹骨的寒意仿佛能凍結靈魂,林軒隻覺得抱著一個巨大的冰塊,自己的體溫在飛速流逝,連血液都似乎要凍僵。

“冷…軒哥哥…好冷…” 蘇晚晴的意識都有些模糊了,聲音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

“堅持住!晚晴!堅持住!” 林軒焦急萬分,心如刀絞。他猛地想起爺爺日記中的記載!

“……穀底寒氣逼人,石縫中竟生有‘冰魄草’三株,大喜。此草性極寒,或可壓製晚晴丫頭體內寒氣?需小心使用……”

冰魄草!黑風穀!

爺爺當年冒著生命危險采到的冰魄草,或許就是壓製這太陰寒氣的關鍵!隻有找到它,才能救晚晴!

希望如同黑暗中的火星,瞬間點燃了林軒的決心!離開黑石村前往青嵐宗是長遠之計,但眼下,必須立刻找到冰魄草救晚晴的命!

黑風穀,就在黑石村西北方向,距離比古祭墟更遠,是村中獵戶都極少涉足的絕地。傳說那裡深不見底,常年陰風怒號,有猛禽凶獸盤踞,穀底更是奇寒無比。但此刻,林軒彆無選擇!

他看了一眼懷中瑟瑟發抖、意識模糊的蘇晚晴,眼中充滿了決絕。他無法顧客王屠夫的建議,必須立刻行動!晚晴撐不了多久!

“晚晴,你乖乖待在家裡,用被子裹緊自己,千萬不要出去!我去給你找藥!很快就回來!” 林軒將蘇晚晴小心地安頓在石床上,用所有能找到的東西將她緊緊包裹,又費力地將屋內那張破舊沉重的木桌挪到門後,勉強頂住門板。做完這一切,他深深看了一眼被包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緊閉眼睛的女孩,轉身,毅然決然地推開了窗戶,瘦削的身影如同狸貓般,悄無聲息地融入了濃重的夜色和呼嘯的寒風之中。

他沒有驚動任何人,也不敢走村道,沿著村外最偏僻的陰影地帶,朝著西北方向疾行。懷中緊貼著枯玉和那枚殘輪,斷劍“永寂”用布條緊緊綁縛在背後,此刻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找到冰魄草!

夜色如墨,寒風如刀。奔行了約莫一個時辰,眼前的地勢陡然變得險惡起來。連綿的貧瘠山丘到了儘頭,前方出現一道巨大、猙獰的裂口,仿佛大地被巨斧劈開。這就是黑風穀!

還未靠近,一股比黑石村凜冽十倍的陰風便從穀底倒卷而上,帶著刺骨的寒意和濃重的、仿佛萬年不化的陳腐水汽,發出淒厲的嗚咽聲,如同無數怨鬼在齊聲哭嚎。澗壁陡峭得近乎垂直,怪石嶙峋,犬牙交錯,在慘淡的月光下投下扭曲恐怖的陰影。澗底漆黑一片,深不見底,隻有風聲在無儘的黑暗中回蕩,讓人望而生畏。

林軒站在澗邊,刺骨的寒風幾乎要將他吹下去。他緊了緊身上單薄的衣衫,將枯玉塞得更貼身些,那微弱的暖意此刻成了對抗嚴寒的唯一依仗。他解下背後的“永寂”,又掏出那枚沉重的殘輪。殘輪入手冰涼,邊緣的豁口在月光下閃著幽光。

沒有繩索,隻有堅韌的苦荊藤蔓。林軒在澗邊找到幾根最粗壯堅韌的老藤,用殘輪邊緣鋒利的豁口費力地切割下來,擰成一股,一端牢牢係在一塊凸起的巨大山岩根部,另一端綁在自己腰間。他看了一眼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眼中沒有絲毫退縮,將“永寂”咬在口中,雙手抓住冰冷的岩石凸起,開始沿著陡峭濕滑的岩壁,向下攀爬!

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岩壁上覆蓋著濕滑的苔蘚和薄冰,落腳處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尖銳的岩石邊緣劃破了他的手掌和膝蓋,鮮血滲出,瞬間被寒風凍得發麻。他隻能依靠“永寂”那沉重的劍身和殘輪堅固的棱角,在岩石縫隙中艱難地尋找支點,一點一點地向下挪動。

慘淡的月光隻能照亮上方一小片區域,越往下,光線越暗,最終徹底被濃墨般的黑暗吞噬。林軒隻能憑借觸覺和記憶,在嶙峋的怪石間摸索。刺骨的寒氣如同無數細小的冰針,穿透單薄的衣衫,刺入骨髓。耳邊是永無止境的、如同鬼哭般的風聲,偶爾夾雜著幾聲不知名毒蟲發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聲,仿佛就在咫尺之遙的黑暗石縫中窺伺著。

他全神貫注,精神緊繃到了極點,一邊對抗著極寒和恐懼,一邊在黑暗中努力辨認著爺爺日記中描述的環境特征——靠近穀底、石縫、寒氣最盛之處。

不知攀爬了多久,腰間的藤蔓已經繃得筆直。林軒估摸著已經下到了相當深的位置,這裡的寒氣之重,連呼出的氣息都瞬間凝結成冰晶簌簌落下。他的手指早已凍得麻木僵硬,幾乎失去知覺,每一次移動都伴隨著撕裂般的疼痛。體力在飛速流逝。

就在他攀附在一塊巨大的、向外凸起的岩石平台上,稍作喘息,努力睜大眼睛在下方黑暗中搜尋時——

哢嚓!

一聲令人心膽俱裂的脆響!

他腳下借力的、一塊看似穩固的岩石,竟毫無征兆地崩裂開來!碎石如同雨點般墜落深淵,瞬間消失在黑暗中,連回音都聽不到!

“啊——!”

林軒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身體瞬間失去了所有支撐!巨大的失重感猛地攫住了他!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朝著下方深不見底的黑暗深淵,急速墜落!

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

千鈞一發之際,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林軒在墜落中猛地扭身,右手如同鐵鉗般死死抓住了腰間那根救命的藤蔓!同時,左手本能地揮出一直緊握在手中的殘輪,用儘全身力氣,朝著旁邊濕滑的岩壁狠狠砸去!試圖卡住什麼!

砰!鏘!

沉重的斷劍帶著巨大的慣性,狠狠砸在岩壁上,發出一聲沉悶又帶著金屬摩擦的巨響!火星四濺!

幸運!斷劍竟奇跡般地卡進了一道狹窄的岩石裂縫裡!同時,林軒右手死死拽住的藤蔓也瞬間繃緊,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

下墜之勢猛地一頓!

林軒整個人懸在了半空中!腳下是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淵!刺骨的寒風如同冰刀般刮過他的身體!藤蔓深深勒進他的腰腹,劇痛傳來,幾乎讓他窒息。左手死死抓著卡在岩縫中的斷劍永寂,巨大的衝擊力震得他整條手臂都失去了知覺,虎口瞬間崩裂,鮮血順著冰冷的金屬流淌。

他像一隻被釘在懸崖上的壁虎,懸掛在生死邊緣!心臟瘋狂地擂動著胸膛,每一次跳動都牽扯著腰腹的劇痛。冷汗瞬間浸透了衣衫,又在寒風中凍成冰殼。他大口喘息著,冰冷的空氣割裂著喉嚨,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不能鬆手!絕對不能!

枯玉緊貼著胸口,那股溫涼的氣息前所未有地活躍起來,如同汩汩清泉,流淌過他因恐懼和劇痛而痙攣的四肢百骸,帶來一絲細微卻至關重要的撫慰和力量,讓他瀕臨崩潰的精神勉強維係著一線清明。

他死死咬著牙,用儘全身力氣穩住身體,試圖尋找新的落腳點。就在這時,一陣極其輕微、卻與風聲截然不同的聲響,隱隱從下方更深、更黑暗的澗底傳來。

是打鬥聲!

還有壓抑的、充滿痛苦的悶哼!

林軒的心猛地一緊!他強忍著劇痛和眩暈,屏住呼吸,艱難地低下頭,透過濃重的黑暗和彌漫的寒霧,朝著聲音來源的方向凝神望去。

借著極其微弱、不知從何處反射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幽暗光線,他隱約看到在下方數十丈深的一處相對平坦的亂石灘上,有幾個模糊的人影正在激烈地纏鬥!

其中一個身影異常魁梧,動作間帶著一種蠻橫狂暴的力量感,周身隱約有濃稠的黑氣繚繞翻湧——正是王屠夫!

而他的對手,則是個相對瘦小、動作卻異常靈活迅捷的黑影,如同鬼魅般在亂石間穿梭跳躍,手中似乎揮舞著某種閃爍著微弱寒光的短刃,每一次攻擊都刁鑽狠辣,直取王屠夫周身要害!

“王塵!把本盟至寶‘黑煞珠’交出來!饒你不死!” 王屠夫沙啞的咆哮聲在狹窄的澗底回蕩,帶著狂暴的殺意。

“做夢!黑煞宗的走狗!此物是我的!”

那瘦小身影的聲音尖利刺耳,充滿了怨毒和不甘。

王塵,沒有想到你竟然躲到了這裡,如果不是這裡的大陣封印出現了裂痕,我們還沒有發現你這叛徒的蹤跡呢,這個陣法確實很厲害,宗門的長老費了九牛二虎之後才把我送進來,用不了多久他們也會進來,到時候有你求饒的時候。

那我就先宰了你再說,王塵說道。

兩人的速度快得驚人,在亂石灘上留下一道道模糊的殘影。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每一次碰撞都爆發出刺眼的火星和沉悶的巨響,震得澗壁上的碎石簌簌落下。

林軒看得心驚肉跳!王屠夫的力量大得恐怖,一拳轟出,磨盤大的石塊應聲而碎!但他那瘦小的對手身法太過詭異,如同附骨之疽,總能險之又險地避開致命重擊,手中那點寒光如同毒蛇的信子,在王屠夫身上留下道道深淺不一的血痕。

突然,那瘦小身影一個極其詭異的折返,如同沒有骨頭的泥鰍,瞬間繞到王屠夫身後,手中寒光暴漲,直刺其後心要害!這一擊快如閃電,角度刁鑽至極!

“死!” 尖利的厲喝響起。

眼看那寒光就要刺入王屠夫的後心,林軒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

“吼——!”

王屠夫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如同野獸般的狂吼!他竟不閃不避,猛地扭身,那隻正常的眼睛瞬間變得赤紅如血,而另一隻眼睛……再次變成了純粹、空洞、吞噬一切光線的漆黑!

他的那個眼睛難道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黑煞珠。

轟!

一股比之前濃鬱十倍、粘稠如同實質的黑氣,猛地從他體內爆發出來!瞬間將他魁梧的身軀完全籠罩!那刺向他後心的寒光,在接觸到黑氣的刹那,如同泥牛入海,速度驟減,發出滋滋的、仿佛被腐蝕的聲響!

“不好!” 瘦小身影驚駭欲絕,想要抽身暴退。

但已經晚了!

王屠夫那隻漆黑的手臂猛地從翻湧的黑氣中探出!速度快到突破了視覺的極限!五指張開,指尖繚繞著更加深邃、更加邪惡的黑芒,如同五把來自地獄的死亡之矛,瞬間洞穿了瘦小身影倉促間格擋在胸前的雙臂!

噗嗤!

血肉撕裂的聲音令人牙酸!

“呃啊——!” 淒厲到變調的慘叫劃破澗底的死寂!

瘦小身影如同破麻袋般被王屠夫漆黑的手臂高高挑起!那繚繞著黑芒的五指,深深嵌入了他的胸膛!濃稠的黑氣如同活物般順著傷口瘋狂湧入他的身體!

林軒驚恐地看到,那瘦小身影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皮膚迅速失去光澤,變得灰敗枯槁,如同瞬間被抽乾了所有水分和生機!他眼中的神采迅速熄滅,隻剩下無邊的恐懼和絕望,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最後喘息。

僅僅幾個呼吸!

一個活生生的人,就在林軒眼前,被王屠夫用那詭異的黑氣,吸成了一具皮包骨頭的乾屍!

王屠夫手臂一震,那具輕飄飄的乾屍如同垃圾般被甩飛出去,撞在遠處的岩壁上,發出沉悶的碎裂聲,徹底沒了動靜。籠罩王屠夫周身的濃稠黑氣緩緩收斂,他那隻漆黑的魔眼也恢複了深沉的正常,隻是瞳孔深處似乎多了一絲滿足的血色。他彎下腰,從乾屍身上摸索出一塊拳頭大小、散發著微弱幽暗光芒的黑色石頭,貪婪地嗅了嗅,臉上露出猙獰而滿足的笑容。

“哼,不自量力。” 他冷哼一聲,將黑色石頭揣入懷中,目光如同探照燈般掃視著澗底四周,尤其是林軒懸掛的方向!

林軒嚇得魂飛魄散!立刻屏住呼吸,將身體緊緊貼在冰冷的岩壁上,一動不敢動,連心跳都仿佛停止了。枯玉的力量竭力運轉,試圖屏蔽他所有的氣息。

王屠夫的目光在那片區域停留了數息,似乎沒有發現異常,才轉身,魁梧的身影幾個縱躍,便消失在澗底更深處的黑暗中,隻留下濃鬱的血腥氣和那股令人作嘔的陰冷邪氣在寒風中彌漫。

直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壓徹底消失,林軒才敢大口喘息,冰冷的空氣嗆得他劇烈咳嗽起來,牽動著腰腹被藤蔓勒出的劇痛。巨大的恐懼和剛才目睹那恐怖一幕帶來的強烈衝擊,讓他渾身都在不受控製地顫抖。

但他不敢耽擱!晚晴還在等著他!

求生的意誌和救晚晴的信念支撐著他。他忍著劇痛,借著藤蔓的拉力和卡在岩縫中紋絲不動的永寂作為支點,用凍得麻木的雙腳在濕滑的岩壁上艱難地尋找著微小的凸起,一點一點,耗儘最後一絲力氣,終於艱難地爬回了剛才崩塌的那塊岩石平台邊緣。

他癱倒在冰冷的岩石上,如同離水的魚般劇烈喘息,渾身脫力,連手指都無法動彈。休息了好一會兒,他才掙紮著坐起身,檢查了一下腰間被藤蔓勒出的深深淤痕,又看了看左手虎口崩裂的傷口,鮮血早已凍成了暗紅色的冰渣。他撕下衣角,胡亂包紮了一下。

目光落在依舊死死卡在岩縫中的永寂上。如此巨大的衝擊力,那深綠色的銅鏽和黑色汙垢竟然沒有絲毫脫落,邊緣的豁口也沒有絲毫變形卷曲!其堅固程度,遠超想象!林軒心中震撼,用力將它拔了出來,冰冷的觸感入手。

他不敢再向下看那吞噬生命的深淵,強撐著疲憊欲死的身軀,沿著岩壁繼續橫向搜尋。也許是剛才巨大的動靜驚動了什麼,也許是運氣終於眷顧了他。

就在他攀附的一處極其狹窄、寒氣幾乎凝成實質的岩縫深處,一點極其微弱的、如同冰晶凝結般的淡藍色幽光,在濃重的黑暗中倔強地閃爍著!

冰魄草!

林軒的心瞬間被巨大的狂喜填滿!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忍著刺骨的寒意,將岩縫深處那株隻有三片細長葉子、通體晶瑩剔透、散發著微弱藍光的小草連根帶起。入手冰涼,仿佛握著一塊萬年玄冰,但其中蘊含的純淨寒氣,與晚晴體內的狂暴截然不同。

找到了!晚晴有救了!

林軒小心翼翼地將這株寄托著全部希望的冰魄草貼身藏好,那寒氣透過衣衫傳來,反而讓他精神一振。他最後看了一眼深不見底、如同魔淵的澗底,那裡剛剛吞噬了一條生命,也隱藏著王屠夫更深的秘密。

不敢再停留,他抓住藤蔓,用儘最後一點力氣,開始艱難地向上攀爬。每一次拉扯都耗儘全身的力氣,腰間的劇痛如同火燎。殘輪被他咬在口中,冰冷的金屬觸感刺激著神經,支撐著他不至於昏厥。

當黎明的第一縷慘淡天光刺破厚重的雲層,映照在黑風穀邊緣時,一個渾身是血、衣衫襤褸、幾乎不成人形的身影,終於從地獄般的深淵裡爬了上來。林軒癱倒在冰冷的凍土上,貪婪地呼吸著相對“溫暖”的空氣,懷中緊緊護著那株散發著微弱藍光的冰魄草。

他掙紮著爬起來,踉踉蹌蹌地朝著黑石村的方向奔去,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晚晴!堅持住!藥來了!

而在他的身後,那把曾卡在岩縫、救了他一命的永寂,在慘淡的陽光下,深綠色的鏽跡中,似乎有極其隱晦的、難以辨認的古老紋路,隨著他奔跑的震動,微微閃爍了一下,又迅速隱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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