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哪來的小哥哥,誰把小哥哥綁起來了?”平靜聽著他們說話的夫人突然激動起來,抓著小多魚的手急切的問道。
夫人一著急說的是粵語,語速又快,小多魚才兩歲半,普通話聽著都費勁,雙眼直冒蚊香圈。
“青君,你冷靜點,她還小,我們慢慢問好嗎?”戰司航握住妻子的手,柔聲安撫。
宋青君意識到自己太激動嚇到了小多魚,可她控製不了自己,那不僅是她的兒子,還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戰司航一手握著她的手,一手扶著小多魚的背,語速和緩而溫柔哄道:“叔叔不知道哪個小哥哥被綁住了,你帶我去救哥哥好不好?”
戰司航不覺得這個小的孩子會說謊,但難保大人不會故意引導。
小多魚指著二樓的房間,“那裡,瞎嘚嘚。”
戰司航和宋青君對視一眼,抱起小多魚,順著她的手指上了樓。
三個姨太對視一眼,趕緊跟了上去。大姨太和二姨太看三姨太的眼神裡滿是譏諷和不屑,覺得是她故意教小多魚那麼說來吸引戰司航的注意。
三姨太心中尖叫,她沒有啊,她真的什麼都沒有做,鬼知道那小東西為什麼要胡說八道!
二樓,戰司航和宋青君在小多魚的精準引導下,走到了戰嘯野的臥室門口。
宋青君冥冥中預感到了什麼,呼吸急促了幾分,抓著裙擺的手指崩的青白。
‘哢嚓——’
房門被打開,十歲大的小男孩安靜的躺在床上,他麵部輪廓像戰司航棱角分明,可五官卻遺傳了宋青君的明豔,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他身上,像個熟睡的天使。
可在小多魚視線中卻並不是這樣,她指著床上的男孩,“瞎嘚嘚被綁著,很難受。”
在她的視線中,戰嘯野的身上纏著一層又一層的黑色鎖鏈,鎖鏈蔓延至虛空,絲絲縷縷的帶走戰嘯野身上的生機。
小多魚以前沒見過這個,但她本能的感到厭惡,想要破壞掉那些鎖鏈。
她朝床的方向努力伸出小手,戰司航心中諸多疑慮,卻並不擔心一個小孩能傷害自己兒子,於是將她放到了床上。
小多魚一沾床,欻欻歘三兩下爬到戰嘯野身上,張開小嘴露出兩隻小虎牙,嗷嗚一口叼在了人家臉上。
戰司航夫妻一愣,沒想到小多魚會突然咬上去,不過這一幕十分可愛,如果兒子醒著,他們一定會忍不住笑起來。
兒子打小就有潔癖,還總是嫌棄小女孩麻煩,要是知道自己被個小囡囡塗了一臉口水,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在戰司航和宋青君看不到的地方,隨著小多魚一口咬下,纏繞在戰嘯野靈魂上的黑色鎖鏈仿佛瞬間活了過來,扭曲翻滾,卻無法掙脫那一口小奶牙,最終化作精純的煞氣被她吞進了肚子裡。
吃飽喝足的小多魚有點醉氧,趴在人家身上陷入了呆滯。
戰司航壓住心頭失望,上前想把小豆丁從自家兒子身上抱下來,可剛湊近,就見兒子眼睫竟然顫了顫,隨後睜開了眼睛。
“阿野,阿野你醒了?!”
宋青君推開戰司航,撲到床邊,“阿野!”
“媽咪。”戰嘯野剛剛醒過來,還很虛弱,聲音小的幾不可聞。
宋青君頓時淚如雨下,抱住戰嘯野痛哭失聲,“我的阿野,你終於醒了,醒了就好,媽咪真的要被你嚇死了。”
妻子抱著兒子,戰司航湊不上去,他無法表達自己的喜悅,於是一把將小多魚抱起來,狠狠親了兩口,“我的小多魚,不對,小王子,你一口就把睡美人親醒啦哈哈哈哈哈……”
小多魚還在醉氧呆滯中,被親了也沒什麼反應。
三個姨太站在門口麵麵相覷,尤其是三姨太,恨不得立刻去找唐宗鶴質問他為什麼會這樣!
不是說那小丫頭會克死戰嘯野嗎?為什麼他不僅沒死,反而醒了?!
距離戰家三百裡外的加裡山洋房中,正在和人說話的唐寅突然噴出一口鮮血,頭發瞬間變得花白,胡須根根脫落,整個人肉眼可見的老了十歲不止。
正在和他聊天的男人正是戰司航的二哥戰玉軒,他被眼前一幕驚得跳了起來。
唐寅吐完血,從懷中掏出一隻瓷瓶,倒出兩丸藥服下,慘白的臉色恢複了些許,可人卻十分萎靡。
“唐大師,您這是……”戰玉軒試探著詢問。
唐寅吐出一口氣,聲音沙啞道:“我給戰司航兒子下的咒,被人破了。”
戰玉軒不滿道:“怎麼會這樣,你不是說整個港城隻有那三人能破您咒術的人,他們都有把柄握在我手上,不可能幫戰司航!”
唐寅眸底閃過一絲不快,“天底下又不是隻有一個港城,內地海外能人異士眾多,下咒前我就已經和你說過了。”
戰玉軒按捺下心中焦急,恭敬詢問,“大師可還有彆的辦法?下個月就是老爺子六十五歲壽辰,他很可能在壽宴上公布繼承人,戰嘯野那衰仔最得老爺子看重,要是讓他活到那個時候,我們就徹底功虧一簣了。”
“咒術被破,我被反噬,短時間內不能再下咒了。”
“那怎麼辦,戰司航那家夥手下能人多,對戰嘯野看的也緊,我之前幾次下手都沒成功,總不能看著偌大的戰家被他們父子瓜分吧!”戰玉軒像隻無頭蒼蠅,煩躁的團團轉。
“也不是沒有彆的辦法。”唐寅起身,去後麵拿了幾個盒子回來,遞給戰玉軒。
戰玉軒剛要打開查看,就被唐寅按住了,“這裡麵的東西全是從大凶之地挖出來,千百年來被陰煞之氣浸染,運勢弱的人沾染上分毫就會橫死。戰司航父子命格強橫,但隻要長期貼身佩戴,也會黴運纏身,到時候你想弄死他們輕而易舉。”
戰玉軒嚇得縮回手,臉上卻笑開了花,“大師,有這種好東西,你怎麼不早拿出來。”
唐寅解釋:“我說了,這東西要對戰司航父子起作用,必須長期貼身佩戴,你得想個辦法讓戰嘯野一直戴著才行。”
戰玉軒眸光閃了閃,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這簡單,有個人送的東西他們肯定不會防備。”
三天後,戰家小少爺醒過來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港城,以養病為名攔住了外人的窺伺,卻攔不住自家人的好奇探望。
畢竟,衝喜竟然真把一個植物人衝醒了,擱誰家都是件稀奇事不是。
臥室內,醒來還隻能臥床靜養的戰嘯野抱著小多魚,耐心的給她剝橘子。
床邊站著一個穿著淺綠色洋裙的六歲小女孩,黑亮的長發披肩,神情倨傲地瞪著小多魚,“六表哥,這是誰家的細路仔啊?”
小多魚認真的嘬著手裡的小橘子,烏溜溜的大眼睛盯著麵前的漂亮姐姐看個不停。
戰嘯野有些不高興小多魚的注意力被彆人吸引,伸手搶走了她手裡嘬得隻剩下皮的小橘子,看到小姑娘嘴巴還在下意識的嘬,忍不住笑起來,又換了一片新的放進她手裡。
小多魚呆滯兩秒,抬手把小橘子放進嘴裡,繼續嘬嘬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