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司航和宋青君夫妻親自來送機,一路上小多魚嘰嘰喳喳很開心,隻是呼吸就有黑糊糊可以吃,她哪能不開心啊。
可沒過多久,抵達了機場,將他們送進候機室,戰司航和宋青君就要離開了。
小多魚看著他們離開,神情有些呆滯。
王媽一直在安撫她,“多多小姐乖乖哦,咱們馬上就要坐大飛機啦,飛到天上,可以看到雲呢……”
戰嘯野拉拉她的手,“多多不怕,哥哥在你身邊。”
老太太看著歎了一口氣,要不是港城現在這麼危險,這麼小的孩子還是留在父母身邊最好。
小多魚發呆了很久,突然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仿佛壓抑的情緒終於漫了出來。
“媽咪,窩要媽咪嗚嗚嗚嗚嗚……”眼淚成串的順著胖乎乎的小臉往下滾,長長的睫毛被打濕成一縷縷,乾淨的眸子裡寫滿了委屈,看得人心裡發酸。
她並沒有在王媽懷裡打滾掙紮,隻是憋著嘴巴哭,誰哄也不行。
“奶奶,要不我帶多多回家吧。”戰嘯野舍不得小多魚哭。
她從來到戰家,隻有在花園摔倒那次哭得這麼傷心過,其他時候一直是開開心心的,像個小太陽。
蘇禮文也沒想到小多魚會哭成這樣,不由有些後悔,他應該勸說六嬸嬸一起來的。
最後還是老太太拍板道:“不管了,先上飛機!”
飛機是蘇家常年包下的商務機,隻有他們一家人,隨便小多魚怎麼哭都不會影響其他乘客。
所以老太太也不阻止小多魚哭,隻是過一會兒就給她喂口水,由著她哭,哭累了就睡著了。
睡夢中還時不時抽噎一下,好不可憐。
老太太親自拿了毛巾動作輕柔的給小多魚擦了擦臉,柔聲安撫好似做錯了事一般的蘇禮文,“小孩子剛離開父母都這樣,長大一些就好了。等到了你奶奶家,有人陪著她玩,很快就能把她媽咪忘到腦後。”
蘇禮文聽罷卻是鬆了一口氣,氣聲問道:“霍奶奶,我聽爺爺說香港的流感已經開始控製不住了,戰爺爺他們留下不是很危險?”
老太太起身,帶著蘇禮文和戰嘯野出了房間,隨著房門哢嚓一聲,老太太沉沉開口,“有些事他們必須要做,也隻有他們能做。”
23秒,23萬條無辜的生命,如何束手旁觀?
彆說港城有流感,就是下刀子他們也得留下。
要不是小多魚和阿野年紀太小,沒辦法照顧自己,她也不會離開。
……
與此同時,宋青君和戰司航回去的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
戰司航輕輕摸索著手指上的墨翡扳指,不知在想什麼。
宋青君從他眼中捕捉到一絲不舍,頓時所有情緒都被這一發現取代,興致勃勃的問道:“舍不得多多?”
“沒有。”戰司航否認,“有什麼舍不得的,阿野這麼大的時候……額,比她大兩、三、四歲的時候,被老爺子拉去駕駛帆船遠航,一個多月不見,我也沒想啊。”
話說的又急又快,一副言不由衷的樣子,說完不用宋青君提醒,他自己就意識到了。
沉默了幾息後,訕訕道:“好叭,有點想,這個女兒和兒子就是不一樣。”
宋青君手搭在手腕上的墨翡玉鐲上,糾正道:“不是女兒和兒子不一樣,而是多多本身是個招人疼的孩子。”
女孩乖巧,男孩調皮都是沒養過孩子的人自以為是。
孩子就是孩子,性彆意識都沒建立起來,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脾氣乖巧還是鬨騰,壓根和男女沒關係。
阿野從小就乖,從來沒有調皮過,難道說他是女孩子嗎?
這話,戰司航倒是認同,隻是他也沒想到小多魚來到他們身邊,滿打滿算不過三個月,平時總在身邊還沒有察覺到,原來他們之間的感情已經如此深厚了。
他笑著握住宋青君的手,“多多合該就是我們的孩子。”
宋青君瞥了他一眼,故意反駁道:“多多是從內地被拐賣來的,誰知道她原來的父母是不是也很疼愛她。現在條件不允許,以後有機會,還是要找找她的親生父母。”
“不找!”戰司航生氣,“自己的孩子保護不好,要麼是他們無能,要麼是他們沒緣。我養大的女兒,就是我的,誰也彆想搶。”
“幼稚。”宋青君刮了刮臉頰,調侃道。
戰司航也不生氣,決定幼稚到底,回到家,就讓人去打聽當初把小多魚賣給三姨太的蛇頭是誰。
宋青君正好奇戰司航不想找小多魚的親生父母,為什麼還要找蛇頭的時候,大姨太誇張的哭聲從門外傳了進來。
人未到,聲先至。
“救命啊,六爺,夫人,求你們超生,救救我的弟弟吧~~~”
哭聲宛若唱戲,婉轉悠揚,聲音洪亮。
宋青君放下茶盞,無語地按了按唇角。
戰司航眉頭皺起,滿臉‘又來?’的表情。
他的三個姨娘,每個從某種程度上都非常省心。
大姨太眼裡隻有娘家,隻要她娘家好好的,她從不作妖,甚至不愛往戰司航身邊湊。
發現宋青君好說話後,她娘家一有事,她就找宋青君,之前宋青君身體不好,戰司航訓斥過她幾次,就改成了找他倆一起。
“六爺,夫人~~~”大姨太的眼睛都哭腫了,一進門就弱柳扶風地跌倒在了地上。
這是她慣用的伎倆,貌似是二姨太和四奶奶的結合版,就是業務不熟練,跌倒時高跟鞋和地麵打了個滑,膝蓋毫無準備的與地麵來了個親密結束。
咣當一聲。
宋青君直皺眉,趕緊招呼傭人,“快把大姨太扶起來。”
大姨太齜牙咧嘴的站起來,推開傭人撲了上來,對上戰司航不悅的目光,腳步一轉撲到宋青君身邊。
“夫人,看在我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求求你幫幫我弟弟吧。”
宋青君心道你也不知道換個詞兒。
“發生什麼事了?”
“我弟弟前幾天跟人湊了手想做個外貿公司,結果對方是個騙子,把他的錢全都騙走了。”
哦,要錢。
“我弟弟太傷心就去外麵飆車,結果撞了一個人,對方有個長輩是混社團的,找人打斷了我弟弟一條腿,現在還在醫院躺著。”
哦,報仇。
“可誰知道,就感染了那該死的流感,醫生說他快不行了嗚嗚嗚嗚…”
宋青君深吸一口氣,發現自己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冷靜自持。
“你說話不知道抓重點嗎?”戰司航訓斥。
大姨太被訓的一臉茫然,壓根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
一拳仿佛打在了棉花上,戰司航失去了說話的想法。
不要跟傻子論長短,不然你會被傻子拉到和他同一智商水平線上,被他豐富的經驗打敗。
“行了,你是想讓我們幫忙找個醫生給你弟弟治病?”宋青君深知不能和黃小雲較真,把話接了過來。
大姨太趕緊搖頭,“不用,那些醫生都是些廢物,治不好人。我想讓夫人找一下當初給阿野算命的大師,讓他幫忙看看 我弟弟是不是招惹了什麼不好的東西,才這麼倒黴。”
沒想到的要求。
“行,一會兒我讓人去把大師請來,還有彆的事嗎?”
大姨太挺直腰背,王八探頭一樣在彆墅裡尋找了一圈,疑惑道:“小多魚不在嗎?”
宋青君說了小多魚陪老太太去澳洲的事,大姨太當即眼淚就又掉了下來。
“怎麼能走了呢!小多魚走了,我弟弟可怎麼辦!”
戰司航聽著不對,“你弟弟和小多魚有什麼關係。”
“小多魚命好啊,她能給阿野衝喜把人衝醒,肯定也能給我弟弟衝好……”
啪——
戰司航抬手就把茶盞砸在了她腳邊。
“黃小雲!”
大姨太嚇得一激靈,下意識去朝宋青君求救,卻見宋青君鐵青著一張臉,臉色比戰司航還難看。
“你什麼意思,讓小多魚給你那個三十好幾,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的撲街弟弟衝喜?!!!”
戰司航咬牙切齒,大姨太兀自沒察覺到有什麼不對。
“隻是借用一下,又不是……真的結婚。”
小多魚想嫁,他弟弟還不想娶呢。他弟弟可是要給他們黃家傳宗接代的,等小多魚能生孩子還要十多年,他家可等不了那麼久。
從來不對女人動手的戰司航抬手就給她一巴掌。
彆說黃小雲,就是宋青君也懵了一瞬。
“阿航!”
她起身拉住戰司航的胳膊,才發現他氣的渾身都在輕微顫抖。
她當即一驚,趕緊招呼傭人,“把大姨太拉下去!”
大姨太再不會看眼色,此時也知道自己惹怒了戰司航,捂著臉頰一聲都不敢吭的被傭人拉走了。
“荒唐!她要把我女兒嫁給一個三十好幾的混蛋!”戰司航被宋青君拉著坐下,猶自怒氣衝衝。
宋青君看著他,突然笑了起來。
戰司航被她笑的莫名其妙,“她這麼欺負小多魚,你怎麼還笑的出來?”
宋青君笑的更大聲了,她笑是因為看到了不一樣的戰司航。
兩人相識近三十年,她以為自己對他已經完全了解,卻沒想到他身上依舊有她所不知道的一麵。
一個女兒的父親。
在戰司航被笑的生氣之前,宋青君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他。
“那一瞬間你憤怒的是有人覬覦你的女兒,而不是有人覬覦你兒子的未來媳婦。”
這一點讓宋青君放了心,如果有一天,小多魚和阿野走不到一起,戰司航應該能接受。
“多多還小呢。”戰司航知道她什麼意思,含糊帶過。
就是因為是女兒,他才不能接受多多長大了嫁給彆人,還是嫁給自己兒子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不行,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戰司航突然起身,叫來阿隼,“去查查是誰在大姨太耳邊鼓動她找玄學大師的。”
黃小雲是個被娘家洗腦的傻子,沒人教她,她不會想到這一點。
“再找人去把黃繼祖第三條腿打斷了。”戰司航眸中閃過一抹厲色。
黃小雲這個弟弟沒少打著戰家的旗號欺男霸女,之前沒鬨出事來,他也懶得管,今天就給他個教訓。
阿隼等了幾秒,戰司航沒有彆的命令,躬身離開。
宋青君骨子裡是個疏離清冷的人,不牽扯自己人的時候,她願意做個大度寬和的主母,但涉及到自己的孩子,她覺得戰司航下手還是太過留情了。
她都不用查,小多魚去給黃繼祖衝喜的主意肯定是她爸媽出的。
黃家那對夫妻,彆的本事沒有,給女兒洗腦的本事一等一。
家裡四個女兒,全都被他們賣了還幫他們數錢。
當舞女的,當情婦的,黃小雲,甚至那個已經被家暴男打死的,全都能為了黃繼祖這個弟弟去死。
宋青君不怕人蠢,就怕人蠢而不自知,黃家既然動了這個念頭,難保不會讓黃小雲鋌而走險。
正好小多魚現在去了澳洲,她得把這個威脅她孩子的隱患鏟除了才行。
吃過午飯,戰司航去了公司,宋青君跟著也出了門。
一個小時後,某條平民街上,早茶店門口停了一輛豪車。
最近流感嚴重,街道顯得有些蕭條。
可宋青君下車時,卻有不少腦袋從四麵八方探了出來。
直到早茶店老板迎出來,笑哈哈道:“小青君,好久不見啊,阿伯還以為你把我忘了。”
見他們認識,腦袋們又都縮了回去。
宋青君早習慣了永旺街的團結,“阿伯,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找你幫忙來了。”
宋七海一聽,表情鄭重起來,帶著宋青君進了門,進廚房端了一籠蝦餃一籠燒麥放到桌上。
“阿伯,好久沒有嘗到你的手藝了。”宋青君不客氣地拿起筷子就吃。
等她吃完,宋七海才問道:“是什麼事啊,讓你專門來找我?”
宋青君笑笑,語氣滿不在意道:“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有幾個小人,想讓阿伯幫我處理掉。”
“隻是處理幾個人啊,下次打電話就好啦,現在流感那麼嚴重,傳染上就不好啦。”宋七海不讚同道。
“我想念你了嘛,再說這邊也沒有人。對了。”宋青君從包裡拿出一個小盒子推給宋七海,“我認了一個女兒嘛,叫戰年年,小名叫多多,這是她送阿公的禮物,等流感結束了帶來給你看啊。”
“你認女兒,該我給她禮物的,怎麼好收孩子的禮物。”宋七海趕緊起身,去拿了一個紅布包回來,“這是我和我老婆準備給你第二個孩子的,現在終於送出去了。”
宋青君打開,裡麵是紅繩綁著的一枚銅錢,當初阿野出生,宋七海也送了一枚。
這兩枚不是普通銅錢,而是康熙通寶羅漢錢,銅質金黃,'熙’字寫法特殊,寓意吉祥之物。
“謝謝阿伯。”宋青君沒猶豫就收下了,然後把自己的盒子又往前推了推,“這是多多的一份心意,阿伯不要推辭。”
這不是宋青君說謊,之前她和小多魚提到了阿伯,小多魚就把這枚玉環拿出來要送給對方。
宋青君也是想著小多魚身懷神異,她送的東西對阿伯有好處。
“阿伯要隨身佩戴哦,保佑平安的。”
【補了三千多,我現在接著碼今天的。另外說一下我是每天更新六千字,有時候三章,有時候可能是兩章,但字數肯定是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