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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江家遭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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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夜晚像口密不透風的黑鍋,沉悶的雷聲從天邊碾過,豆大的雨點砸在窗柩上,劈裡啪啦震痛耳膜。

劉熙被陣痛折磨的滿頭大汗,衣襟處汗濕了一片,在枕頭上洇出深褐色的痕跡,伺候的丫鬟婆子有序的端來熱水湯藥,早就備好的穩婆乳母齊齊到位,氣氛雖緊張卻不見一絲慌亂。

含在嘴裡的參片供養著的氣力,腹下利刃刮肉般的痛楚一浪高過一浪,不斷摧殘著劉熙的理智,在穩婆的喊聲中,她麻木的用力,掙的麵色發紅。

驟然卸力,穩婆歡呼:“生了,恭喜夫人,是位千金。”

劉熙癱軟在床上,沉重的眼皮催促她趕緊休息,丫鬟急忙圍過來,又是喂水又是擦汗,劉熙目光迷離,在昏黃的燭光中透過丫鬟忙碌的身影看著被乳母小心擦洗的孩子,聽著她響亮的哭聲,歡喜的鼻尖發酸。

腦中忽而記起早年間看過的一句‘明珠掌上如月圓,嬌兒啼聲似清弦’。

如今,她也有掌上明珠了。

劉熙極度疲憊,很快就昏睡了過去,卻並不安穩,恍惚中又夢見了十六歲那年。

父親孝期剛滿三年,母親便迫不及待的要將她嫁人,她出身將門,看不上粉白細瘦的兒郎,拒絕了外祖家的表兄後,被許給了來向表姐江照月提親的霍陵。

霍陵祖上顯赫,封了伯爵,隻是傳了三代便沒落了,到了霍陵這一代,因他十六歲就做了致果校尉,又才有了中興顯赫的勢頭,隻是霍家朝中無親族幫扶,他的前途並不明朗,舅舅看不上他,卻又擔心他真有飛黃騰達那一日,拒婚了兩家不好來往,所以說服母親,將她嫁了過去。

霍家不是個好去處,為了替霍陵打點前程,家財散儘,日子過得緊巴,婆母緊攥著霍陵的俸祿不肯拿出來,家裡家外的花銷用度全盯著劉熙的嫁妝,劉熙好一番推心置腹才從霍陵手裡把俸祿拿了出來,為此沒少被婆母磋磨。

她知道自己沒有依靠,便一心打理內宅經營內帷,很快便與霍陵的上司貴眷交好,兩年時間霍陵連升四級,做了正五品昭武校尉,有了身孕之後,劉熙總算有了期盼,細細的為自己孩子的將來做足了打算。

悠悠轉醒,劉熙心頭卻空落落的,外頭一片昏暗,透進窗柩的光亮也弱的可憐,敲打在瓦簷上的雨聲雜亂無章,聽得劉熙一陣心煩意亂。

“紅英。”

劉熙渴的厲害,聲音嘶啞的喊伺候自己的丫鬟,身上雖疲憊酸軟,好在已經恢複了幾分力氣,不見有應答,便自己坐起來想著去倒水。

‘砰’一聲,屋門猛地被人推開,夾雜著濕氣的風一下子灌進屋裡,劉熙被風一撲,登時渾身一哆嗦,本就乾渴的嗓子癢癢的咳個不停。

霍陵來了。

他站在門口,身姿頎長挺拔披著薄甲,一手拎著頭盔,發梢的水珠滴落在門前青磚地上砸出深褐色的圓點,身上帶著濃重濕意,冷肅的臉緊繃著,那雙銳利的眼眸在看向劉熙平靜的如同寒潭。

“醒了?”他一向冷肅,說話間將房門關上,踏步過來,在地上留下一串腳印。

劉熙咳的渾身都疼,霍陵在床邊繡凳坐下,隨手拿起她枕邊的帕子擦了擦手,捏的皺巴巴臟兮兮的又丟了回去。

好不容易停下,劉熙已經難受的趴在了枕頭上。

霍陵主動開口,語氣卻冷漠:“江家的事已經定下了,你鬨脾氣也得有個限度。”

劉熙蹙眉看著他,厭惡難掩,直接翻了個白眼懶得搭話。

剛剛的咳嗽讓她胸腔裡著火一般發疼,她現在好想喝口溫熱的水潤潤,卻不願意向霍陵開口。

至於他說的江家,劉熙更不關心了。

自己的好舅舅平時貪汙就算了,竟打起太後壽誕的主意,結果貪得太多壞了事,直接氣暈了太後,陛下以孝治天下,自然不會寬恕,一夜之間,江家滿門下獄,嚇得自己母親江啼帶著表姐江照月連夜投奔霍家。

“半個月前傳來消息,太後病逝了,陛下將原因歸咎到壽禮上,江家男丁儘數抄斬,女眷流放,外嫁女也不能幸免,我救不下照月,總要救下她的孩子。”他自顧自的解釋,也不在乎劉熙聽沒聽:“照月遇人不淑,江家出事後,她夫家為了劃清乾係,連孩子也不要了,著實小人無情。”

霍陵語氣裡全是對江照月夫家的鄙夷,劉熙卻聽出了一絲絲心疼。

她無聲嘲諷,根本不在乎霍陵的態度。

自表姐跑來投奔那日,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霍陵抱住安撫開始,她就知道霍陵賤性萌生。

文人總以‘年少不可得’來開脫男人的濫情貪鮮,再用‘七出’恐嚇女子放棄申辯。

這個荒唐的道理劉熙早就明白了,所以她對霍陵的出格視而不見,也懶得管表姐的試探勾引用意為何。

反正,她對霍陵沒動過心。

“讓人把孩子抱來吧。”劉熙不想提江家的事。

江家與太後的死扯上關係,其他人都躲得乾淨,就他上趕著替江家說話,就差指名道姓的罵陛下昏庸了。

這樣的蠢貨,配不上她的出謀劃策。

劉熙也想明白了,與其把心思浪費在他身上,不如好好攢錢,好好教養自己的孩子。

霍陵卻坐著不動,眸中是她看不懂的複雜情緒:“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劉熙心頭莫名一緊,猛地抬眼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窗外雷聲碾過,霍陵擺著高高在上的姿態用最平淡的語氣通知她:“康兒體弱,走不得遠路,流放名單上的人頭數又不能輕易劃掉,所以,我把孩子送去換回了康兒。”

他嘴裡說出來的話猶如冰棱,猛地砸在劉熙耳朵裡,她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心寒徹骨,滿腦子都是孩子出事了。

霍陵絲毫沒有察覺,依舊說著自己的安排:“照月和我保證過,她定會一路照顧好孩子的,等事情過去,我就去接她們回來。”

好荒唐的理由,興許老天都聽不下去了,窗戶被大風猛地吹開,窗前的瓷瓶‘啪’一聲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憑什麼?”劉熙死死抓著霍陵的手,指甲陷進皮肉,看著霍陵,她雙眼因憤怒而通紅:“她不帶著自己三歲大的孩子去,帶著我剛出生孩子去?三歲大的孩子體弱,剛出生的孩子就不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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