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慶英就急著往回趕,昨天晚上她聽見彩雲叫起來就心滿意足地走了。到家後,她仔細一想,覺得有問題,因為當時彩雲好像不樂意,她擔心彩雲發出的聲音,會不會是反抗的聲音,如果是那樣,就前功儘棄了。
發福見慶英回來,就熱情地問:“你媽好了嗎?”
“好了一些,沒什麼大事。”
“怎麼了?”
“老毛病,哮喘。”
“這病天一冷就容易犯。”
慶英邊說邊察看了床單,看完後,她笑了,懸著的心終於踏實了,她覺得應該趁熱打鐵,儘快實現既定的目標。
從此以後,慶英經常以看望母親為由回娘家,給彩雲和發福創造機會。
她開始觀察彩雲的四間房子,心想到手後,需要好好翻蓋一下,可以騰出兩間給她父母住,把父母現在住的房子留給小弟弟結婚用。
她又仔細察周圍栽些桑樹,將來可以養蠶賺錢。
一天,她問玉蘭:“蘭蘭,你媽最近有沒有給你們做什麼好吃的?”
“沒有,跟往常一樣。”
“最近,有沒有發現你媽惡心、嘔吐什麼的?”
“沒有,您問這個乾什麼?”
“沒什麼,我看你媽最近好像有點瘦了,隨便問一問。”
就在慶英覺得勝券在握時,突然發現,彩雲和發福之間好像沒有了來往的痕跡,她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慶英不能生育,她對女人的“安全期”和“危險期”一無所知,而彩雲這樣精明的人,在這方麵自然會把握得很好。
實行“責任田”以後,彩雲整日琢磨,采取什麼辦法,確保明年能取得好收成,儘快改善生活,提高生活質量。
她覺得水利和肥料問題最重要,便找發福商量:“隊裡幾個水塘快讓淤泥填滿了,基本上沒什麼蓄水能力了,隻能靠天收,我想你能不能跟王紅兵商量一下,利用冬季農閒季節,把全隊所有水塘的淤泥清理一下,一來可以提高蓄水抗災能力,二來淤泥是很好的肥料,可以解決肥料緊缺的問題。”
“這個想法不錯,可現在都是各顧各的,很難統一思想。”
“可以建議王紅兵召集協作組組長開會研究一下,把幾個水塘按照土地麵積分攤到各組,積肥本組使用,蓄水抗災全隊共享。”
“怎麼共享?”
“可以全隊通盤考慮,統一安排,由隊領導和協作組組長共同研究決定。”
“高!以後我是組長,你就是我的參謀和秘書。”
“可以,但有一條,你要聽我的安排。”
“沒問題,領導就應該聽秘書安排。”
不久,王紅兵召集協作組組長開會,研究了彩雲的建議。
大家認為,這幾年一到冬季壯勞力都被抽走,參加上級組織的大型水利建設,隊裡的水塘都快平了,現在搞“責任田”,必須儘快解決水利問題。
同時肥料也是個大問題,大家都覺得彩雲的建議是個好主意,一舉兩得,並很快就有關問題達成了共識,決定近日就啟動。
彩雲所在的第六協作組分到的是村西菱角塘,正好水車就在大誌家,第二天上午就行動,好在水塘裡的水不是很多,當天下午就將水車乾,還抓了一百多斤魚,主要有鯽魚、黑魚、鰱魚和草魚等,大小不一,這些魚按規定交由王紅兵,分成四十六等份,每家一份,抓鬮決定。
幾天後,菱角塘中的水徹底乾了,發福組織各家開始搬運其中的軟泥。彩雲一人挑,玉強放學後就和玉蘭倆人抬,運到西衝水田作肥料。
曆時半個月的搬運,經王紅兵勘察,認為得到原定的深度要求,通過驗收,水塘的蓄水能力大幅提升,達到預期的目的。
彩雲的建議被隊裡采納並很快落實,心中感到很高興,她覺得這為明年取得好收成打下了一個良好的基礎。
發福也不失時機在彩雲麵前奉承幾句:“我的大秘書真棒,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聰明、能乾、有智慧,我是越來越佩服你了。”
“是佩服得五體投地嗎?”
“那還用說嗎?恨不得六體投地。”
“那是臥倒,我就要你五體投地,給我磕頭。”
“我們一起來個五體投地,這叫夫妻對拜!”
“彆貧了,有個事正想找你商量。”
“什麼事?”
“我想讓你給我打張床。”
“四個人一張床不是挺好的嗎,乾嘛還要打床?”發福感到不解。
“玉蘭睡覺老是揪著玉強的頭發,昨晚他把玉蘭揣到床下去了,玉蘭說什麼也不願意和他睡一頭,倆人總為這個拌嘴,我想打張床把他倆分開,讓玉強單獨睡,省得老為這個鬨矛盾。”
“這麼大了,睡覺還揪頭發?”
“習慣了改不了,隻能讓她一人睡一頭。”
“也好,過兩天有時間我找你。”
“不著急,等你有空再說。”
玉蘭從小就愛揪著母親的頭發睡覺,自從有了玉翠以後,為了糾正玉蘭的這個壞毛病,彩雲就讓玉蘭和玉強睡一頭,沒想到她又開始揪著玉強的頭發睡覺,玉強雖然生氣,但還是能忍耐。
幾年過去了,玉蘭的這個毛病老是改不了,玉強夜裡經常被玉蘭弄醒,就開始和她發火,玉蘭也不示弱,指責玉強晚上睡覺時總是把腿搭在她身上,好不容易推下去,很快又搭上來,倆人常為此拌嘴,互不相讓。
倆人在日常生活中也是經常拌嘴,但在對待大頭榔子的問題上,態度完全一致。
最近一段時間,大頭榔子常來糾纏彩雲,玉強和玉蘭非常反感,希望母親不要搭理他,但彩雲總是跟他們說,大人的事小孩不要管。
一天下午,玉強放學回家,見大門插著,他知道母親每次在後院乾活時,總是將大門插上,便繞到後院,也沒見到母親,就從後門回到家中。
進屋後,就聽到房內傳來一種奇怪的聲音,他推開房門後,見到大頭榔子和母親 “打”起來了,他很快就明白發生了什麼,轉身拿起鐵叉向他刺去。
大頭榔子抓住鐵叉使勁一推奪門而逃,彩雲見玉強被撞在牆上摔倒,立即上前扶起 ,發現玉強好像沒什麼反應,將其抱到床上,一遍又一遍地呼喊著兒子的名字:“玉強,玉強,你怎麼了?快醒醒,你沒事吧?”
彩雲用手摸了摸玉強的頭部,發現後腦勺鼓起了一個包,急忙拿來一個濕毛巾敷在上麵。
沒多久,躺在床上的玉強醒過來,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母親,就轉過身去,什麼話也沒說。
自從慶英給大頭榔子支招後,他就經常對彩雲下手,由於他是彩雲的救命恩人,又有過床上交鋒的經曆,加之彩雲也知道大頭榔子是發自內心的喜歡她、愛她,所以,對他的強攻隻能想方設法去化解,不能采用過激的手段和措施。
但彩雲覺得這樣太累,不是一個長久的辦法,她趁孩子們都不在家,把大頭榔子找來,準備跟他好好談談,希望他彆這樣,沒想到大頭榔子誤認為彩雲找他來想乾那個事,更加瘋狂起來。
彩雲根本無法抵擋他的進攻,又不敢呼喊,怕被彆人知道後成為笑柄,也不願因此傷了恩人的心,隻能勸說、反抗……就在此時,被提前放學回家的玉強給撞上了。
彩雲拿開玉強頭上的濕毛巾,發現他的後腦勺鼓起的包更大了,她有點害怕:“玉強,你感覺怎麼樣?有什麼不舒服嗎?”
玉強瞪了母親一眼,還是沒說話。
“玉強,今天的事跟誰都不能說,包括玉蘭。”彩雲知道玉蘭嘴快,擔心玉蘭會說出去。
“你是不是還想這樣?”
“兒子,媽不是這樣的人,現在你還小,好多事你不懂。”
彩雲不知道該怎麼跟兒子說,她不想把責任都推到大頭榔子身上,以免玉強誤將恩人當仇人。
大頭榔子不知玉強受傷的情況,沒過兩頭又來找彩雲,被彩雲狠狠地訓斥了一頓,他見彩雲真的急了,便灰溜溜地走了。
大頭榔子走後,彩雲心裡感到酸溜溜的,她想到大頭榔子在關鍵時刻把生的希望留給了她,把死的可能留給了他自己,現在如此訓斥他,是不是太過分了?如果沒有他,自己和幾個孩子早就成了一堆屍骨。
彩雲最瞧不起的就是忘恩負義的小人,她對自己今天的行為感到後悔,擔心因此傷了大頭榔子的心,覺得對不起他。
今年隊裡的糧食雖然大幅減產,但彩雲自留地裡的花生和紅薯均獲得豐收,她用花生到油坊換了一些油,又到集市上賣了一部分換些零花錢,日子逐漸好轉起來。
慶英最近有點鬱悶,她盤算著彩雲和發福之間已有幾個月的時間了,為什麼到現在一點動靜都沒什麼?她懷疑彩雲是不是有什麼辦法能進行控製。
經過向韓秀霞請教,她才得知有關“安全期”和“危險期”的知識,這時她才明白其中的奧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