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紅兵離開後,跑到書房北窗下去偷聽,倆人的對話他聽得清楚。接著,倆人還真唱起來了,他覺得陳主任唱的刁德一比他唱的還好,看來他是真的喜歡京劇。
王紅兵一覺醒來,跑到後院看了看天空,覺得已經是下半夜了,他發現書房的燈還亮著,便湊到窗前探聽,裡麵傳來倆人的對話——
“你結婚了嗎?”
“結婚一年多了。”
“你愛人做什麼工作?”
“農民能做什麼,就是種地唄。”
“你上次的演出,給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當時我就想,我要是能娶到這麼漂亮的老婆,晚上把她摟在懷裡,那是一種什麼感覺?”
“您那麼大的官,長得那麼精神,想娶什麼樣的老婆娶不到?”
“玉蘭,我喜歡你!”說著,就把玉蘭摟到懷裡。
“主任,彆……彆這樣……放開我……”
“小寶貝,願意陪陪我嗎……”
王紅兵聽到這裡,突然感到陳主任的眼光,就像兩把利劍向他刺來,嚇得他趕緊躲開,偷看領導乾這種事,該當何罪!
回屋後,他還是不甘心,沒一會,又跑出來朝書房那邊看了看,發現燈已滅了,他湊近聽了聽,什麼聲音也沒有,他感到奇怪,難道玉蘭回去了?
正當他要離開時,突然傳來玉蘭很低沉的聲音:“主任,彆這樣……”
他覺得,好戲就要開始了,便悄悄地離開了這裡。
彩雲躺在床上一直睡不著,等著玉蘭回來,直到深夜,玉蘭才推門進來。
“回來了?”彩雲問女兒。
玉蘭道:“嗯,還沒睡啊?”
“睡不著,等你。”
“等我乾什麼?我也不是孩子。”玉蘭說著,掀開被子,摟著母親躺下了。
“這麼長時間在那乾什麼了?”
“唱戲。”
“他唱得好嗎?”
“比王紅兵和向東倆人唱得都好。”
“唱高興了,沒乾點彆的?”
“還能乾什麼?”
“他沒跟你動手?”
“沒有”
“我不信,深更半夜的,屋裡就你倆人,你又那麼漂亮,唱歌那麼好聽,還都喝了酒,他能沒想法?”
“人家是大領導,沒你想得那麼壞。”
“再大的領導也是人,不是神,你肯定沒說實話。”彩雲說完,轉過身,背對著玉蘭。
玉蘭見母親生氣了,又開始哄她:“媽,您生氣了?”
“跟我都沒句實話,我是你媽,我就是想知道,這個人將來有事可不可以利用?”
“這個沒問題,他跟我說了,將來不管有什麼事,讓我直接去找他。”
彩雲聽玉蘭這麼一說,立馬轉過身來問:“真的?他不會平白無故說這話吧?”
“他說他喜歡我。”
“就這些?”
“您問那麼細乾什麼?”
“好、好,我知道了,王紅兵你個王八蛋,以後再敢欺負我們,小心我收拾你!”
現在,彩雲確信陳主任確實看上玉蘭了,她覺得,這次終於有了靠山,再也不用怕王紅兵了。
這時,玉蘭突然想到上次王紅兵和她說的話,她問母親:“大嫂平時和王紅兵接觸多嗎?”
“你怎麼想起來問這個?”彩雲感到奇怪。
“我就隨便問問。”
“她跟你一樣,就是嘴饞。有一段時間,王紅兵老給她買吃的,你哥一不在家,她就跑到王紅兵的書房去,我不讓她去,她就生氣,還跟我鬨了一陣彆扭,嫌我管得太多,但現在好像接觸少了。”
“您讓我哥對大嫂看緊一點,儘量彆讓她和王紅兵接觸。”
“你是不是聽到了什麼?”
“我覺得她和王紅兵關係不一般,有運家的好多事王紅兵都知道,就連她和老光棍的事他都知道。”
“這個早有傳聞,他可能也是捕風捉影聽到一點。”
“不是,當時我故意反問王紅兵,有翠和老光棍究竟有什麼事,他說你回去問問有運和你公公就知道了,您想,有翠要是沒說,王紅兵怎麼知道這個內情?”
“這麼說,他倆可能還真有事,那段時間我曾經懷疑過,但沒抓到現場。”
“她這人怎麼一點都不知道羞恥,連這種事都和他說。”
“肯定是王紅兵拿吃的引誘她,否則,她不會說這個。”
“您以後也要盯著她,除了王紅兵的書房,還要防止他們跑到莊稼地和野外去。”
“這事先彆和你哥說,我覺得現在你大嫂和王紅兵接觸的很少,繼續觀察一下再說。”
“大嫂還把有運的病告訴了王紅兵,上次在大隊部又開始糾纏我,還揚言要到楊家崗找我。”
“你可以用陳主任來嚇唬他。”
“現在看來,有運的病是治不好了,整天到晚泡在賭場,我總不能跟這樣的男人過一輩子吧?”
“那你想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
“我們兩家是換親,現在木已成舟,沒有什麼好辦法,實在不行,將來可以抱養一個孩子。”
第二天一大早,玉蘭正在茅缸解大手,王紅兵和玉蘭兩家的茅缸隻隔半人高的泥土牆,王紅兵在他家茅缸那邊伸過頭來,學著玉蘭的口氣,嬌滴滴地說:“主任,彆……彆這樣……放開我……”
“小寶貝,我愛你,今晚好好陪陪我……”
玉蘭感到驚訝:“你敢偷聽?”
“陳主任對你是一見鐘情,他已經被你迷住了,以後你就是他的小情人了,希望你在他枕邊多給我美言幾句。”
“以後你再敢碰我,我就告訴陳主任,讓他收拾你。”玉蘭想利用這個機會,警告王紅兵彆再糾纏她,這樣就能徹底跟他斷了。
“不敢、不敢,再也不敢了,你現在就是我的小祖宗,你讓我朝東我不敢朝西,你讓我上凳我不敢爬梯,一切都聽你的。”
“這可是你說的!”
“那當然,我的小祖宗!”
玉蘭離開了茅缸,王紅兵還追著玉蘭說:“你哪天去縣裡?需要什麼東西我可以給你準備。”
玉蘭聽了,心裡暗暗發笑,一向盛氣淩人的王紅兵,在陳主任麵前,就像一條哈巴狗一樣,搖頭擺尾,唯唯諾諾,現在就連自己,都成了他的小祖宗了,看來陳主任真是厲害,必須緊緊抓住他不放。
其實,玉蘭和陳主任之間,並不像王紅兵想象的那樣,雖然玉蘭跟他上了床,但她始終沒讓他脫衣服,所以,並沒有發生實質性的行為。
上午,陳主任一行先查看了西山水庫,又來到西山坡上新修整的一百畝梯田,這裡種的都是山芋,社員們正在忙著收獲。
由於旱災,加之肥料缺乏,有的山芋已枯死,有的雖然沒死,但沒有果實,有果實的,普遍都很小,陳主任拿起一把鐵鍬,和社員們一邊乾一邊聊,了解社員們的生活情況和想法,隨行的幾個人也跟著乾起來。
最後,陳主任一行又來到西曬場那個廢棄的老油坊,仔細察看了房屋情況和屋內的陳舊設備的情況,這讓王紅兵感到奇怪,領導為什麼對這個感興趣?
正當他納悶不解時,公社周主任把他拉到一邊,對他說:“紅兵,陳主任這次來,還有一個任務,就是要給農林局的李尚虎同誌安排工作。”
“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陳主任想把你們那個廢棄的老油坊和西山的一百畝梯田,借給李尚虎同誌使用,讓他開一個油坊,這就是陳主任給他安排的新工作。”
“他是國家乾部,怎麼來乾這個?”
“你不知道,李尚虎是個轉業殘廢軍人,戰鬥英雄,在朝鮮戰場救過陳主任的命。但這人脾氣太暴,到哪個單位都跟領導搞不到一起,他自己提出要回家種地,陳主任覺得他是一個功臣,就給他安排了這麼一個差事。”
“這田和房子借多長時間?”
“時間應該很長,具體的沒說。”
“這符合大寨精神嗎?”
“這是陳主任拍板決定的,你我都是執行者,有事陳主任頂著。不過,他榨出來的油不許個人上市銷售,由國家統一收購,應該問題不大。”
“您是我的領導,我聽您的。”
“好,就這麼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