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這天。
準備出門前,沈梨初發現裴聿居然把他的臥室門鎖了。
她疑惑問道:“裴聿,為什麼要鎖門啊?”
要知道這麼多年了,裴聿可從來都沒有鎖過臥室門。甚至為了沈梨初方便找他,更是常年門都是大開著的。
裴聿暗藍色的眸底飛快閃過一絲異樣情緒,麵上卻一本正經道:“裡頭藏著大寶貝。”
“什麼大寶貝?”沈梨初更好奇了。
裴聿挑了挑眉頭,故意拖長聲調:“小乖想知道啊?”
沈梨初跟小雞啄米似地點起腦袋來,一臉期待地望向裴聿。
“就不告訴你。”
沈梨初:“……”
“哼,小氣鬼,等明天我也往房間裡麵藏一個大寶貝,我也把門鎖起來。”
裴聿眼皮子一撩:“你不行。”
沈梨初睜圓了眼睛:“為什麼我就不行了?”
“你要是忽然生病,鎖門了,我進不去怎麼辦?”
“跟你六歲那天晚上一樣。”
“我都擔心死了。”
沈梨初愣了愣,想了想也是。
載著兩人的車到達沈家的私人醫院,沈謹行早已經等在門口迎接。
路上,沈梨初還有些擔憂,沈家的私人醫院畢竟是沈家的地盤,真的能瞞過去嗎?
敏銳地察覺到沈梨初的情緒後,裴聿輕輕捏了捏她的手指。
沈梨初一下子就不擔憂了。
也是,反正有裴聿在,她什麼都不需要擔憂。
她隻需要相信裴聿就好了。
采樣的用時很短暫,在裴聿的監督下,身著工作服的醫生幾分鐘就完成了。
裴聿也並不打算帶著沈梨初在這裡等到鑒定結果出來。
在裴聿準備帶沈梨初離開之時,沈謹行忽然叫住沈梨初。
“梨梨。”
沈梨初站定,回頭,疑惑地看向沈謹行。
“我的那位長輩就在樓上的病房中,你願意去看看她嗎?”
那畢竟是沈梨初的親生母親,就算裴聿不願意讓沈梨初去,也隻能遵守沈梨初的意思。
裴聿小聲道:“小乖,要是想去,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沈梨初卻搖了搖頭:“算了。”
“這不合適。”
聽到這個答案,沈謹行有些失落,但還是沒有再勸。
一切還是等鑒定結果出來再說吧。
回去的路上,裴聿還是忍不住了,心疼地低聲問道:“她對你不好嗎?”
有關沈梨初小時候的事情,裴聿也在查了,但沈家將小時候的沈梨初消息保護得很好,再加上年代久遠,查起來難度很高。
沈梨初吸了吸鼻子,然後搖搖頭:“不,長輩們都對我很好。”
因為自小聰慧的原因,沈梨初記事很早,很多舊時記憶都塵封在心底。
她是早產兒,又因為月份太小了,身體的很多器官和係統發育並不成熟。
如果家中長輩待她不好,沈梨初在剛出生的時候就該不在了。
聞言,裴聿皺緊了眉頭。
下一秒,卻聽見沈梨初失落的聲音傳來:“但我是不被期待出生的孩子。”
沈家私人醫院的效率很高。
很快沈謹行就拿到了鑒定報告,他直接將鑒定報告翻到了最後一頁。
——沒有血緣關係。
怎麼可能?
沈謹行瞳孔驟縮,他抬頭看向醫生:“會不會是哪個環節弄錯了。”
明明是一雙那麼相似的眼睛……
怎麼會不是呢?
沈謹行又忍不住懷疑,這會不會是裴聿在其中搗鬼!
這時,一個助理匆匆從電梯那邊朝沈謹行走過來,在沈謹行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什麼。
沈謹行輕皺起眉頭,想了想後,才道:“將人請進來吧。”
五分鐘後。
抱著一捧向日葵花束的謝長宴在沈謹行的帶領下走進了病房中。
“嬸嬸。”
“我帶我一個朋友來看望你了。”
進入病房後,謝長宴習慣性下意識環視整個房間,視線很快被病床上的床頭卡所吸引。
患者姓名:宋雨眠。
姓宋?
這個姓氏,謝長宴也有點印象,幾十年前望京垮台過一個宋家。
謝長宴將一切思緒暫時壓在心底,嘴角揚起笑來,禮貌地打著招呼:“阿姨你好,我是沈謹行的朋友,謝長宴。”
宋雨眠笑眯眯地招呼謝長宴坐,又讓人去泡茶,準備點心水果。
“花束很漂亮。”
明黃色的向日葵裡麵穿插著白色的鬱金香,周邊再以綠色的噴泉草和其它小花做點綴,很有春意盎然的感覺。
謝長宴謙虛地笑道:“阿姨您喜歡就好。”
縱使心中早有準備,但看見宋雨眠那雙眼睛時,謝長宴心中依然也是一驚。
怪不得沈謹行隻憑借一雙眼睛就執著地盯上了沈梨初,實在是太像了。
相似的眼睛。
同樣帶著點病氣。
謝長宴也並沒有在病房裡待多久,沒一會兒就起身離開了。
沈謹行親自送謝長宴出病房門。
在同行的路上,兩人一來二去地打著太極,明麵上看似是在說無用的話,其實暗地中暗潮洶湧。
“沈總何必執著於找一個主支的孩子呢。”眼看電梯要下到負一樓的停車場,謝長宴忽然來了這麼一句。
“就不怕,她回來和你爭權。”
沈家雖說因為十幾年前的動蕩已經大不如以前了,但瘦死的駱駝總比馬大。
對於這個有些尖銳的問題,沈謹行也毫不避諱,輕笑一聲,“我如果說,我根本不在乎權勢,謝大少爺你會相信嗎?”
謝長宴淡笑不語。
沈謹行麵色變得嚴肅起來,一字一句道:“我是嬸嬸一手培養大的,我自然隻想讓嬸嬸長命百歲。”
那怕是這份這份培養,隻是宋雨眠為擔負起沈家不得不而為之。
但那又怎麼樣?月光的餘暉確確實實落在了他的身上。
謝長宴直直地注視著他的眼睛。
沈謹行則毫不畏懼。
緊接著,又聽到沈謹行自顧自道:“沈家主支的那個孩子肯定會回來的。”
“最遲今年七月,沈家會為這個丟失十餘年的女孩舉辦歸家宴。”
這麼多年來,沈謹行一直致力於尋找那個屍骨無存的孩子同時,也在暗中培養合適的人選。
回來的那個女孩究竟是不是嬸嬸的親生女孩,這其實是最不重要的。
謝長宴驀地笑了,隻是笑意未達眼底:“沈總當真是好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