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偏西。
於清清踏進了裴家祖宅的大門。
“梨梨。”
“裴聿。”
她站在前院中,將兩個孩子都喚了一聲後,屋內傳來腳步聲。
很快,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出現在於清清眼前。
小跑在最前麵的是一道較小的身影,她柔軟的額發被風吹起。
“慢一點。”
後麵大步追著的裴聿,眉頭皺得緊緊的,嘴裡還不停念叨著:“看著點腳下……”
沈梨初撲到於清清懷中,親親熱熱地喊:“姨姨。”
於清清伸出雙手,架住沈梨初手臂下方,將她整個人架起來掂了掂,柔聲問道:“寶寶怎麼有些瘦了?”
沈梨初眨眨眼睛,不吭聲,隻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一天到晚,飯也不好好吃。”裴聿瞥了沈梨初一眼,繃著臉又道:“經常扒拉兩口飯,就想扔下筷子跑,能不瘦嗎?”
“今天中午倒好,勉強吃完了一碗飯,又喝了半碗湯,飯後就敢伸手向我要冰激淩。”
“看我像不像冰激淩!”
沈梨初睜圓了眼睛瞪著裴聿,用口型無聲示意他彆揭她老底了。
於清清聽後,樂得不行,摸了摸沈梨初的腦袋後,又問:“那小聿你給了嗎?”
自然是沒給的。
對待監督沈梨初入口的吃食方麵,裴聿有著極其嚴格的防線。
說了不給,自然是不會給的。
裴聿輕挑眉頭:“要是我給了,她就不會……”
眼看老底就要在於清清麵前被揭光,要麵子的沈梨初趕緊跑到裴聿麵前,踮起腳尖,去捂裴聿的嘴。
就跟哄小孩一樣,沈梨初捂住他嘴的時候,裴聿就不掙紮,也不說話。
等到沈梨初剛移開手,裴聿就立即接過剛才的話頭,去揭沈梨初老底。
可把沈梨初氣壞了,烏色的眼睛都瞪圓了。
於清清樂得不行。
就因為這事兒,回去的路上,沈梨初一句話也不跟裴聿說。
回到望京市內後,於清清也沒帶兩人回家,而是去了一家私密性極高的餐廳內。
每周末在這家餐廳堂食,可以聽評書。
知道沈梨初喜歡熱鬨的氛圍,於清清特意沒要包廂。
點的菜很快上齊。
看著在於清清麵前,努力吃飯,腮幫子一鼓一鼓的沈梨初,裴聿又向服務員要了兩份楊枝甘露。
在裴聿再次點餐的時候,沈梨初耳朵豎得高高的,聽見裴聿要的是楊枝甘露後,眼睛瞬間就亮了起來。
服務員走後,裴聿朝沈梨初方向湊了湊,笑道:“開心了吧?”
沈梨初麵上不顯,隻是慢吞吞地輕哼一聲,依舊不理會裴聿。
心中不停盤算著,自己要是說開心,裴聿又該給她夾菜了。
但沈梨初不知道的是,裴聿早已經看穿了她心底的小九九,就算是不說,裴聿也會給沈梨初夾菜的。
“我抗議。”
“抗議無效。”
飯後,裴聿在結賬,於清清在接一通關於工作上的事情,沈梨初就打算自己去一趟衛生間。
走之前,沈梨初跟裴聿說了一聲。
裴聿擰著眉頭沒同意。
這是在外麵,人多眼雜的,沒把人時刻放在眼皮子底下,裴聿怎麼能放心得下。
在服務員的帶領下,裴聿牽著沈梨初的手,將她送到衛生間門口才鬆開手。
“我在外麵等著你。”
沈梨初嗯了一聲,轉身朝衛生間裡頭去了。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後,裴聿才抬腕看了一眼時間。
幾分鐘後,沈梨初從裡頭出來。
她站在洗手台麵前洗手,裴聿就從兜裡拿出手帕在一旁等候著。
沈梨初一洗完手,立刻就被裴聿撈了過去,熟練地擦乾淨手上的水漬。
這時,從另外一個衛生間走出來一道高大的身影。
沈梨初正和那道身影擦肩而過時,對方突然激動喊道:“梨梨?”
“你是沈梨初嗎?”
還不等沈梨初作出反應,她整個人就被裴聿拉到身後去,嚴嚴實實地擋住了。
沈梨初從裴聿右邊探出頭來,疑惑地看向對方。
男生皮膚白皙,個子挺高的,左邊耳朵上戴著一顆藍寶石耳釘。
看著麵前的人,沈梨初是覺得好像有一些眼熟,但怎麼也想不起來對方是誰。
隻能試探性詢問:“不好意思,你是?”
回答沈梨初這個問題的不是那個男生,而是裴聿。
他聲音極冷,一字一句道:“告狀精。”
麵前這人,就算是燒成灰,裴聿也不可能不認識。
經常送沈梨初禮物。
當初裴聿第一次去幼稚園,因不滿裴聿獨占沈梨初的行為,僅僅一上午時間,就去老師麵前告了四回狀。
經過裴聿這麼一提醒,沈梨初也想起對方的身份了。
“你是陸懷川!”
陸懷川點點頭:“你們一進餐廳的時候我就發現你了,隻是一直沒機會上來打招呼。”
幼稚園畢業後,因為父母工作調動的原因,陸懷川不得不去了國外讀書生活。
在畢業時,陸懷川也向沈梨初交換的聯係方式,不過後來搬了幾次家,聯係方式也弄丟了。
那麼多年過去,陸懷川還是忘不了幼稚園中那個長得漂亮精致,眼睫又長又翹的可愛洋娃娃。
說話也軟乎乎的,就算是生氣的時候,也特彆的乖。
陸懷川也沒想到,這才回國沒多久,就在餐廳遇見了沈梨初。
他耳朵有點紅紅的,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可以交換一下聯係方式嗎?”
“當然可以。”沈梨初笑得眉眼彎彎,“但是我沒帶手機,你可以先跟裴聿交換聯係方式。”
沈梨初又道:“對了,這是裴聿,你還記得嗎?”
怎麼可能不記得。
在裴聿來之前,整個櫻花班,就隻有他陸懷川和沈梨初關係最好。
雖說沈梨初從不肯接受他送的各種小禮物,但每次做遊戲,沈梨初都願意和他一起組隊。
可自從裴聿來到幼稚園後,一切就都變了。
沒想到好不容易再次和沈梨初遇見,這個一點都不知道講道理的暴躁小霸王依舊陰魂不散地纏在沈梨初身邊。
陸懷川扯了扯嘴角,咬牙切齒地伸出手去主動打招呼:“裴聿,好久不見。”
裴聿隻是冷冷看著對方,並不多做任何反應。
氣氛瞬間凝固住。
暗中,沈梨初伸手戳了戳裴聿的後腰。
裴聿就跟宣誓主權一樣,將沈梨初戳他後腰的手握住了,親昵道:“彆鬨,很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