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沈梨初告訴裴聿,因為工作變動,她不用去外地出差了。
但裴聿怕這是沈梨初找的借口,會偷偷跑掉,背著他去出差,默默地把人看得更緊了。
同時,裴聿也注意到,一天到晚中,沈梨初變得更忙了。
這晚。
裴聿加完班回到家裡,偌大的躍層裡麵空蕩蕩的一片,冷寂的孤獨感撲麵而來。
他獨自一人在沙發上坐了兩個半小時,大門處才傳來開鎖的聲音。
這會兒已經快要半夜十二點了。
沈梨初站在玄關處:“daddy,不然你今晚就在這邊住吧?”
自從沈戈處理完l國那邊的事情後,就儘可能地留在國內,住在了沈梨初從小到大住的那棟彆墅中,以便沈梨初需要他的時候,能第一時間趕到。
沈戈站在門口,朝裡看,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裴聿後,還是沒再多打擾兩人。
送走沈戈後,沈梨初一轉身,就撞進一個熟悉的懷抱。
見他身上還穿著今天出門上班穿的衣服,沈梨初就問:“裴聿,你也才回來嗎?”
裴聿嗯了一聲。
他又伸手摸了摸沈梨初的腹部,檢查今天晚上沈梨初有沒有好好吃飯。
沈梨初已經熟練地開始報起她今天晚上所吃的東西了。
“裴聿。”
“嗯。”
“我明天還是要出門一趟。”
明天,就是沈梨初之前定好,但裴聿不肯放她一個人去的出差時間。
所以,在聽到沈梨初這句話時,裴聿變得異常警惕:“去哪?”
沈梨初眨眨眼睛:“daddy要帶我去見一個人。”
她沒騙裴聿,這確實也是明天沈梨初需要做的事情之一。
因為不算撒謊,沈梨初在說的時候,自然並不心虛。
裴聿自然沒有任何意見。
“如果時間晚的話,我應該就不會回來了。”沈梨初又道。
裴聿沉默了,他現在覺得自己像一個空巢青年。
翌日。
吃完早餐後。
依舊是沈梨初和裴聿一起出門,但在樓下,沈戈就將人截走了。
求婚的場地被沈梨初定在了沈家老宅,這裡是有關她從出生到四歲時,裴聿沒有參與過的時光。
沈戈提前半年開始修繕,憑借著殘缺的記憶,他已經儘量將裡頭的裝修布置恢複成以前的模樣了。
見沈梨初和沈戈兩人過來,這幾天一直住在這裡的江景珩立刻迎了過來。
“沈叔,梨梨,你們來啦。”
綠草如茵的院子裡麵立著一個約摸兩米大的空台子,這也是整個求婚場地唯一一處完成度特彆低的地方。
因為鮮花要明天開始插,才能保持最好的狀態。
和江景珩打完招呼後,沈梨初也開始忙碌起來。
半個小時後,因為找一樣東西,沈梨初誤打誤撞進了二樓的一間房間。
房間內,擺放的床似乎格外寬,一側還帶著高高的護欄。
她當即就覺得眼熟。
過了好一會兒後,沈梨初才想起來這是以前她住的地方。
因為經常半夜發燒的原因,再加上年紀又小,沈戈不敢放她一個人睡覺。
所以就在床邊拚了一張加長版的小床,小床上方還懸掛著布藝床鈴,隻不過模樣很舊。
沈梨初走過去,伸手撥弄了一下,床鈴開始旋轉起來。
其中的一隻小青蛙玩偶用的是彈簧繩,轉起來還一蹦一跳的。
沈梨初看得有趣極了,心想等明天,她一定要帶裴聿來這裡看看。
可能是因為太舊了的原因,一隻小玩偶上麵的牽掛繩突然斷掉,落在床邊上後,又順著木質圍欄的縫隙落到了床底。
沈梨初蹲下去,一手扶著床,將頭探進床底。在撿到掉落的小玩偶後,她又忽然發現床頭挨著的牆上,似乎有幾行字。
為了能看清一點,沈梨初便將頭伸了進去。
第一行,寫得歪歪扭扭,字跡也不怎麼得清楚,隱約可以分辨內容是:小寶喜歡daddy和媽媽。
第二行,依照字跡的推測程度,應該是和第一行是同一時期寫的:daddy永遠喜歡小寶。
第三行,應該比前兩行寫的時間要更晚一些:媽媽也永遠喜歡小寶。
第四行,應該是近幾年留下的。都沒有看內容,僅憑桀驁不馴的字跡,沈梨初就知道是誰寫的了。
——裴聿會永遠愛小乖。
不是喜歡,是愛。
沈梨初忽然就怔住了。
原來在她不知道的很早時間裡,裴聿就已經將小時候他還沒出現到自己生活中的痕跡都看了個遍。
當時,她還沒有找到沈戈。
怕沈梨初觸景深情,裴聿也就沒帶著她回到這些地方,懷揣著複雜心緒獨自一人來的。
還應該來過很多次了。
否則,又怎麼可能發現犄角旮旯的這些東西呢。
沈梨初起身,將床鈴上懸掛的小玩偶一個個翻來覆去認真檢查。
所有小玩偶中,最破舊的就是那隻圓滾滾的小蜜蜂了。
上麵有很多縫合痕跡。
沈梨初一眼認出,在腦袋上的那一段縫合痕跡,出自於裴聿的手。
明明就是很小的一件事情,可沈梨初眸底卻泛起一陣濕霧,心裡也堵得厲害。
等情緒緩和過去後,沈梨初拿出手機,撥打裴聿的電話。
不過幾秒鐘時間,電話就被接通了。
“小乖?”
沈梨初很輕地應了一聲。
可裴聿還是聽出一點異樣來:“你不開心嗎?”
他從沈梨初那一聲很短很輕的聲音中聽出丁點鼻音來。
“不是。”沈梨初嗓音有些蔫耷耷的:“隻是今天好熱呀。”
裴聿沉吟片刻,出聲道:“我想想辦法學後羿,把天空中掛著的太陽射下來。”
沈梨初沒忍住,笑出聲來,回道:“那還是算了吧。”
其實,沈梨初也沒什麼話想跟裴聿說,就是單純想聽他的聲音。
“你猜猜我在乾嗎?”沈梨初軟著聲音問。
裴聿一連猜了幾個答案,沈梨初都說不對。
“好難呀。”裴聿故作苦惱:“我猜不出來,但我可以告訴小乖,我現在在乾什麼?”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沈梨初飛快搶先道:“你在跟我打電話。”
“猜對一半。”裴聿嗓音含笑,聲音越過遙遠的距離,下一秒就來到沈梨初耳邊:“我還在想小乖。”
無時無刻不在想。
想她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喝水。
想她有沒有遇上難事,需不需要自己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