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鬥結束後,顧思思終於拿回了玉佩。
站在原地,麵若冰霜,用衣袖擦拭玉佩上的血跡,紅繩被抽掉,扔在顧雨柔裙擺上。
沈夫人心疼地捂著顧雨柔脖子上的傷口,怒目看向顧思思。
“你簡直是個白眼狼!我的雨柔都被你傷成什麼樣子!你怎麼敢!”
顧思思直勾勾看回去:“她先搶了我的東西。”
顧雨柔:“思思,我真的沒有,我隻是看那玉佩比較好看,便說了一嘴,娘便給我了,我不知道對你如此重要。”
顧思思冷笑:“這院落中值錢的東西都被藏起來了,這塊最值錢的玉佩,掛在你的脖子上,這就是你說的不知道?”
顧雨柔麵色一僵,轉而看向沈夫人落淚。
“娘,思思錯怪我了……”
沈夫人不由分說,眼神一厲,巴掌高高揚起,卻被顧思思一把攥住。
“方才那一巴掌,已經打碎了你我之間的母女情分,縱容她搶我玉佩,將我們日後的緣分也斬儘了,從今以後,你我再無任何瓜葛。”
按照話本子中的故事發展,她也是沒死,重生回到將軍府。
千求萬求地回來。
住進了柴房,任由他們打罵取笑,不曾有過任何心軟和憐憫。
顧思思的心早就死了,被打了一巴掌,更是將她的心放到油鍋裡煎熬了一番。
如今說出斷了關係,反而輕鬆了。
沈夫人甩開顧思思的手:“嗬,你一個女兒家,能有什麼能耐?千萬彆去了幾日,又回來跪著求我們!”
顧思思沒回答,深深地最後看了一眼這個住了十多年的院子,轉身走了。
沈夫人氣得在背後什麼話都說了。
顧思思閉上眸子,在回廊處看了一會兒子月亮,吹了一陣涼風。
幽幽地回到靈堂,瞥見正襟危坐的那道人影,眸中閃過一絲驚訝。
“世子殿下還沒離開?”
陸曄抬眸,薄唇冷冷地掀起:“東西拿到了?”
顧思思點頭,將荷包裡其他的小玩意全都丟進火盆裡,玉佩仔仔細細地放了進去。
陸曄看見那抹潤色,眼皮微微一跳,視線落在顧思思身上,流轉了好一陣。
“那些都不要了?”
低沉中微微帶著些沙啞的嗓音響起,顧思思的動作微微一頓,一時間腦中浮現了許多,她統統扔進懸崖下的那條河裡,河水湍急,冰冷刺骨。
再三確定都被衝走了,她鄭重地點了點頭:“都不要了。”
“顧思思!”
一聲怒音從外頭傳進來,林管家跟著那名白衣男子衝了進來。
他風度翩翩,溫潤如玉般的容貌下,藏著毒蛇般的行徑和心思。
顧思思全身戒備,肌肉緊繃。
陸曄看出她的不對勁,眼底劃過一絲幽微。
傅玨正巧忙完長公主準備百花宴的事情,便急忙來了這裡,聽林管家說,顧思思欺負了顧雨柔,即便不顧風度也衝了過來。
他徑直走到顧思思麵前,伸手攥高她的腕子。
力道極大,顧思思掙紮無果,眼圈紅了。
“放開我。”她聲音卻冷靜自持,傅玨明顯一愣。
心中無數個疑惑不斷湧上來,她不是跌落百尺懸崖,怎麼還會回來?
甚至欺負雨柔?
難道說她已經知道了一切?
傅玨麵上閃過一絲陰暗,就算是知道,也沒什麼,誰讓她要占了雨柔的位置,享受了十多年。
雨柔卻在懸崖下吃儘苦頭,憑什麼?
“放開你?你能放過雨柔?”
顧思思:“我本來無意傷她。”
傅玨聽了一陣火大,氣得他恨不得掐死眼前這個女人,他呼吸沉重,咬緊後槽牙。
“你再說一遍?”
顧思思對上他的視線,一字一頓,又說了一遍,臨了加上一句:“是她自己犯賤。”
傅玨抬起一巴掌,即將要落下,卻被若銘擋住。
“小公爺,得罪了。”
傅玨這被氣昏了頭,這才看見若銘,這麼說,陸世子也在……
他餘光瞥見那道靛青色的身影,暗罵一聲該死,連忙甩開胳膊。
“參見世子殿下。”
陸曄的輪椅緩緩從暗處滑過來:“小公爺好教養。”
這一句話說得傅玨麵上發燙,忍不住開口辯解:“世子殿下教訓的是,隻是這顧思思實在刁蠻任性,我一時心急才……”
陸曄隨著那一道能殺人的眼神,渾身的冷意陡然釋放,傅玨心驚。
“世子殿下恕罪!”
陸曄:“該恕罪的人不是我。”
這意思是……
讓他給顧思思道歉?
絕對不可能!
傅玨麵上的厭惡毫不掩飾,三年來,顧思思這女人恬不知恥,跟在他後麵像個狗皮膏藥,他已經受夠了被捧著追著,怎麼可能落下臉,去向顧思思道歉?
“世子殿下,士可殺不可辱。”
顧思思眨了眨眼,原來和她道歉,是屈辱。
她頓時覺得無趣。
輕飄飄一句:“小公爺還真當自己是君子?”
傅玨猛地轉身,戾氣爆發:“你還敢……”
“小公爺。”若銘出聲勸阻。
傅玨啞火,顧思思樂了,還是第一次見傅玨在她麵前吃癟,笑得她肚子疼。
眼淚都出來了。
三年的青春,在傅玨眼底一文不值,罷了,她也看透了。
用掌根擦了一下淚水,顧思思清醒道:“小公爺大可以放心,我不是將軍府的正牌千金,隻是一個冒牌貨,日後再也無人可以追逐在小公爺身後,無端招人厭煩。”
說完,顧思思對陸曄道:“陸世子,咱們走吧?”
陸曄沒說什麼,她主動上前推著陸曄的輪椅往外走。
經過傅玨時,他微微側身,見她眼尾泛紅,長長的睫毛上掛著淚珠。
心中無端一陣煩惱,耳邊時時回蕩著她的那些話。
嗤笑一聲:“這麼快就找到新靠山了?顧思思,不愧是你!”
最後四個字,若是更直白一些,就是:真不要臉。
顧思思的腳步停住,轉身,走到傅玨麵前,在他最得意的時候,手掌發力,狠狠落在他臉上。
她天生神力,這一巴掌,足可以拍碎一套瓷碗。
傅玨被扇得一個踉蹌,溫熱的血從鼻孔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