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思輕抬衣袖,喝了一口茶:“陰魂不散,這個詞用來形容小公爺再合適不過。”
傅玨:“你!哼。”
他礙於世子殿下在場,不好發作。
隻是顧思思何時與世子殿下的關係如此親近?聽雨柔說,顧思思已經一個月未曾出現在將軍府,難道她和世子殿下之間有關係?
不會。
傅玨第一時間否定了。
潛意識裡,他不希望顧思思和彆的男人有任何牽扯。
傅玨從袖中抽出一道紅色的請帖,扔到顧思思的裙擺上。
“這是長公主給你的請帖,兩日後的百花宴,識趣的就最好按時參加。”
傅玨傲嬌地環著胳膊,似乎給了顧思思天大的恩典。
以往的百花宴,都是顧思思央求他,追在身後好話說儘,又拚命地討好他母親,才能得到一張帖子。
如今他主動給了,顧思思豈不是要感恩涕零?
傅玨等了一會兒,見顧思思還穩如泰山地坐著,大拇指和食指十分嫌棄地拎起那張帖子,仿佛什麼臟東西。
啪。
帖子砸在傅玨的腿上:“多謝小公爺好意,百花宴我會參加,帖子就不必了。”
傅玨碰過的東西,她覺得臟。
傅玨小腿上的痛楚一直傳到手指尖,一股酥麻在指尖泛開。
他冷笑:“倒是有骨氣,我等著看,你在百花宴上如何出醜!”
雖然傅玨有意隱瞞,京中還是將他挨了顧思思一巴掌的事情傳開了。
先是死而複生,又是打他巴掌。
顧思思今日在京中很是出名,消息自然傳到母親那裡。
母親特意找他問話,看見他臉上的傷口,心疼不已。
“我倒要看看,這個顧思思,有多大的膽子!”
傅玨眸中滿是得意,很快,顧思思就要在京中貴女麵前丟臉。
她還有多大的臉,再出現在他的生活裡?
“玨哥哥,你也在這裡?”
一道柔柔的聲音傳來,傅玨回頭,顧雨柔正站在門外,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傅玨連忙與陸曄告辭,走到門口:“雨柔,你不是感染了風寒,要趕緊回府歇著才是!”
他話音剛落下,身後的雅閣門就砰一聲關上了。
聲音極大,震得他耳朵生疼。
不用多想,一定是顧思思!
他神色陰鬱,臉色變換了幾道,最終還是顧雨柔道:“玨哥哥,思思現在可能在氣頭上,您千萬彆跟她一般計較,總歸是我搶了她的位置。”
“嗬”傅玨冷笑一聲:“雨柔,你就是心太善,有些人不知好歹,你何必去理會?再說了,你本就是將軍府的千金小姐,她不過是個冒牌貨罷了!”
門內,顧思思神色冷淡坐在桌前,攥著茶盞的手微微顫抖。
這對狗男女,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設計她身死,現在還要當著她的麵嘲諷。
真當她顧思思是好欺負的不成?
陸曄見她沉浸在情緒中,無法自拔,輪椅慢慢靠近,大手扼住顧思思的下巴。
“生氣了?”
顧思思被迫對上那雙冷若寒潭的眸子,心驚,視線閃躲。
“沒、沒有。”
“既然生氣了,那就想辦法反擊回去,不要隻會生悶氣。”
他手心有繭,摩挲著她的肌膚,沒一會兒,就已經紅了一片,顧思思垂下眸子,眸中平靜無波瀾:“我知道了,多謝陸世子提醒。”
陸曄收回手,寬大的衣袖下,指尖慢慢摩挲,回味著方才肌膚細膩的觸感。
顧思思與衛風離開金玉樓,第一時間去了鐵匠鋪子。
她之前讓衛風幫著設計了幾款暗器,可以防身用。
畢竟百花宴危機重重,若是不提前準備,很可能被那幫人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下。
長公主最疼愛傅玨這個小兒子,若知道傅玨被她打,一定會縱容百花宴的貴女門對她動手。
她必須要趁早防備。
等了片刻,顧思思拿到幾個暗器,與設計圖上如出一轍,隻是她不知該如何使用。
清水街的院子內。
衛風解開腰帶上的長刀,拿起一個小竹筒,將竹筒綁在手腕上,隨手一甩。
甩動的同時,指尖用力按下竹筒邊緣的一處機關。
唰唰唰——
三根食指長短的銀針射了出來。
牢牢地釘在院中的老槐樹上。
顧思思趕緊過去,見銀針根根入木三分,驚訝至極。
“竟還有這麼厲害的武器?”
衛風失笑:“這隻是最簡單的,威力更大的還有,隻是你先學會這一樣,在百花宴上足以防身。”
顧思思點頭,在衛風的教導下,學了整整一個下午。
直到夕陽西落,將院子染成橙色。
兩人麵上都掛著不少汗珠子,顧思思擺手:“不練了不練了,胳膊要廢了。”
衛風皺眉:“後日就是百花宴,剩餘隻有不到一天時間,現在不練,更待何時?”
顧思思眼睛珠子轉了一圈,覺得衛風這做派,像極了幼年時期的老夫子。
“那休息一會兒,我們坐著說說話。”
見顧思思額上遍布汗珠,衛風猶豫一陣,終究答應下來。
石桌邊,顧思思擦了汗珠,問道:“衛風,你究竟是什麼人?”
衛風動作頓了頓,神情沒有什麼變化,微微抬起眸子,睨了她一眼。
“問這個做什麼?”
“隻是覺得你有些習慣,似乎與大盛人很不一樣,我以為你不是大盛人。”
衛風心驚,狀似無意間問道:“什麼地方不同?”
顧思思冥思苦想好一會兒:“比如你飲茶,會放上糖和奶,據我所知,這不是大盛的做法。”
大盛飲茶就是飲茶,綠綠的茶湯,乾乾淨淨地喝進去。
衛風卻時常會隨手將糖和奶放進去,隨後將茶葉都一飲而儘。
顧思思說這話的時候,衛風正在攪拌茶盞裡的糖。
動作突然頓在空中,那瞬間,顧思思察覺到絲絲殺意。
這讓顧思思不僅想到,才遇到衛風的那時候。
當時她剛定下瓊海樓,付了一大筆銀子,正窘迫,突然一個從天而降的男人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嚇得要死,以為他要打劫,卻見他身形晃蕩兩下,竟直接倒在她麵前,頭磕在她鞋麵上。
她又驚又怕,才發現竟有凶神惡煞的官兵在外追他,索性一咬牙,將衛風帶回了院子,沒想到官兵剛走,衛風就睜開那雙黑慘慘的眸子,手上的刀就抵在她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