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朝陽的指尖在鍵盤上輕輕敲擊,屏幕上的數據報表不斷滾動。支援工作原本很簡單——隻需要在她負責的外包公司中,抽取去年的項目樣本做數據核驗。這對市場調研部數據分析出身的她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直到她發現星創項目的負責人簽名欄上,赫然寫著jan的名字。原來星創的項目是jan的,不是程淮舟的?
也是,星創的項目不大,程淮舟的項目沒有標的小的。
"所以當初炒她的是jan,不是程淮舟?”
她立即調出jan經手的所有項目,大大小小十幾個。其中有三個項目的調研工作外包給了誠客數據——就是方華那家公司,她的前東家。而這些數據都存在同樣的問題:樣本量虛標、置信區間造假,甚至連原始數據的時間戳都對不上。
接觸過atty後,她深知能當上e的都不是簡單人物,更何況atty和jan還是最年輕的e。jan同樣畢業於劍橋,她不相信他會沒有數據敏感度。
直覺告訴她,必須當麵問清楚。
"咚咚咚——"
"請進。"
"稀客哦,小丫頭,怎麼來找我了?"jan從文件中抬起頭,眼睛帶著笑意。
阮朝陽將三份標紅的數據資料放在他桌上:"jan,我最近沒項目,在幫市場調研部做外包公司複審。我留意到你給誠客的三個項目數據都有問題。"
jan放下鋼筆,雙手交叉放在桌上:"你現在做到什麼程度,登記在係統了嗎?"
"沒有。"
"上報給負責人了嗎?"
"也沒有,"阮朝陽直視他的眼睛,"我想先問問你。"
jan突然笑了:"你果然機靈。"他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小丫頭,你看得出來數據有問題,你覺得axwell其他市場調研部的員工能核驗出來嗎?"
不等她回答,jan繼續道:"誠客前年就是我們的vendor,為什麼前年去年複核都沒問題?你覺得我看不看得出來數據有問題?如果我看得出來,卻沒說,你覺得是出於什麼原因?"
阮朝陽感覺後背沁出一層細汗:"因為有人包庇?有人跟誠客有利益瓜葛?"
jan轉過身,逆光中他的輪廓顯得格外鋒利:"小丫頭,海平麵風平浪靜,但實則波濤洶湧。有權力有資源的地方,就有鬥爭。而且不止一股力量,"他走回桌前,輕輕敲擊文件,"不然為什麼年年複核,今年卻找外援?找外援的人想做什麼?"
"搶外包公司的蛋糕"阮朝陽喃喃道。
"axwell的蛋糕太誘人了,"jan重新坐下,"所以我建議你,不要參與,難得糊塗。"
"這裡麵涉及程……nathan嗎?"
jan搖搖頭:"不涉及。以他的業績能力,不需要參與這些鞏固地位和資源。他的業績影響著上海分部,甚至整個亞太區的成績,"他意味深長地說,"彆人不會,也不敢惹他。"
阮朝陽咬了咬下唇:"那這裡牽涉到誠客的哪個層麵?kelv還是方主管?"她抬起頭,"我實話跟你說,我跟方主管有私人恩怨。如果不影響到你和nathan,我是要以牙還牙的。"
jan凝視她片刻:"你信我不會害你嗎?"
"嗯。"
"那就聽我的。好嗎?"
"好吧。"阮朝陽思索片刻,起身準備離開,突然又轉回來,"對了,你為什麼叫我小丫頭?"
jan輕笑出聲:"你不是小丫頭嗎?你如果不是小丫頭今天就不會問我這些問題。"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柔和,"跟你在誠客冒著得罪上司風險告訴我數據有問題一樣。"
一樣莽撞,但不失誠摯可愛。
——
阿爾法已經很久沒洗澡了,身上的味道讓阮朝陽不得不捏著鼻子帶它去寵物店。可剛到店門口,這家夥就開始狼嚎,齜牙,吠叫,不肯進去。
“祖宗,寶貝,你乖一點好不好。”阮朝陽蹲下來揉它的耳朵。阿爾法濕漉漉的眼睛裡寫滿了抗拒,最後她隻好歎著氣帶它回家。
浴室裡水聲嘩嘩,阿爾法站在淋浴室裡像個委屈的落湯雞。
“彆動!“阮朝陽按住想要逃跑的阿爾法,結果被甩了一身水。她的灰色家居服瞬間濕透,緊貼在身上。
“阿爾法!你再這樣我”
浴霸突然亮起,刺得她眯起眼。回頭看見程淮舟倚在門框上,白襯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你不是明天才回來嗎?“她驚訝得差點滑倒。
程淮舟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從濕漉漉的發梢到同樣濕透的家居服。灰色的布料因為浸水變得半透明,勾勒出若隱若現的曲線。
“風筒在哪?還有新毛巾嗎?“她慌忙轉身,假裝整理阿爾法的毛發。
程淮舟一言不發地離開,很快又回來。
等她關上水龍頭,一條蓬鬆的浴巾突然蓋在她頭上。溫熱的風從頸後吹來,帶著熟悉的他的氣息。
“不是吹我,吹阿爾法。”她小聲抗議。
“你不用吹?”他的聲音近在耳畔。
阿爾法適時地甩了甩身子,水珠四濺,兩個人的衣服都遭了殃。
“阿爾法!s!”
“乖,馬上就好。”阮朝陽用浴巾裹住阿爾法,沒注意到程淮舟的白襯衫已經濕透,緊貼在腹肌上。
“為什麼不帶去外麵洗?”他皺眉看著自己濕透的衣服。
“它不肯,一直嚎叫,店員都怕它咬人。”
“都是你慣的。”程淮舟冷哼一聲,“我帶它去的時候它可不敢這樣。”
“阿爾法,你就欺負我是吧?在你爸爸麵前裝乖?”阮朝陽戳了戳他狗鼻子。
程淮舟的目光在她身上遊移:“你不去換衣服?”
“先吹乾它,不然衣服上全是毛。”
她抬頭,正好看見他被水打濕的白襯衫下若隱若現的腹肌輪廓,“你…你先去換吧。”
等程淮舟換好衣服回來,發現阮朝陽還蹲在地上給阿爾法吹毛。浴霸的熱風讓浴室像個蒸籠,她的臉頰泛著紅暈,發絲黏在頸側。
“有浴霸,讓它自己風乾。”
“至少要把腦袋和肚子吹乾…”
又過了十分鐘,程淮舟明顯失去了耐心。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流連,喉結不自覺地滾動。
他正準備抱起阮朝陽,結果阿爾法立刻衝他吠叫。
“s!”他厲聲警告,結果阿爾法更加凶了,又衝他吠得更大聲。
“你乾嘛凶它?”
“就因為你慣的,它現在都敢衝我吠了!”
“它還沒吹乾呢!”
程淮舟直接把阿爾法關在浴室裡,轉身將阮朝陽打橫抱起。她驚呼一聲,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
“你乾什麼?”
“換衣服。”他的聲音已經啞了,“你現在這樣,跟沒穿有什麼區彆。”
甚至更誘人。濕透的家居服緊貼著她的身體,每一條曲線都清晰可見。
“我自己換,你出去。”
程淮舟不僅沒動,反而反手鎖上了臥室門。
他倚著門框抱臂而立,目光像x光機般將她從頭到腳掃描。阮朝陽甚至能感覺到他視線掠過皮膚時引起的細微戰栗。
"轉過去!"她抓起枕頭砸向他,趁他偏頭躲避的間隙,飛快套上他備好的家居服——過分寬大的棉質t恤罩住她大半個身子,領口歪斜著露出半邊鎖骨。
程淮舟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同款的燕麥色家居服,嘴角勾起滿意的弧度。他一步步逼近,踩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直到阮朝陽膝窩撞上床沿,跌進蓬鬆的被褥裡。
帶著他氣息的陰影籠罩下來時,她偏頭躲開那個即將落下的吻。
"你清醒時不跟'彆人'睡,"她故意重讀那兩個字,指尖抵住他胸膛,"我清醒時不跟彆人接吻。"
這些天她反複複盤過,之前他們每一次親密後睡在一起,確實都始於他微醺的狀態。
程淮舟喉結滾動,低笑震得胸腔發顫:"難哄。"
溫熱的唇突然貼上她頸側,犬齒在動脈處不輕不重地磨了磨。阮朝陽倒吸一口氣,原本推拒的手突然失了力氣,化作一團軟綿綿的雲。
"程淮舟你"抗議聲變成一聲嗚咽,她絕望地發現自己的身體正在背叛意誌。
阮朝陽,你太不爭氣了……
"不能接吻,"他的呼吸燙得驚人,"可以做其他嗎?”
看他抬手要脫衣服,阮朝陽突然反客為主。程淮舟的悶哼帶著顯而易見的驚訝。趁他失神的片刻,她泥鰍般滑向門邊——
卻被更快的力道按在門板上。他滾燙的掌心覆著她的手背,將她的手指一根根釘在門鎖旋鈕上。
"你敢"
"我睡眠質量不好,那天七點就要飛香港。"他埋首在她頸窩深呼吸,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我已經三天沒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