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淮舟昨晚破天荒地沒有打來視頻。
阮朝陽盯著手機屏幕,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殼。往常差不多那個時間,無論多忙,哪怕隻是匆匆問一句阿爾法的情況,那個視頻通話的請求都會準時在九點到十點之間彈出。
也許是因為他回上海了。也許是因為elena也在上海。
她想起昨晚,和昭昭、yui在公司門口等林墨的車去海底撈時,正巧遇見atty和elena從大樓裡走出來。
"elena,"她主動打招呼,"下午的分享會太精彩了,您既美麗又帥氣。"
elena聞聲側目,銳利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我記得你,下午提問很有見地。"她的聲音帶著英式口音的優雅,"我的直覺告訴我,你會成為axwell的明日之星——隻要你堅持。"
"謝謝。"
"當然,"atty驕傲地插話,"她是我挑的。"隨即話鋒一轉,"最近在跟at做項目?"
"是的,at團隊也很優秀。"
"at雖然是新人e,"atty的目光突然變得嚴肅,"但跟nathan共事過的人都不會差。記住,不要隻把自己當ba。"她的語速快而有力,"做完分內事,要學著用e的思維思考問題。leadershi(領導力)不是等來的,是練出來的。"
這就是atty,哪怕自己項目忙得焦頭爛額,在電梯間、茶水處的偶遇,她總能擠出最精華的經驗傳授。
"謝謝atty 指點,我會的。"阮朝陽鄭重地點頭。
在心裡默默補上一句:我會的,師傅。
就在這時,那輛熟悉的黑色大g無聲地停在她們麵前。車窗緊閉,程淮舟的側臉在夜色中格外冷峻。
她今天一整天沒見到他。
他沒有看她。
副駕駛的jan下車為兩位女士開門:"晚上好。"
"jan好!"
"nathan好!"
"你們也去吃飯?"jan友善地問。
yui興奮地搶答:"我們去海底撈慶祝林墨提新車!"
"恭喜,"jan笑著關上車門,"我們也有慶祝活動,先走一步。"
車內,elena的聲音隱約傳來:"atty,看來你很欣賞那個小姑娘,傾囊相授啊。"
"這是axwell至上而下的優良傳統,是吧,nathan?"
黑色大g緩緩駛離,阮朝陽隻來得及捕捉到程淮舟全程緊繃的下頜線,和那雙握著方向盤、骨節分明的手。
夜色中,車尾燈像兩粒漸漸遠去的火星,最終消失在繁華的街道儘頭。
——
程淮舟幾天沒有跟她視頻。
也是,阿爾法又不在她旁邊。
周四的項目彙報會,因為會議室全被香港和新加坡團隊占滿,他們隻能擠在卡座休息區進行。阮朝陽原本以為程淮舟不會來了——他這幾天似乎格外忙,聽說要接待外區團隊,聽說連軸轉的會議和晚宴。
可他還是來了。
西裝外套隨意地搭在臂彎,襯衫袖口卷起,露出手腕上那塊低調的機械表。他沒翻t,沒看數據,隻是掃了一眼at剛彙報的結論,直接開口:
“我隻有幾分鐘,直接說問題。”
他的聲音不高,但整個工位區瞬間安靜。
“at,無錫gd全國排名14,新一線城市,生物醫療行業領先,體量卻隻比合肥高3——你覺得合理嗎?就算合理,理由是什麼?”
at一怔,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
程淮舟沒等他回答,目光轉向阮朝陽:
“olly,無錫分院的患者體驗數據,居然和其他二線城市分院差不多——你覺得這沒問題?”
阮朝陽呼吸一滯。她確實沒深究過這一點。
“atrick。”他的視線最後落在林墨身上,“無錫分院的電子係統,比二線城市的還要老舊——你們it部沒疑問?”
林墨沉默,鏡片後的眼神微動。
程淮舟放下手中的筆,語氣冷靜卻鋒利:
“你們解答了‘是什麼’,卻沒想‘為什麼’。”
“客戶要葡萄,你們就給葡萄——但如果你們多送一籃桃子呢?”
“這次明德隻做數字化,但如果你們把‘為什麼’的工作也做透——”他頓了頓,“明德未來所有的戰略規劃,也會是axwell的。”
全場鴉雀無聲。
確實,資料很多,數據很多,圖表很多,他們隻局限在數據準確性,模型準不準,維度全不全了。
這差距,不隻是數據能力或商業邏輯的問題,而是商業觸覺——是多年頂尖項目淬煉出的人性洞察,是能看穿表象、直抵本質的敏銳。
說完,他轉身離開,背影挺拔而利落,仿佛剛才那幾分鐘的發言隻是隨手點撥。
可所有人都知道——他剛剛撕開了他們自以為完美的報告,指出了一個誰都沒看見的金礦。
kelly低聲道:“nathan不愧是nathan……我們
astor了這麼多天,怎麼就沒想到這一層?”
josh小聲接話:“所以他是axwell 最年輕的合夥人——不給股權就怕留不住。”
“他這麼厲害,為什麼不去麥肯錫?”
“聽說他剛畢業去的就是麥肯錫,後來不知道為什麼來了axwell ,總之nathan 這個人神秘莫測。”
at 正色,看了眼腕表,“我們得加班了,按nathan 的風格,很快會問我要新的分析方向。早則明天,晚則周一,大家各自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