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八點的中環，西裝革履的人潮如黑色的洪流湧動。阮朝陽站在地鐵口，第一次真切感受到這座城市的脈搏——陸家嘴也有不少外國人，但這裡放眼望去，幾乎一半的麵孔都帶著異國輪廓。她下意識摸了摸胸前的工牌，深吸一口氣，彙入這片鋼鐵森林的晨曲中。
過去幾年，她從未鬆懈過。axwell內網的英語課程、行業術語表，被她翻來覆去地啃透。現在回想起來，這次三輪全英文麵試的從容應對，正是那些深夜苦讀的最好回報。
"朝陽！"darren遠遠地揮手，臉上掛著標誌性的燦爛笑容。作為內推人，他比她還興奮。
貝嘉是典型的美式作風——更激進，更崇尚狼性文化。入職禮包也簡潔得驚人：一部ihone，一台筆記本，沒有冗長的培訓手冊，隻有一封寫著"figure it out"（自己去探索）的歡迎郵件，不比axwell 有非常係統的培訓和以老帶新體係，一口口喂飯。這裡果然隻適合自驅型的人。
金融服務業仍是這行的皇冠明珠——程淮舟的專長領域。而她被分到了消費與零售組，倒也算意料之中。分管合夥人henry是個身高近兩米的北歐人，她敲門時，對方正用流利的英語打電話，看見她微笑頷首。
她把印有"國際飯店"lo的牛皮紙袋放在他桌上，
", henry i’ olly —it ioed the nsur retail tea
jt want to say hello and
g you hai hudeisu”
（早上好，henry。我是olly 剛加入消費與零售組。我過來跟您打招呼順便給你嘗嘗上海最有名的蝴蝶酥。）
“ ! no s"
（"蝴蝶酥拯救了我的早晨！再也不用餓著肚子開會了"）
她笑了，看起來henry 倒是平易近人的類型。
“darren ntioned you searheaded the hk xury arket exansion st year the strategy of leveragg local siheyuan culture for gui’s ou was
illiant"
（darren提到您去年主導了香港奢侈品市場拓展項目，將四合院文化融入gui快閃店的策略實在精彩。）
她故意停頓看他反應，看見驚喜的表情，她繼續：
"if you have 5 utes this week, i’d love to hear your thoughts on and nsurs’ dutyfree trends—ht offer les"
"如果您這周有五分鐘時間，我很想請教您對內地消費者免稅趨勢的看法——我在axwell 的經曆或許能提供些新視角。"
henry挑眉露出讚賞神色，
“thursday 3 your cha hts”
（周四下午三點，我辦公室。帶上你的中國內地洞察）
程淮舟教的， ci your sace to ake yourself seen
用蝴蝶酥作為記憶點親切破冰，用他主導的項目打開話題以顯示她做過功課，自然植入帶出自身優勢。並手握主動權，預約下次交流。
新人的"軟性自我推銷"，jan 教的。
她拜托darren帶著認識同事，她特意分發了從上海國際飯店帶來的蝴蝶酥。秘書處的lda接過點心時眼睛一亮："我女兒在港大念書，就饞這口。"——很好，第一個需要結交的盟友。
第一天的工作主要是熟悉公司政策。阮朝陽環顧四周，發現同事們要麼戴著降噪耳機瘋狂敲鍵盤，要麼在玻璃會議室裡激烈辯論。
她點開領英，更新了自己的資料。通過lked能精準觸達決策者，是最好的獲客渠道。她也可以使用內部客戶關係管理係統（cr）跟蹤潛在機會。
貝嘉，典型美企，生存法則很簡單：不主動，就出局。
在這裡，沒人會把機會端到你麵前，你得像個拓荒者一樣，自己開疆拓土。
阮朝陽在搜索欄剛輸入"nathan c"，第一個跳出的就是他的主頁——頭像裡的男人依舊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眉宇間凝著霜色。
"頭像也凶巴巴的，"她對著屏幕嘀咕，"要不是這張臉夠帥，哪個客戶不被你嚇跑？"
指尖輕點，她先點了關注，又發送了好友申請。目光掃過他的最新頭銜——lobal artner，比她離開時又升了一級。
通知欄突然彈出提示：jan zhou已發送好友申請。
她挑眉——注冊不到五分鐘就被發現，看來jan 倒是閒得很。點開消息，果然是熟悉的調侃語氣：
「小丫頭，用sales navigator付費賬號，解鎖不限次搜索權限。谘詢師的第一課——成為付費玩家。」
「收到！」她飛快回複，順手點開兩人的主頁對比。
程淮舟的主頁乾淨得像被洗劫過，僅有的幾篇轉發文章還停留在幾年前。jan則截然不同——40行業洞見，30解決方案，20客戶見證，10團隊文化，活脫脫一份完美的個人品牌教科書。
她先轉發了jan最新那篇《亞太零售業複蘇的三個誤判》，又發了段自己的見解。
深夜，她正用新開通的sales navigator搜索香港零售業決策者時，whatsa突然彈出程淮舟的視頻請求。
屏幕裡的男人西裝革履坐在會議室，背景是倫敦的白天。"你不用開會？"他眯起眼，"倫敦現在是下午吧？"
"你看起來挺閒？"他嘴角繃緊，"我在領英動態裡看到某人對jan的文章讚了個遍。"
"那是因為jan哥寫得好，"她故意拖長音調，"哪像某人，主頁荒得能放羊，最新文章還是上古時代的。"
三十分鐘後，手機再次震動。程淮舟發來鏈接——他剛剛更新了一篇《促成500億訂單的七個反常識操作》，發布即引爆行業圈，點讚數瘋狂上漲。
附言隻有一句：「周星延寫得出來嗎？」
她笑著對著屏幕翻了個白眼，手指卻誠實地點了讚。窗外維多利亞港的燈火倒映在手機屏上，將那個小小的圖標染成了暖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