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小推著水車剛出門,就被幾個早起的大院鄰居攔住了。
李大娘一臉八卦:“小小啊,昨晚你後媽咋又罵你了?我在外頭散步都聽見了,嗓門可真不小!”
趙嬸子湊近:“就是就是,你後媽這段時間看著改好了,怎麼突然發這麼大火?是不是你惹事了?”
王小小突然被鄰居們圍住詢問昨晚的爭吵時,她先是愣了一下,喬漫麗罵她?什麼時候的事?
但下一秒,她的目光掃過鄰居們八卦的表情,再聯想到昨晚她說不要讓人知道她出去。
她立刻明白喬漫麗故意罵她,吸引注意人們。
昨晚他們上山處理野豬,不能讓外人知道。
這是後媽在替她打掩護!
行吧,那她就演個‘被罵的委屈孩子’,讓他們以為隻是普通吵架。
於是,她迅速調整表情,低下頭,擺出一副“委屈但倔強”的樣子,順著鄰居的話接下去:“沒啥……就是我不小心把後媽攢的煤票弄濕了。”
李大娘瞪眼:“哎喲!這可不小事,冬天沒煤咋過?難怪她生氣!”
趙嬸子搖頭:“小小啊,你後媽帶著倆閨女也不容易,你得懂事點。”
這時,齊魯帶著幾個小弟路過,聽見對話,插嘴道:
“老大才不是不懂事的人!她昨天還讓我們喝羅漢果茶呢!”
李大娘詫異:“喲,小小現在這麼大方了?”
王小小趁機轉移話題,板著臉對齊魯說:“今天放學記得來乾活,彆偷懶。”
齊魯撓頭笑:“肯定來!咱就饞那口甜水!”
鄰居們見問不出更多“家庭矛盾”,隻好散開。王小小推著水車離開,嘴角微不可察地翹了翹。
大院裡的大媽最愛傳家長裡短,隻要讓他們覺得不過是普通家庭矛盾,小小不懂事把煤票打濕了,被後媽罵。
誰會知道她上山,後媽這次表現不錯,這次給她們四瓶肉醬。
王小小給大院喪失勞動力的人打好水,給自己的水缸裝滿水。
她要在後院自留地打井,但得偷偷打,打完再說,畢竟‘有井沒井’的區彆,可比‘準不準打’的爭論實在多了。
把野豬皮泡在缸裡,倒是王氏家的秘料,浸泡一周。
不知道無罪,她不知道大院不給私自打井~~
把後媽的早餐用籃子掛在她們都牆上,王小小又去睡覺了。
一直到中午,她煮了玉米糊糊粥。
後媽她們回來。
吃完飯,王小小拿出4個鹽水瓶肉醬。
“拿去,後媽等我爹回來,你們把我柴火磚搬到你的雜貨間裡。大夥都做好沒有煤的準備,紅紅花花,你們明天就不要去采摘野菜了,來學習編製五味子藤席子。”
“好。”
王小小看見齊魯說:“今天最後一天了,你們自己帶上自己的主食,來我這裡吃飯。”
豬心和豬肚,鹽水浸泡都進地窖。
賀瑾一臉嫌棄看著:“小小姐,你太摳了,請小弟吃飯,把最好的豬肚,豬心,豬肝都不給,就給豬肺、豬腸、豬腰、豬脾、豬胰。”
王小小現在是能威脅,都懶得說話,舉起拳頭,看著賀瑾。
賀瑾立馬轉口說:“小小姐威武!能給他們吃,是他們三生有幸了,敢挑剔弄死他們”
“算你識相。去吧廚房封死,煙衝關了,我們煮豬雜。”
“一氧化碳中毒。”
“不會,我們隔幾分鐘出去一趟,不然香味太大了。”
王小小煮了鹽水煮豬肝。
“吃吃看。”
“好吃。”
王小小切薄片,拿出三分之一的豬肝:“去給隔壁的李奶奶,說給她們孫女吃的。”
賀瑾都要哭了:“小小姐,我媽告訴我送人東西不可以這麼小氣的,這裡最多才3兩,怎麼拿得出手?”
王小小直接給他一個腦瓜子:“豬肝比大肥肉還難買,買豬肝要醫生的證明才可以買,豬肝大部分是送到醫院食堂,給病患吃的,豬腦袋,煮的豬肝我給隔壁三兩就夠了。”
賀瑾將信將疑的把豬肝送到隔壁,真如小小姐說的,李奶奶看到豬肝眼睛都亮了,還給他們一個柚子。
晚上她裝了一大碗和包子給後媽母女,小小解釋說:“都是半大小夥子,紅紅花花在不合適,你們仨在家裡吃。”
喬漫麗笑道:“好。”她真的沒有想到小小會和她解釋。
齊魯、剛子、浩子他們八人來的時候,半大小子吃窮老子是真的,各個都是細糧加雜糧摻和做的窩窩頭,每人的鐵碗都是三四個成人拳頭窩窩頭。
浩子大大咧咧的說:“老大怎麼不開門?”
賀瑾“快點進來。”
八人進廚房,就聞到肉味,再從廚房到裡屋,看到一大鍋的豬雜。
“老大,給我們吃的嗎?”
王小小白了他們一眼:“豬心和豬肺,豬肝我要留下給我爹和梁叔叔,托他們的肉票,昨天買了一副豬雜。”
王小小看著全部的鐵碗都是統一的大小,一人一大勺,看到鍋裡還有,平均分配分完,免得搶。
幾人咽著口水,他們都既然敢找賀瑾和王小小的麻煩,那就是雙方父母的官職是平級,他們是隊裡的小孩,懂得更多。
他們家都不會給他們這樣吃,手中的鐵碗的豬雜就是一家人的份量。
賀瑾說:“吃呀!看著能飽嗎?”
剛子憨憨的說:“我們真的可以吃嗎?”
王小小沒好的說:“可以,但是不許多嘴,這個周日幫我去摘五味子藤,我去打些小獵物回來,我們晚上吃”
說完,王小小心裡都要哭了,昨天打了一隻野雞沒有殺煮,為了野豬忙活,還在門口推車上用五味子藤蓋著,要臭了吧!
齊魯他們開始吃了起來,一頓飯下來。
“老大,你以後叫我往東我絕不往西。”
“老大,我從來沒有吃肉得這麼爽嗎?”
王小小聽著彩虹屁,還是很開心的,好話誰不喜歡聽。
王小小把他們送出去後,趕緊把野雞拿出來,看著它的腳還在動,王小小熱淚盈眶,這雞肉她還可以吃。
放血,燙毛,拔毛,開腸破肚去內臟,
把雞放進雜貨間,把雞的表麵吹乾。
炒鹽塗抹均勻,把雞全身抹上鹽,繼續放進雜貨間風乾就好。
賀瑾打了一個哈欠“小小姐,我把雞毛給深埋了。”
王小小說:“熱水給你放好了,你去衝一下。”
賀瑾洗完澡,王小小也去洗澡。
賀瑾坐在床上,拿著筆和紙,做著計劃。
王小小拿出一張羊皮邊角料,按照她爹的腳做鞋墊。
“小小姐,你做這麼多羊毛鞋墊乾嘛?”
“我有兩個叔叔在島上當兵,潮濕,我給他們做羊毛毛氈鞋墊,但是給他們做,不給我爹做說不過去,你爸也要做兩雙,每個月我拿你爸的票不少,天氣馬上熱了,過幾天我去縣裡的養殖場看看,需不需要減羊毛工人,毛氈我沒有多少了,我去弄。一點回來。”
王小小把剪好的羊皮和羊毛氈縫合起來。
一個晚上八雙做好。
還剩的細碎邊角料王小小繼續收起來。
家屬院每天有電的時間是固定的,早上四點半到早上六點半,下午五點到晚上九點半。
家家戶戶都是,熄燈就睡覺。
次日清晨。
王小小和賀瑾吃完早飯,賀瑾把早飯放到對麵牆邊。
他們就騎著自行八嘎車,去縣城。
細糧的七成換成粗糧,一成換黃豆,二成細糧。
再去買骨頭,這個比較好,正大光明拿回去,有肉香,沒有人會說話。
黑市交易,他們絕對不會去的,沒有到吃不起飯的時候,去了被抓,影響不好。
“小瑾,我們去廢品收購站。”
到了這裡的廢品站,王小小心裡咯噔不得勁,老家比這裡寬鬆。
她在老家基本上全部不要票都可以換。
這裡能自由用錢換的隻有:煙盒紙、牛皮紙水泥袋、舊書報、碎玻璃,木質破家具。
其它的全部要工業票和布票。
啊呸~
有布票還來你這裡乾什麼?買這些碎布頭嗎?
工業票可以換所有的票,稀罕你這裡的破銅爛鐵 ꐦ ꐦ
王小小把報紙、居然有三本一套的中醫書本、還有破爛的三個衣櫃,買了下來。
哈哈哈~賺到了……
倒是便宜的很很,隻要1塊錢換了這些,還送了他們好幾個破破爛爛的麻袋。
王小小叫廢品收購站開了證明。
賀瑾隻能坐在後座上,邊上放這些。
“姐這麼大個的衣櫃,每一麵都破成得不成樣子了,全部散架,要它乾嘛!”
王小小笑著說:“冬天,我們內屋是水泥地,太冷,我打算,用樹葉先墊一層,再用烏拉草底層鋪粗莖編織草席,防潮;中層絮葉鞘編織草席,蓄熱;表層編密紋鋪在樹葉上,在鋪上五味子藤席,再鋪上土磚,現在有木板了,再最後鋪上木板”
“你三月份來的,我二份來得,你和我最冷的時候不在這裡,劉奶奶說一月份這裡最低有零下40度,現在五月份,十月開始冷了,我們要不要先做好準備。”
賀瑾嘴角抽抽:“姐,那一月份還有人出去嗎?”
“有。軍人每天都要出去,他們在保家衛國。”
“我們爸爸是團長,獨立的房間,四周有圍牆。你去前麵看看,排子屋,沒有圍牆,直麵冷風。”
賀瑾立馬說:“小小姐,我們房間是四米正方形,炕是2米正方形,我們把火牆拆了,用土坯磚在炕尾砌一道牆,再用黃土稻草當牆麵,這樣我們房間就是兩米長四米寬,火牆同樣長4米,但是火牆l字型,空間小,熱度會高。”
王小小點點頭說:“我也是這麼想的,後媽不是每月都有煤票嗎?冬天多一些,我打算這個月開始用煤票去取煤,煤和粘土做成蜂窩煤,煤是我們的保底,這段時間的要把煙囪高於房頂15米做防風帽,做防止倒流裝置,在嚴格檢查炕和火牆,這樣子就不會一氧化碳中毒。”
賀瑾問道:“隔壁你爹的房子呢?”
王小小歎氣道:“也改成我們這樣,平常後媽三母女一張炕,但是我爹執行任務回來,紅紅花花要來我們這邊睡。”
她一個十歲的小姑娘,為啥要操心她爹床上的私生活。
煩死她了
到了大院,門衛交給她一個超大的包裹,她拿了很多東西回來,哪怕是破爛垃圾,她也做了登記,敲了章。
王小小一看是在浙州島上十三叔寄來的。
王小小把大包裹放在爛箱子上麵。
王小小推著滿載破爛的自行鬼子車剛進大院,就被一群婦女攔住了。
為首的正是張嬸,那雙三角眼正死死盯著車上的大包裹。
"哎喲,小小啊,"張嬸扯著嗓子,聲音尖得能戳破天,"這都第三個包裹了吧?你爹一個團長,工資再高也經不起這麼造啊!"
徐大娘在一旁幫腔:"就是,咱們大院誰家不是精打細算過日子?小小你這隔三差五收包裹,彆是"
話沒說完,但意思明擺著懷疑來路不正。
王小小把自行車支好,小臉一繃。
賀瑾立刻躥到她身前,像隻護主的小狼狗,王小小卻把他撥到一邊。
"張奶奶,您這話可冤枉死我啦!"她故意提高嗓門,引得路過的戰士都往這邊看,"這是我十三叔從浙州島寄來的,他在島上當兵呢!"
"我們王家都是從出都是底層,沒有田地的獵戶,打獵呀!饑一餐飽一餐,國家把我們接下山,給我們地種,家裡大,我就有27個叔叔伯伯。”王小小掰著手指數,“第一個包裹是南城島上的叔叔寄來的,第二個包裹是老家二伯母給我寄來她自己織布做得夏天衣服,這個是在浙州依舊是島上的叔叔寄來的。”
劉奶奶接過王小小的話:“小小,你有幾個當兵的叔叔伯伯”
王小小手指頭指著六,得瑟:“六個在部隊,十三叔在海軍,十五叔在空軍,二十一叔在哪裡,不知道,反在他半年給家裡寄錢,我叔奶奶說了,部隊把他帶走了,他每年回家探親,乾什麼咱們不管!反正國家不會虧待咱們的。”
這話像顆炸彈,炸得婦女們臉色變了幾變。
六個叔叔伯伯在部隊,一人一年給她寄一個包裹,很多東西都不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