診所的燈還亮著。
林夜推開門時,門鈴叮咚一聲,像是從某種沉睡中被喚醒。他身上還帶著雨水和火氣混合的味道,風衣邊角焦黑一片,右臂的疤痕隱隱發燙。
蘇瑤坐在辦公桌後,正低頭翻閱一疊病曆,聽見聲音抬起頭來,目光落在他身上。
“進來吧。”她語氣平靜,“上次那場火,燒得不輕。”
林夜聳聳肩:“比被人用鋼管捅胸口強點。”
他走到診療床邊坐下,一邊脫下風衣,一邊打量四周。診室不大,但整潔有序,牆上掛著幾幅人體經絡圖,角落裡擺著一個老舊的鐵皮櫃,上麵落了層灰。
“傷口還沒結痂?”蘇瑤走近,掀開他手臂上的紗布。
疤痕猙獰,像是一條盤踞在皮膚下的毒蛇,邊緣泛著暗紅光澤,仿佛隨時會活過來。
她皺眉,指尖輕輕按壓疤痕周圍肌膚,觸感冰冷。
“有點不對勁。”她低聲說。
“我也有點不對勁。”林夜攤手,“剛才走路回來的時候,感覺體內有股熱流在遊走,像……有人往我血管裡灌了滾水。”
蘇瑤沒說話,從針囊中抽出一根銀針,在酒精燈上輕輕一燎,隨即刺入他手腕處的一個穴位。
林夜倒吸一口涼氣:“你這手法真不溫柔。”
“忍著點。”她一邊調整針的角度,一邊觀察他的反應,“你的武魄還在不穩定狀態,如果不控製,下次暴走可能就不是燒掉半條胳膊那麼簡單了。”
“聽起來很嚴重。”
“本來就很嚴重。”
她拔出銀針,換了個角度重新刺入。
“你最近有沒有接觸過什麼奇怪的東西?比如——”她頓了頓,似乎在斟酌措辭,“類似暗墟的痕跡?”
林夜愣了一下:“暗墟?那是啥?”
“一種……不該存在的東西。”蘇瑤收回銀針,擦乾淨手,“不過,我倒是想起來了,你說的那個青銅匣,能不能拿來給我看看?”
“你也知道那個匣子?”林夜挑眉。
“聽說過一點。”
林夜靠回椅背,眼神有些恍惚。
“小時候家裡有個青銅匣,鎖得很嚴實,父母從不讓我碰。有一次他們出門前喝多了,我趁機偷偷打開過一次。”
“然後呢?”
“然後我就被送進醫院住了半個月。”林夜苦笑,“那玩意兒好像不太喜歡被打開。”
“裡麵有什麼?”
“一個破布包著的金屬牌,還有張紙條,上麵寫著幾個我看不懂的字。”
“你還記得那些字嗎?”
林夜搖頭:“模糊了,隻記得其中有個‘暗’字,還有一個‘壬午年臘月初七’。”
蘇瑤臉色微變,但很快恢複如常。
“你還能畫出來嗎?”
林夜拿起筆,在紙上勾勒了幾筆,雖然線條粗糲,但大致輪廓已經顯現。
蘇瑤盯著那行字,眉頭越皺越緊。
“你確定這是你出生那天的日期?”
“我媽寫在日記本裡的。”林夜點頭,“她說那天是冬至後的第七天,天氣特彆冷。”
蘇瑤沉默片刻,將那張紙收進抽屜。
“這個先放我這兒研究一下。至於你的傷,我會繼續幫你調理,但接下來幾天彆劇烈運動,也彆讓情緒波動太大。”
“明白。”
林夜剛要起身,門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門被推開。
一個穿著定製西裝、披著閃電紋披風的男人走了進來。
雷光在他右眼中閃爍,仿佛能看穿一切。
“林夜?”那人嘴角揚起一抹笑,“我是沈星河,雷暴軍團指揮官。武盟對你很感興趣,特招令在這。”
他遞來一張金箔卡片,上麵印著一枚雷霆圖騰。
“隻要加入我們,你就能接受係統訓練,掌控自己的力量。”
林夜接過卡片,翻來覆去看了看,又抬頭看向蘇瑤。
她站在一旁,神色平靜,但眼神深處藏著一絲不安。
“你們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林夜問。
“你的武魄覺醒引發了能量波動,整個九域都收到了信號。”沈星河微笑,“武盟能給你想要的一切——資源、訓練、身份,甚至是……答案。”
“答案?”
“關於你父母的事。”沈星河緩緩說道,“還有那個青銅匣的來曆。”
林夜的手指微微收緊。
“你怎麼知道這些?”
“因為我也是個特殊的人。”沈星河笑了笑,“而且,我對你的能力很感興趣。”
空氣突然變得凝重。
蘇瑤輕輕咳嗽了一聲:“林夜,你考慮一下。”
沈星河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離開,臨走前留下一句話:
“明天晚上八點,我在雷暴大廈等你。”
門關上,屋內隻剩林夜和蘇瑤兩人。
“你覺得他說的是真的?”林夜問。
蘇瑤沉默片刻,低聲道:“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一件事——他身上的氣息,不像純粹的雷屬性。”
林夜若有所思地摸了摸右臂的疤痕。
“看來,這個世界比我想象的複雜多了。”
“你以為呢?”蘇瑤輕輕一笑,“你以為自己隻是個酒吧老板,其實你早就被卷進了一場更大的風暴。”
林夜看著窗外漸深的夜色,忽然覺得,今晚的雨,格外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