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能吃上他們米,還有罐頭肉;運氣好還能搶幾個日本娘們回家樂嗬!”
笑聲不斷高漲,那種臨戰的不安情緒也在一點點被衝散。
聽著他這一番話,寧遠不由得心裡佩服:果然是李雲龍,真是調動士氣的高手,三兩句就把新兵們心中的恐懼壓了下去!
之後李雲龍又講起了他的那套名言——隻要碰上勁敵,就得敢打敢拚,這才叫贏麵最大。
這套理念寧遠聽過不知多少次,可此刻身在前線,卻有了不一樣的感受。
戰爭的本質並不是僅僅為了打敗對方,更重要的是消滅對方整體實力。
戰場上拚的不僅僅是火力強弱和技術優劣,更是靠勇氣、意誌力、堅持到底的精神!
八路軍是一支擁有堅定信念、明確目標的強大軍隊,正因如此才會愈挫愈勇、無堅不摧!
這就是我們部隊真正的核心力量所在!
會後不久,三連就開始整理裝備,準備跟隨大部隊行動。
老戰士圍坐在一起,熱情地教導起新入伍的小夥子們各種實戰技巧與自保方法。
戰壕必須深挖,彆怕費力氣,越深就越能保住性命。
子彈一定要省著打,進了有效射程內再開火,否則還沒乾倒對手自己卻打光了彈藥,那就完蛋。
槍聲一旦響起來,沒人能顧上你;能不能活命,就看你自己怎麼拚了!
隻有真正麵對死亡的人,才最有可能活下去!遇到子彈不要急著跑,眼睛盯住來路,找準躲避角度;一逃隻會暴露身形。
射擊的時候動作要沉穩,目標要看準,出手要狠,瞄準敵人心口、肚皮這些寬大部位最容易打中。
貼身近搏更不能手下留情:下手時刀鋒對準軟肚子捅進去,紮完還得來回一攪,這樣才最致命。
要是匕首掉地了,馬上去扣敵人雙眼、拽他要害。哪裡最敏感你就往哪動手,這樣直接削弱對方戰鬥力。
如果實在沒招數了,乾脆用嘴咬——哪裡惡心就咬哪裡,咬下來甚至嚼兩口吞掉,這樣敵人當場就被嚇崩!
這些都是經驗之談,關鍵時刻都能派上用場。
彆緊張,就算嚇得尿褲子也正常得很,誰不是這麼過來的。
看到血了,下次就不再是個新兵蛋子了,就是個老戰士!
要是傷得重了,也彆嗷嗷亂叫,那隻會浪費力氣,說不定死得更快。
能包紮就自己動手,實在包不住就按住傷口,彆讓血流光了,萬一運氣好點,等打完仗還能撿條命回來。
“在戰場上耳朵一定要靈,隨時聽動靜,連長一說撤退立馬就跑,誰也不會等你一個人。
如果你沒聽見撤退命令,等到四周全是衝上來的敵人,你心裡是啥感覺?”
“你彆笑,這種事多了去了。打了這麼多年仗,我看太多了。”
“有些兄弟一上火就紅了眼,隻知道跟鬼子拚命,壓根聽不見周圍的動靜。就算你喊一百聲‘撤’,他也像聾了一樣。
有人在邊上拽一把還好,但有的時候一個人都得守半個山頭,主要靠喊。如果你真沒聽見,那總不能為了你把整個隊伍都擱在那兒等。”
“所以記住了,打仗時要耳聽八方,眼觀四路!”
老兵看見新兵笑了笑,狠狠敲了他一拳,語氣嚴肅地提醒道。
寧遠在一旁聽著這些話,好像以前牛大山也跟他講過類似的話。表達方式雖不同,可意思基本一樣。
他靜靜想象著那個畫麵:你手握步槍正瘋狂掃射敵人,結果一抬頭,發現戰友們早已經跑到了彆的山頭。
隻因為你沒有聽到那一句關鍵的撤退口令,
那時候心裡究竟是壯烈、尷尬,還是隻想罵天?
歸根到底,人活著隻有一條命,得學會保命才行!
這是老兵話裡最核心的道理!
看著一對對仿佛徒弟與師傅般的戰友,他的思緒也不由自主飄開了:不知道老牛現在情況怎麼樣?
老鄉們有沒有順利轉移出來?
那邊會不會跟鬼子碰上了?
新一團動身後,
寧遠才知道目的地竟然是原來他們駐紮的老地方。
演戲就得演全套嘛,根據地外圍哪支部隊原先駐在哪都得重新走一遍,為的是騙住鬼子,讓他們以為八路軍並不知道他們的真正兵力部署。
大夥兒動身之後,寧遠想找點活乾,幫忙抬點東西,結果被連長一口回絕,讓他乖乖跟著隊伍走路就行。
他是專門回來送情報才提前趕回來的,所以他身上沒背步槍也沒有棉被,腰帶上隻是掛了個手槍而已。
在一群扛槍背囊的戰士中間,看起來確實挺不一樣!
“同誌,能不能請幫個忙?同誌!同誌!”
寧遠低頭一看,是一個穿著軍裝的小姑娘,大約也就十七八歲,帽子下兩條短辮子可愛極了,眼睛又大又有神采,小鼻子直挺挺的,臉頰圓潤,一笑還會出現兩個酒窩。
西北風沙這麼大,她的皮膚卻白白淨淨,細膩光滑得很,像個沒長開的孩子似的。
小姑娘雖然樣子很幼嫩,但她也是部隊的一員,並不是小孩子了。
寧遠差點忍不住捏她臉,後來還是忍住了。
女孩的肩頭上一邊掛著兩個沉甸甸的醫療箱,把她壓得有點彎腰駝背。
“同誌,看你也沒拿裝備,能不能幫我提兩個箱子?我真的累得不行了。”
“哦,沒問題!”寧遠從她背上取下來兩個,搭到自己肩膀上,確實有點沉,他又從她身上拿下了一個。
“算啦,我背兩個就行了,你也替我把另一個帶一下吧。”
寧遠笑著說:“這點分量對我來說不算什麼。”
“你真是個好人!”
“嗯……謝謝!”
寧遠這時才發現周圍還混雜了不少醫護兵和傷員一起行動。
“你們這也是要撤走了嗎?”
小姑娘說:“我們是要先回去,把一部分醫療物資扔在那裡。”
“原本就不多的藥品繃帶都被分出一批送去那裡,其實挺可惜的。”
寧遠聽了點點頭,大概明白了上級的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