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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建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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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寨北麵,十餘裡外的一處山頭,身著白袍華服的白無相坐在石上,靜靜看著身下勞作的數十名漢子。

這些黑石寨的漢子正在把這處小山穀中的各種石土挖掘搬運出來,並且還有一些婦孺將許多野獸骸骨埋在一些特定的土坑裡。

居高臨下的白無相可以清楚看到,這百餘人勞作的山穀中有著十處明顯的丈許寬坑穴,不遠處的寨子裡還有一個個漢子搬運著從附近山林裡尋來的老槐樹。

槐樹聚陰,屍骨附死,藏穴見水,洞沉下陰,麵北居南,辟陽斂陰。

白無相觀察著地形布局,心中暗自道:“這遊均子確實精通風水術數,如此一來洞府建成後自己修行速度也會有不少提升。”

下方的寨民裡一個瘦弱女子跟隨眾人挖土運石,她雖然剛生下孩子不足滿月,但在這山裡的女人大都是躺上兩三天便要下地勞作了。否則,家中可養不起一個白吃的閒人。

金花抬起滿是汙泥的手,用手背蹭了下頭上的布巾擦去額頭的汗水,她看著旁邊已經五十餘歲的老婆婆仍在吃力的用竹筐背著石頭,忍不住開口道:“趙家阿婆,要不您歇一歇吧。”

這老婆子聽到有人同她說話,喘了口氣笑道:“不礙事,我這把老骨頭能有點用才是好的。

金花啊,這陰雨天的泥多路滑,你剛生了崽,還是小心些彆傷了身子。”

“阿婆您放心吧,我到底年輕著呢。”金花背著竹筐又撿起一塊廢石,笑著道:“二當家的好不容易請來了咱們寨子的神,能為咱們的神修廟祈福,可是福分呢。”

“嗬嗬,說的是啊。這山裡不比山下,寨子裡沒有神,我們的日子也難過。”趙家阿婆笑著點頭,臉上的皺紋堆到了一起,“我家那孫子正是長個的時候,餓的成天哭叫。這附近山裡也沒什麼可吃的了。

等修好了神廟,有了神保佑,我們寨子也能去這大山裡多尋些吃食了。”

金花聞言也笑著點頭,剛才覺著有些累的身子也又充滿了力氣,快步走了起來。

整個山穀中有不少男女老少,他們雖然渾身汙泥,滿頭的汗水,但一個個乾起活來仍舊笑顏不斷。

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是在為寨子中的神修廟祈福,等到神廟修完了,寨子裡也能有更多的食物,他們的日子也能好過一些。

寨子裡一座古樸大屋中,三個人坐在椅子上商量著什麼事情。

遊均子端坐在有些老舊的木椅上,喝了口桌上的茶水,緩了口氣才開口道:“大哥,寨子中的口糧還夠撐過這個月嗎?”

被他問話的漢子撓撓頭,重重歎了口氣,“害,不是我說你,老二。

上個月本來就和烏龍寨乾了一場,北邊的那地方丟了也不敢再去尋吃食了。口糧本來是夠的,等入了夏,山裡野獸多了日子也好多點。

但你這突然請了個什麼邪物來,還要大張旗鼓的給他修廟建洞,全寨上下三百多口人,除了守寨的幾十個人,都去給他修廟了。

哪裡還能有功夫尋吃的?而且,這乾起活來,吃的自然也就多了。我隻怕,寨裡的口糧撐不過這個月下旬了。”

“大哥,我們畢竟隻是凡人。在山中安家八九載了,多少兄弟死在了其他寨子的精怪手裡你都忘了嗎?”遊均子開口勸道:“這是雲澤山,不再是山下的南昭了。

這幾年我尋了十幾隻精怪,要麼是太弱沒什麼用處,要麼就是凶性太重,妖習難改。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了這位,是真的不能再錯過了!

虎王寨前不久可是派人傳話,說是他們寨子那邊百裡之內都要算他們的地了。如此一來,其他寨子多半隻能向外尋食,我們黑石寨沒有“神”,早晚有一日會落個寨破人亡,被其他寨子捉去當吃食的下場!”

“二哥說的有理。”

旁邊一直未開口的黑瘦女子讚成道:“上次和烏龍寨的人交手,若沒有二哥留的手段,我隻怕都回不來了。山野精怪的手段詭異莫測,我們隻是會些武藝,實是難以長久。

再苦,也就苦這一段日子。大不了,我們大夥吃草皮啃樹根子就是了。以前沒有軍糧時,我們不也是這樣過來的嗎?”

麵容彪悍的男子見自家兩個人都這般說,也隻能無奈的垂了下頭,“我是個粗人,隻有把力氣。你們倆都是聰明人,既然你們都這樣說了,那我也不好說什麼了。

隻不過,我還是要見一見這精怪,看看它究竟有沒有實力庇護我們寨子。”

“大哥,精怪多心性異於常人,如今我們才初相見,還是不要輕易招惹為好,等時日長久了,再說這些吧。”遊均子勸說道。

“不行,等到以後萬一那玩意是個沒什麼厲害手段的東西,那我們豈不是白忙活了?”這漢子搖搖頭不認同道。

“嘎…”

就在這時,一隻黑鴉突然從外麵闖入了這大屋子裡,停留在半空中揮動著雙翅猛然冒出一股黑煙來。

黑霧繚繞之中,逐漸顯露出一道身影,顯得十分怪異。

這場景把椅子上的三人皆是嚇了一跳,目光死死的盯著眼前黑霧。

遊均子則是緊張的把手伸進衣袖中,緊緊握住了什麼東西。

就在三人心神緊繃時,這黑霧忽然散去,從中走出了個身穿白袍華服的俊秀男子,笑著開口道:“三位,白無相特來一見。”

見是他顯身,遊均子明顯鬆了一口氣,手也從衣袖中收了回來,笑著道:“大哥,三妹,這位就是我們寨子的無相大人。”

他笑著拱手行禮,對二人解釋了下,特意著重說了“大人”二字。

那黑瘦女子領會到了他的用意,也拱手抱拳道:“小人黑石寨三當家,趙冷香見過無相大人!”

身材壯實的漢子也不是真的一根筋,他見自家二弟三妹都這樣叫了,也隻能有些不大適應的拱手道:“我乃黑石寨大當家李義光,見過無相大人。”

白無相將對方的神色和動作都儘收眼底,客氣的抬手道:“三位不必恭維,你我雙方各取所需。下麵的眾人為求心安喚我一聲無相神也就罷了。你們也非無知小民,知道我不過是一山精野怪罷了。

我為求一修行之地,你們為求不受精怪之害,此乃合則兩利之事,往後我就要與三位做近鄰了。”

遊均子忙接話道:“大人客氣,往後您就是我們黑石寨的神,我們自當為您效忠儘力。”

“嗬嗬,眼下洞府未成,我也不便施展術法。特來問問,還需多久才能建成。”白無相並不領受他的讚美之語,直接問道。

“這個,我們黑石寨上下已經全都出動,大人您也能看到。隻是這聚陰之地確實需要些時日,差不多還要至少十餘日功夫。”遊均子謹慎的回話道。

“嗯,十日便十日。待到建成開廟之時,我會現身而出。你們派人將野獸屍骨置於廟前,我自會施術將其點化成有靈之物。

佩戴之後,可不受尋常邪物厲鬼侵擾近身。但隻有十塊,畢竟我道行尚淺,無力庇護太多。”

白無相說完,便準備轉身離去。

但走了兩步,又似乎想起來什麼,轉過身來對三人道:“對了,忘記和你們說。那烏龍寨山下的一處窩點,叫什麼小曲村,被我屠了。他們發現之後,你們還是要小心些彆被烏龍寨的人報複了。”

說罷,他轉身便再次化作一團滾滾黑霧,從中飛出一隻玄鴉離開了這處大屋裡。

聽到白無相的所言,遊均子當即拱手道:“恭送大人!”

李義光見他這般不由開口道:“二弟,他不過是一隻山精野怪,你又何必……”

“大哥是覺得我太把這位當回事了?”遊均子歎道:“如若隻需用這些恭維之話就能讓其對我們黑石寨心生好感,願意在危難之時出手相助,大哥你還會覺得這些禮節沒有必要嗎?”

“這……萬一沒用呢?”李義光嘟囔了句。

“可不做又怎會知沒用?即便無用,也不過是費些口舌之功。”遊均子麵色凝重道:“這位靈智遠超尋常精怪,甚至比那些百年老妖都高。

他剛才說屠了小曲村,那小曲村可是有百餘口人的。隻人氣之重,一般的精怪都不敢靠近。由此可見,這位絕非實力弱小之輩。

大哥,切莫再輕看他了。往後,他便是我們黑石寨明麵上的守護神了!

至於他究竟是不是神,這個秘密,唯有我們三人心底知道便是了。”

“唉,也罷。二弟你是當年毅王殿下都稱讚的能人,我聽你的便是了。”李義山麵色微變,點頭應下了他的話。

……

山頭,玄鴉展翅飛來,落在了白無相的肩頭。

方才在黑石寨裡的“他”隻不過是施加在玄鴉身上的一縷妖力幻像顯化,這種術法也就隻能騙一騙凡人罷了。

對於自己和黑石寨的關係,白無相心中十分清楚,唯有長久的利益才能維持和平。

雖然黑石寨的三位當家人都不是山中愚民,但也隻是凡人。

那遊均子身上必然有什麼能克製妖邪的手段,自己也會留心防備的。

畢竟,作為一隻白骨精,如若真的敢完全相信人類,那隻怕遲早會變成真正的白骨。

即便遊均子有什麼厲害手段,可終究是個凡人。幾十年後,他會老死。

而自己,隻要不經曆災劫,壽命遠比凡人長久。等到這三位黑石寨的當家人一一壽儘之後,那麼他白無相就會真正成為黑石寨上下所有人心中的無相之神!

白無相看著自己尚未建成的洞府,位於黑石寨的北麵,離著寨子有十餘裡遠,顯然對方並不敢真正相信自己,把這樣一隻精怪引入寨子中。

山上陰雲密布,沉悶許久的天上終於落下了淅淅瀝瀝的大雨。

山雨衝刷著濁泥,白無相駐足雨中,雨水觸碰到他的衣袍便會自發散落開來。

因為他周身死氣聚陰,無根之水這樣的凡水凡火是近不得他身的。

但落在下方山穀中的凡人身上,很快便打濕了他們的衣衫。

泥濘的地上,這群山民仍舊在不停的忙碌勞作著,他們的草鞋埋在泥水中踏出一個個深淺不一的腳印,在這座荒蕪的山神中用生命建造著一座逐漸初級雛形的神廟。

日夜變幻,山下的這群人一直在勞作。山頭的白無相一直在注視他們,他擔心那遊均子會埋下什麼暗手,布下什麼風水密術,畢竟自己對風水之術並不精通,隻能憑借精怪超凡的本能感應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啪~”

一道倒地聲傳來,一個不堪重負的身影倒頭栽進了泥水中。

“轟隆隆…”

夏雷閃動,刺眼的電光劃過天穹。

山頭上的白無相輕輕側過頭,他嗅到了死亡的氣息。

趙家阿婆癱倒在地,艱難的把頭從泥水中抬起,她已經兩日沒有吃到什麼東西了。

她明白,像自己這樣孱弱的老人活在世上,就是家中親人的重擔。在彆的寨子裡,她早就該被送出寨子進獻給神靈,或是扔出寨子自絕生路,亦或者是在某些寨子裡成為食物。

“阿婆!阿婆!您怎麼了?”

“快來人啊,趙家阿婆看樣子不行了!”

耳邊傳來一聲聲呼喚,嘈雜的腳步聲,慌亂急切的擔憂追問,親人,近鄰的聲音在她耳邊逐漸模糊。

她被人從泥濘的地上抱了起來,她看到了自己那個七八歲的孫兒滿臉淚水的站在旁邊,泥濘的大雨中她周身圍了一圈的人,每個人臉上都似乎有淚,但究竟是雨,還是淚她已經不想知道了。

“阿婆,您怎麼了?您醒醒,醒過來啊。”

她艱難的睜開眼,看到了大兒子臉上的擔憂,自己這個兒子是有孝心的。

“阿婆,您是不是哪裡疼?還是想要交代什麼?”

這聲音,是她兒媳問的,臉上雖是擔憂,可她知道這個家裡最希望自己早日撒手而去的便是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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