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段八方臉色陰沉。
那鏢師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我們被毀了三十多鏢,對方的做法極其一致,全都是傷人燒貨。”
“隻有一鏢,鏢丟了。”
“是三殿下讓我們從南陳運回來的一條蛟龍!”
段八方聞言,雙目之中精光閃爍。
“為什麼所有的鏢都被燒了,偏偏三殿下的鏢被劫了呢?”
一個老者緩緩起身:“家主,蛟龍乃是傳說之中的神物,世上之人哪怕見上一見都是命裡大幸啊!”
“誰會舍得將辛苦尋來的蛟龍燒掉呢?”
段八方雙眼微眯:“舍不得燒自己的鏢?”
“三殿下,你做的未免太絕了些。”
那老者繼續道:“如家主所言,少爺是被三殿下當成棋子了,厲家畢竟根基深厚,大將軍還活著,誰也不敢如何。”
“三殿下與厲寧有私仇,借少爺之手教訓厲寧,隻是若大將軍凱旋之後追究起來,三殿下恐是擔心被扯出來啊。”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在場之人都心中篤定。
這毀鏢傷人的事就是三皇孫秦恭做的,他是要一點點滅了段家。
段八方緊緊捏著拳頭:“我段家人多,又是昊京城的富商,若是殺人滅口定然會引起軒然大波,所以三殿下就用軟刀子割我們。”
“逼我段家自生自滅,最後消失在昊京城!”
“好狠的心,好毒的人啊!”
大廳之中唯一的一個女子開口:“家主,我們下一步該如何?”
是啊,下一步該如何?
三皇孫那是什麼人?段家就是手段再高明能比得過皇家嗎?這不是以卵擊石嗎?
而且現在這個時候誰敢幫段家啊?
段八方沉吟了片刻:“當務之急是先將那些債主送走,並且儘量挽回聲譽。”
“賬麵上還有多少錢?”
眾人沉默了半晌。
“怎麼不說話?”段八方心中升起了一股不詳的預感。
終於一個禿頂的老者開口:“家主,我們毀的這三十多鏢裡,有幾鏢價值之高,恐累死我段家啊!”
“這是賬本。”
段八方一把奪過了賬本,隻大概掃了一眼,便兩眼一黑,倒在了大廳之中。
“家主——”
……
與此同時。
三皇孫的彆院之中。
秦恭怒吼:“你說什麼?他們把那條蛟龍弄丟了?”
孟順滿臉悲憤地點了點頭:“沒錯,屬下也是剛剛得到消息,說段家最近連續失鏢,這其中就有我們讓段家秘密運送那條蛟龍。”
秦恭雙目血紅。
“廢物——”
“你知道當時為了抓住這條蛟龍死了多少人嗎?此物深藏遠山古河之內,光是尋找此物就花費了本殿下大把的金銀!”
“自本殿下得到那蛟龍的消息開始,近百人圍著那座山找了一年多的時間,才終於尋到此物!”
“現在你和我說段家將那蛟龍丟了?”
秦恭越想心中越氣,最後猛然拔出了掛在牆上的佩劍。
長劍揮舞,見到什麼斬什麼!
“我要將段家那些廢物剁成渣子!”
孟順作為秦恭手下的謀士,關鍵時候還是要提醒:“殿下,段家自然要嚴懲,但屬下還有更擔心的事。”
“何事?”秦恭大口喘著粗氣。
“若那蛟龍逃走,會不會報複我們啊?”孟順有些懼怕,畢竟龍這種神物太過神秘了,而沿海之地常有蛟龍興風作浪的故事。
蛟龍作惡,一般都會死很多人。
他們放走了那條蛟龍,若是那蛟龍記仇報複秦恭,誰能攔住?
秦恭也是臉上一白。
“不……不會吧?”顯然秦恭是怕了,那些厲家的無明衛是第一次見到灣鱷,秦恭也是第一次啊。
“擒住那蛟龍的人向我彙報,說那物有些癡傻,不像是傳說中那般。”
孟順繼續道:“即便如此,若是那蛟龍爬進了昊京城,引起了恐慌,若是再吃了人,那陛下怪罪下來,如何開脫?”
“殿下,現在陛下雖然偏向於你,但若是此事敗露,說殿下褻瀆神物,再或者說是殿下故意驅使惡龍……到時候若是大皇孫煽風點火,朝中老臣恐怕會對殿下您有意見的。”
“若是那些重臣最後倒向大皇孫,那……”
秦恭抬手:“彆說了。”
他細思極恐,其實老皇帝秦耀陽最是相信這些神鬼之事,這件事秦恭是知道的,因為秦耀陽一直在尋長生。
否則也不會將徐先關在皇宮之中了。
“段家不能留了,不能讓他們將這件事說出去。”
又走了幾步:“尤其是那個段郎,他已經知道我太多事了,既然要做,就做得絕一點!你去準備一下。”
孟順領命而去,隻留下秦恭依舊坐立難安。
……
第二日一早。
厲寧坐在院中悠閒地喝著茶。
“今日不練劍?”柳聒蟬詢問。
厲寧搖頭:“今日應該會有客人上門,見客人總不能一身臭汗。”
“那賞一首詩?”柳聒蟬說完咳嗽了幾聲,有些尷尬。
厲寧心情大好,抬手道:“筆墨伺候!”
柳聒蟬聞言大喜,趕緊回到房中取來筆墨。
隨後親自研墨,將毛筆遞給了厲寧。
“徒弟,這秋天就要過了……”
隨後厲寧大手一揮,寫下了四句詩:
待到來年九月八,我花開儘百花殺。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儘帶黃金甲!
寫罷厲寧直接將手中毛筆扔了出去。
也就在這個時候,歸雁突然衝進了院子中:“東家,前院說段家家主段八方帶著他兒子段郎求見。”
厲寧嘴角上揚:“該來的終於來了。”
“徒弟,你留下好好學詩,為師去會一會這位想要八方來財的段老爺。”
說完大笑著走出了小院。
隻留下一臉震驚的柳聒蟬。
“柳先生看什麼看得這麼出神?”
歸雁也看向了厲寧留下的四句詩,嚇得捂住了嘴。
柳聒蟬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厲寧的背影:“師尊的野心從來都不是一座紫金明都,恐怕昊京城最近會發生大事。”
厲府大堂之中。
段八方坐立不安,而他的兒子段郎則是跪在地上,雙手被藤條捆著。
此刻鼻青臉腫。
顯然是被教訓了一頓。
“爹,孩兒不明白,我們為什麼要來厲家,有什麼事不能找三殿下解決嗎?不就是錢嗎?”
“厲家還能有三殿下有錢嗎?”
啪——
段八方又給了自己兒子一巴掌:“你懂個屁!你爹我是來要錢的嗎?我是來幫你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