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京城南十裡之地有一片較為茂盛的樹林。
此地與皇家獵場相距不遠。
段八方坐在馬車之中,他的兩個妻子分彆坐在兩側,此刻泣涕漣漣。
“彆哭了!聽著晦氣!”
一個女子哭著道:“老爺,咱們就這麼舍棄了昊京城的家產嗎?這一去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能回來了。”
“回來?你還想回來?等大周朝改朝換代不姓秦的時候,你才能回來。”
另一個女子聞言哭得更凶。
啪啪啪——
段八方連扇了那女子三個耳光,怒喝道:“還哭,若不是你平時太過慣著你那好兒子,段家也不至於有今天之禍!”
發泄完之後段八方總算是消了一些氣,問道:“段郎在做什麼?”
“許是在另一個馬車裡懺悔吧。”剛剛被打的女子道。
而此刻的段郎,正摟著自己的俏丫鬟在馬車裡暢談人生呢。
“小雨你放心,你就一輩子跟著少爺,等到了南陳,我段家自然還會東山再起,到時候你就是段府的少奶奶。”
兩人笑作一團。
咻——
噗——
伴隨著一聲慘叫響起,馬嘶人吼聲響起。
馬車之中段八方臉色驟變:“不好,快保護郎兒!”
“家主,我們遇到襲擊了!”
馬車外有鏢師大喊。
段八方衝出了馬車,從馬車側麵抽出了自己的長刀:“所有人聚在一處,馬車在外,人在內!”
除了剛剛被射殺的一個鏢師,其餘所有人快速反應,都躲在了馬車圍成的圈內。
一看就是訓練有素。
“在下昊京城段家鏢局段八方!路經此地,不知此地來了新英雄,還望諸位英雄行個方便,來日山高路遠江湖再見,我段某定然記得今日之情。”
良久沒有回應。
段八方向著自己的兩個手下使了一個眼神。
兩人立刻搬來了一個不算小的木箱。
段八方將箱子推到了馬車圈之外,隨後用手中長刀打開了箱子,裡麵竟然是滿滿一箱子白銀。
“不成敬意,當做是交個朋友,若諸位英雄肯讓我們過去,這些銀兩便隨諸位拿去。”
今日段八方是逃走的。
他不想節外生枝,萬一被秦恭發現派人追出城來,那便完了。
所以他寧願花錢消災。
若是換做以前,他一定想要和對手碰一碰,畢竟段家也算有幾個高手。
就在這個時候,段家的一個白胡子老頭忽然指著地麵上那個被射殺的鏢師驚道:“家主,彆說了,沒用的,你看那弩箭!”
段八方大驚,向著弩箭看去,心裡一涼。
那是禦林軍的製式弩箭。
“唉……”
一聲極為熟悉的歎息在樹林中響起。
“段家主,到底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啊,你段家賠了那麼多錢,竟然還有如此多的閒錢,今日急匆匆而去,所為何事啊?”
“三……三殿下!”段八方人都軟了。
樹林之中驟然亮起了數百火把。
一瞬間將整個黑夜照亮,此刻四周竟然已經被一支軍隊包圍,他們身穿輕甲,手中儘數拿著弓弩。
林深處,大周三皇孫秦恭騎著白馬悠然而來。
身邊是他的謀士孟順。
“你猜得很準,他們果然是要向著南方去,不愧是本殿下的謀士。”
孟順立刻道:“殿下謬讚了。”
隨後秦恭才看向段八方問:“段家主,本殿下對你段家不好嗎?昊京城生意繁榮,你為何偏偏要逃離昊京城呢?”
“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段八方身體顫抖,勉強穩住自己的情緒道:“殿下說笑了,我們隻不過是去南方探親。”
“探親要帶著如此多的銀兩?”
段八方還要解釋什麼,另一邊的秦恭已經直接問道:“段家主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你還欠我一條龍呢。”
段八方看了看周圍那些滿身殺氣的禦林軍,他如何能不明白,今日是在劫難逃了。
“三殿下當真要把人逼死嗎?”
秦恭冷哼一聲:“你說話要負責任,你知道你弄丟了什麼嗎?一條活著的蛟龍!讓你賠五十萬兩黃金很多嗎?”
段八方終於忍不住喊道:“殿下,那蛟龍在何處你我心知肚明,何必趕儘殺絕啊?”
秦恭聞言大怒:“你威脅我?”
就在這個時候,段郎突然衝了出來:“殿下,一定是誤會啊殿下!您忘了當日我們還一起飲酒賞月呢!”
“你還說隻要拌倒了厲寧,那雲雨樓便讓我打理。”
“閉嘴!”
秦恭雙目泛紅,從一個士兵手中接過了弓弩:“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
隨後直接將弩箭射了出去。
“郎兒!”
噗——
丫鬟小雨不可置信地看著段郎,段郎竟然用她做了擋箭牌。
另一邊秦恭已經沒有了耐心。
將手中弓弩丟在一旁。
隨後大手一揮:“殺!”
弩箭破空之聲將整片樹林的生靈都吵醒了。
“三孫子,老子跟你拚了!”段八方雙目血紅,即便知道拚不過,還是衝了上去!
今日已無法善了。
段八方明白,秦恭深夜在此守著,就是來斬草除根的。
與其等死,不如拉一個墊背的。
長刀在空中揮舞,已經將麵前的弩箭儘數斬斷,隨後騰空而起,一刀向著秦恭斬了過去,電光石火之間,十幾杆長槍同時從黑夜中刺出。
“家主——”
伴隨著血肉被刺破的呻吟聲,段八方就那麼被十幾杆長槍同時挑在了空中。
隨著十幾杆長槍同時發力,段八方的身體竟然被直接在空中撕碎。
鮮血伴隨著骨肉從空中灑落。
極為駭人。
秦恭冷笑一聲:“自不量力。”
另一邊一輪齊射之下,馬匹儘數倒在了血泊之中,一些弩箭穿過了馬車縫隙,射死了小半的人。
餘下大半,包括段八方的兩個妻子在內,儘數跪倒在地。
“殿下,我們投降,求殿下饒我們一命。”
馬車被移開。
所有的人都暴露在了弩箭之下。
“早點投降,何必死這麼多人?段郎你過來。”
段郎戰戰兢兢地爬到了秦恭麵前,腳下便是他父親的屍骨。
“你恨我嗎?”
段郎立刻搖頭:“不……不敢。”
秦恭接過了一杆長槍,槍尖挑起了段郎的下巴:“你畢竟替我辦過事,我最後教你一個道理,希望下輩子你能用得上。”
“人不狠,站不穩啊。”
長槍刺出,段郎到死都沒有閉眼。
看著已經投降的段家鏢局之人,秦恭嘴角微微上揚:“全殺了。”
輕描淡寫。
弓弩聲再次響起,慘叫聲此起彼伏。
策馬走過孟順,秦恭命令道:“告訴他們,處理乾淨,另外段家的所有錢財都給我搜出來。”
“是。”
孟順剛剛領命。
一道寒光驟然從樹林深處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