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抬下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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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公公將陳硯扶起來,笑著道:“陛下得知陳大人滅倭一百六十一人,龍顏大悅,連連誇讚陳大人乃是文武雙全的能臣。”

陳硯捧著聖旨道:“為陛下分憂乃是為臣子的本分,夏公公千裡迢迢而來,實在辛苦,不若先前往寒舍喝杯苦茶歇息一番?”

夏公公道:“會喝的,這杯茶必要喝的。隻是咱家來此之前胡大人就已備好的接風宴,這……”

既是給陳硯宣旨,自是該讓陳硯招待,此時卻撇下陳硯反倒要去與胡德運等人吃宴,這就有些落陳硯的臉麵了。

陳硯笑容不變:“既已有約,本官就不壞公公的興致了。咱這山上窮苦,也著實不好住人。”

“無妨無妨,咱家過幾日再來,這就不妨礙大人了。”

話到此處,就該分彆。

夏公公轉身就驚呼一聲:“胡大人怎的還跪著?快快請起!”

聲音落下,人已經上前去扶胡德運,胡德運此時手腳還發軟,隻能強撐著站起身。

他本還想找個由頭將自己的失態給掩蓋過去,身旁的一聲驚呼將他的話給打斷。

“劉大人受了邪風了!”

胡德運驚慌回頭,就見僉事劉柄仰麵躺在地上,口歪眼斜。

剛剛夏公公來扶胡德運,按察使司的官員便也跟著去扶一動不動的劉僉事,誰知手一碰到劉僉事,人就往一旁滾了下去。

再一看,手腳已一種詭異的姿勢抖動著,嘴巴都歪了。

下屬便忍不住驚呼。

胡德運一急就來了勁兒,指著劉僉事對身後眾人呼喊:“還愣著乾什麼,趕緊把他抬下山找大夫救命!”

一聲令下,眾人忙成一團。

按察使司的人將劉僉事往馬背上一放,由那名年輕官員騎著馬往上下衝。

胡德運趕忙縮回了自己的轎子,催促著下屬們趕緊跟著急吼吼下了山。

而此前被他們恭送著上山的夏公公竟被丟在了半山腰。

陳硯探頭看去,就見劉僉事的頭隨著馬背上下左右晃,仿佛在跳最劇烈的搖頭舞。

陳硯心裡嘖嘖兩聲。

他隻是羞辱劉僉事一番,那按察使司的人是想要劉僉事的命啊!

這劉僉事氣性實在太大,不就是聖上給了他陳硯一個團練大使的官職嗎,至於被氣得受邪風嗎。

再一看,那位夏公公還被人落在山上了。

陳硯自是要上前客套一番:“想來胡大人著急了,沒顧上夏公公。”

夏公公臉色頗為難看,不過麵對陳硯時還是堆了笑臉:“劉僉事重病,自是要以他身子為主。”

陳硯笑道:“還是公公豁達,公公若不嫌棄,本官這就命人去做飯,給公公接風。隻是這山中艱苦,又未料到公公會來,沒提前準備,還望公公莫要嫌棄。”

到了此時,夏公公哪裡會嫌棄,自是要客氣幾句。

陳硯轉身就吩咐起團建村村民去做飯。

剛剛村民們一同跪下聽了聖旨,雖咬文嚼字的聽不明白,可大人高興了,那些壞官又氣壞了,肯定是天大的好事,這會兒大家正跟著高興,一聽此話,吩咐呦嗬自家人回去做飯。

夏公公看得眼皮直抽抽,心中更後悔自己沒趕緊上轎子。

他來到鬆奉後,聽說陳硯在山上安置難民,就知陳硯必定無法好生招待他。

自己來這一趟,若不多撈些好處回去,豈不是白受一回累?

他便早早應了胡德運的邀約,到時席間再稍稍透些京城的消息出來,宴上陪坐的人都得刮層油給他。

誰料到胡德運這孫子竟把他丟在了山上,油水沒撈著,他隻能跟這些災民共食。

夏公公進宮之前也是窮人家的孩子,吃過不少苦頭,知道災民們吃的無非是清水粥、野菜湯之類,更差的就是樹皮、觀音土。

這般一想,他就恨不能趕緊逃走。

陳硯卻熱情邀請他去屋子裡坐,一到屋子附近,夏公公就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

“這……這是何人?!”

隻見門口站著一個五花大綁的壯漢,這壯漢擺明了想出來,背後綁著的大方桌卻卡在兩邊門框上,生生阻礙了他的步伐。

陳硯神態自若道:“這是我的護衛,正在練功,夏公公莫要見怪。”

陳老虎一雙虎目瞪得滾圓,張了張嘴,終究還是甕聲甕氣道:“我在練功。”

夏公公:“……”

欺負他不懂練功是吧?

陳硯上前,當著夏公公的麵將陳老虎身上的繩索解開,等陳老虎放下桌子後,陳硯便道:“這位是宮裡來的夏公公,我南山沒什麼好飯菜招待,老虎兄你上山打些野味來,也好給夏公公添一道菜。”

夏公公再次無語。

他以前村裡的獵戶在山上蹲一整天都經常空著手回,這個時候去打野味再做飯,怕不是到半夜都吃不上一口。

誰知那粗壯漢子轉身回屋拿了弓箭就往山上去。

夏公公便不再多說,隻等著草草吃點粥與野菜之類,晚上睡一覺,明日一早便趕緊走。

進了屋子一看,夏公公更是驚訝:“大人堂堂五品同知,怎麼就住在這麼差的屋子裡?”

陳硯給夏公公倒了杯水,怡然自得道:“本官既來安置災民,自是要與災民同吃同住。若非鬆奉上下都視本官為眼中釘肉中刺,本官必要帶夏公公去府城的大酒樓吃上一頓。”

夏公公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竟是白水,連一片茶梗子都沒有。

他又默默將杯子放回桌子上:“官員間即便不和,總也不能阻礙大人吃飯吧?”

莫不是這陳硯舍不得銀錢,故意不帶他去府城酒樓?

陳硯欲言又止,神情悲憤,右手握拳後將胳膊放在桌子上,深深歎口氣:“哎!今日若不是夏公公及時趕到,本官這條命就沒了!”

夏公公一驚:“此話怎講?”

陳硯就將今日之事說了:“北鎮撫司諸位為了救本官一命,險些與那按察使司的眾人打起來,那位受了邪風的劉僉事,就是今日來抓本官之人,他聽了聖旨,氣不過就栽倒了。”

夏公公這才恍然。

難怪那胡德運起先對他客氣得很,等他宣完旨就將他丟下了。

原是因他壞了他們的好事。

他本以為胡德運是情急之下忘了,原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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