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的敵人在後宮是做不朋友的。
皇後要見她,太正常不過了。
她如今聖眷正濃,又懷有龍裔,皇後要還坐得住,就不是她蘇雅嫻。
“主子,皇後娘娘突然召見,會不會……”春草有些擔憂。祺充媛之事剛了,主子又晉封遷宮,風頭正勁,難免招人眼紅。
白若曦端起參茶,淺呷一口,神色平靜:“無妨。該來的總會來,本宮如今這樣,她也不敢明著做什麼。”
她心中明鏡似的。
皇後此舉,敲打也好,拉攏也罷,無非是想把她當成對付宮中其他勢力的棋子。
白若曦唇角勾起一抹冷誚。棋子?
她白若曦從不做任何人的棋子,她要做,便做那執棋之人。
“琳琅,備轎。春桃你與春草你仔細看顧著永和宮上下,莫要出了什麼紕漏。”白若曦吩咐道。
“是,主子。”
鳳鸞宮。
白若曦由宮女引著,緩步入內。
皇後端坐於鳳座之上,一身明黃色正裝,頭戴九鳳朝陽釵,神態雍容,卻帶著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萬福金安。”白若曦依足了禮數,款款下拜。因懷有身孕,動作略顯遲緩,卻更添了幾分楚楚可憐。
“瑾妹妹快快請起,賜座。”皇後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仿佛真是個慈愛的姐姐,“妹妹如今身子不便,不必拘這些虛禮。”
宮女搬來錦墩,白若曦謝恩後坐下,姿態謙恭。
“本宮聽聞妹妹遷入永和宮,一切可還習慣?”皇後柔聲問道,目光卻不著痕跡地打量著白若曦。
白若曦淺笑道:“托皇後娘娘洪福,永和宮清淨雅致,臣妾住著很是舒心,皇上恩典,臣妾感激不儘。”
她將一切歸功於皇上,滴水不漏。
皇後點了點頭,又道:“妹妹如今身懷龍裔,乃是天大的喜事,定要好生照料自己,這後宮之中,是非也多,妹妹年輕,凡事需多加小心,莫要輕信於人。”
這話聽似關懷,實則暗藏機鋒,既是提醒白若曦後宮險惡,也是在暗示她,莫要得意忘形,忘了自己的本分。
白若曦垂眸,作受教狀:“皇後娘娘教誨的是,臣妾銘記在心,臣妾如今彆無所求,隻盼腹中孩兒能平安降生,為皇上綿延子嗣,便是臣妾最大的福分了。”
她刻意將姿態放低,言語間隻談孩子,不及其餘。
皇後見她如此“安分”,心中略鬆,卻也不儘信。
白若曦看似柔順,卻能在短短時間內從一個小小宮女走到今日,絕非表麵那般簡單。
“說到這裡,本宮就多說一句,”皇後話鋒一轉,似是無意提起,“麗貴妃前些時日受委屈,好在皇上明察秋毫,還了她清白,本宮瞧著,她也是一時糊塗,被人利用了心直口快的性子。”
白若曦心中冷笑,皇後這是挑撥離間,想隔岸觀火呢。
“麗貴妃姐姐吉人天相,自然能逢凶化吉。”白若曦語氣平和,“後宮姐妹,理應和睦相處,臣妾隻盼著與各位姐姐妹妹一同侍奉皇上,就很知足了。”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不得罪麗貴妃,也表明了自己與世無爭的態度。
至於皇後信不信,就不關她的事了。
皇後又與她閒聊了幾句日常,無非是些吃穿用度,胎教安養之類的話題,白若曦一一應對,始終保持著謙卑恭順,卻又透著一股不卑不亢的疏離。
半個時辰後,白若曦起身告退。
“妹妹慢走,若有任何需要,儘管來回本宮。”皇後依舊笑得溫婉。
“謝皇後娘娘恩典,臣妾告退。”
走出鳳鸞宮,白若曦深吸一口氣。
這皇後,比她想的更難對付。
今日這番談話,看似波瀾不驚,實則暗流洶湧。
皇後沒有拉攏她,也沒有過分施壓,隻是在不斷地試探她的底線和態度。
回到永和宮,春桃立刻迎了上來:“主子,皇後娘娘可有為難您?”
白若曦搖了搖頭:“不曾。”
“那主子您……”
“我無事”白若曦唇邊泛起一絲冷意,“她想看戲,我便陪她演,隻是不知,這後宮的戲台,誰能笑到最後。”
她正說著,小祿子匆匆從外麵進來,神色有些古怪。
“主子,”小祿子壓低聲音,“奴才剛得到消息,景陽宮的麗貴妃……昨夜向皇上舉薦了竇美人侍寢。”
選了竇美人啊?
白若曦挑了挑眉。麗貴妃這是坐不住了?自己失了寵,便想推個自己人上去固寵,或者說,是想惡心她?
“竇美人?”她與竇美人之間的聯係,誰也不知道。
“是。聽說皇上……準了。”小祿子補充道。
白若曦笑了。這就有意思了,麗貴妃的算盤,怕是要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