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秀結束,皇帝給足了太後與皇後的麵子,靈才人與珍才人都侍寢了三天。
其他秀女都是一天。
除了趙靜姝,趙美人,一連侍寢七日。
去給皇後請安,都一副快要散架的模樣。
咱們的種馬皇帝還真是了不得。
算下來,白若曦有半個多月都沒有見過皇帝了,要不是還有賞賜進到永和宮,她都懷疑她已經失寵了。
後宮眾人看在眼裡,嫉在心裡。
最近宮裡流言四起,說這宸美人不過是個贗品,仗著一張相似的臉邀寵,早晚有失寵的一日。
白若曦冷眼旁觀,心中早已有了計較。
趙靜姝的手段,她前世便領教過,最擅長的便是扮柔弱,博同情,再暗中使絆子,殺人於無形。
對付這種人,必須一擊即中,讓她無力翻身。
“琳琅,長春宮那邊可有動靜?”白若曦一邊修剪著新送來的玉簪花,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
“回主子,宸美人入宮後,本想去給太後與皇後請安的,但都被拒之門外,之後便都待在長春宮中,彈琴作畫,或是讀些詩書,每日,皇上都會宣她去養心殿伴駕。隻是……”琳琅頓了頓,“奴婢發現,她似乎對香料頗有研究,時常會親自調配一些熏香。”
“哦?香料?”白若曦剪下一朵開得正盛的玉簪花,放在鼻尖輕嗅,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主子,這是奴婢從禦藥房打探到的,趙美人近日常用的幾種香料單子。”琳琅呈上一張紙條。
白若曦接過,仔細看了看,大多是些安神靜氣的尋常香料,如檀香、沉香、龍涎香等,並無不妥。
但其中一味“迷迭香”,讓她微微蹙了蹙眉。
迷迭香氣味清冽,有提神醒腦之效,單獨使用並無大礙,但若與另一種名為“落雁沙”的西域奇花粉末相遇,再經由體溫微微熏蒸,便會產生一種奇異的反應,吸入之人,皮膚會變得異常敏感,稍有不慎,便會引發大麵積的紅疹,瘙癢難耐,且數日不退。
這“落雁沙”,正是前世柔妃被陷害時,趙靜姝用過的陰毒手段之一!
當時,趙靜姝便是用此法,讓柔妃在一次重要的宮宴上突然渾身起疹,儀容儘失,被斥為不祥之人,為後續的構陷埋下了伏筆。
白若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既然你喜歡玩香,那本宮便陪你好好玩玩!
“春桃,你去一趟尚宮局,就說本宮近來夜寐不寧,想尋些上好的安神香。記得,一定要透露給負責采買香料的劉女史知道,本宮尤其喜愛一種名為‘素馨引’的西域奇香,若能尋到,必有重賞。”
“素馨引”氣味淡雅,有凝神之效,本身無毒。
但其最大的特性,便是能催化“落雁沙”與“迷迭香”的反應,使其毒性發作得更快、更猛烈。
“是,主子。”春桃領命而去。
接下來幾日,白若曦依舊如常養胎,仿佛對長春宮的盛寵毫不在意,倒是柔妃會帶著虞美人、顧才人經常到永和宮來陪她說說話。
小日子過得還挺愜意。
很快,便到了太後娘娘的壽辰。
宮中設宴,普天同慶。
這一日,趙靜姝精心打扮,穿了一襲藕荷色蹙金廣袖宮裝,越發襯得她身姿嫋娜,眉眼如畫。
她特意在發間簪了一支白玉響鈴簪,行走間叮當作響,清脆悅耳,正是納蘭芳兒生前最愛之物。
宴席之上,皇帝果然對她頻頻注目,神色間滿是追憶與溫柔。
白若曦坐在貴嬪的席位上,含笑看著這一幕,眼中卻無半分笑意。
好戲,就要開場了。
她注意到,趙靜姝今日所用的熏香,正是她自己調配的,其中隱隱便有迷迭香的氣味。
而宴席開始前,她已命琳琅悄悄在趙靜姝的席位附近,點燃了借由皇後之手“轉贈”給各宮的“素馨引”。
酒過三巡,歌舞漸起。
突然,趙靜姝似有所感,抬手撫了撫臉頰,黛眉微蹙。
起初隻是微微的癢意,她並未在意。
但很快,那癢意便如潮水般蔓延開來,臉上、頸間、手腕,凡是裸露在外的肌膚,都開始泛起細密的紅點。
“啊!”趙靜姝忍不住低呼一聲,伸手去撓,卻越撓越癢,越癢越紅。不過片刻功夫,她那張原本嬌美如玉的臉龐,便布滿了觸目驚心的紅疹,有些地方甚至已經抓破,滲出血絲,看上去狼狽不堪,哪裡還有半分端莊怡人的模樣。
“怎麼回事?”皇帝首先發現了她的異樣,不由皺眉。
“嬪妾……嬪妾也不知……好癢……皇上救我……”趙靜姝又急又怕,聲音都帶了哭腔。
她想維持儀態,可那鑽心刺骨的癢意卻讓她無法自控,隻能狼狽地在眾人麵前抓撓著。
太後十分嫌棄的看了一眼,“皇帝,在哀家的壽宴殿前失宜,宸美人可真是好規矩!”
皇帝的眼神也變了變,他的芳兒從來不會這樣。
“皇上……”趙靜姝看著太後與皇上變了臉色,恨不得綁住自己的手,可實在忍不住。
“帶你家主子下去,宣太醫診治。”
“是。”畫心扶著趙靜姝離席,她不舍的看了一眼皇帝,可皇帝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
趙靜姝掃視了一圈殿中所有的嬪妃,到現在要是還不知道她被人算計了,那就太蠢了。
她咬碎銀牙,不管是誰,幾日之恥,將來百倍奉還。
白若曦已經九個月了,太後對此十分上心,不管怎麼說都是她的孫子。
“瑾貴嬪有心了,哀家很喜歡。”白若曦給太後的壽力是一副千壽圖,貴不貴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趙靜姝做參照物,就是象征性送幾本手抄佛經,她也會說一句‘喜歡’。
比如柔妃。
“姐姐真是……”
柔妃抬起酒杯擋住嘴角的狡黠。
皇帝有些心不在焉,太後恨鐵不成鋼,麵露不悅。
剛想說幾句,太醫就進來回稟,“回皇上,宸美人誤食了相衝的食物,導致邪風入體。”
皇帝還沒有開口,太後先發話了:“好端端的壽宴,怎地出了這等晦氣事!既然宸美人身體不是,就在長春好生休息,沒事不要出來了。”
太後一句話就將趙靜姝禁了足,皇帝就算心軟也不好說什麼。
白若曦神色淡淡,好似一切都與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