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晴從懷裡掏出一把匕首,衝著那鎖鏈砍下去。
“哐!”
令人牙酸的尖銳聲震出,芸晴手臂發麻,可鎖鏈仍舊紋絲不動。
她不放棄,又連著砍了好幾下。
芸司遙看了看門口,怕聲音引來宮人,道:“這個用鑰匙才能打的開。”
“鑰匙……”芸晴抬起臉,道:“鑰匙在哪裡?”
“在燕景琛身上。”
芸晴咬牙,“他怎麼能這麼羞辱你,就因為你抽了他幾鞭子?”
芸司遙都快忘了這回事了。
芸晴站起身,“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拋下你一個人走,我去找太子殿下,他一定有辦法……”
芸司遙搖搖頭,“燕景琛不會把我怎麼樣,彆擔心。”
芸晴眼眶微紅,“你以前可不是這樣……不用安慰我,燕景琛這個白眼狼,把我們都騙了,太子殿下對他那麼好,他居然……”
芸司遙:“太子殿下怎麼樣了?”
芸晴臉色難看,“不好,他……”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燕景琛回來了。
芸司遙立馬道:“快走,不能讓他發現你在這。”
芸晴迅速跑到窗戶邊,想要翻回去,燕景琛已經走了門口,她心一橫,閉眼跳出來。
“砰!”
動靜不大不小,但足夠吸引注意。
淮嬰臉色一變,“有人?!”
燕景琛動作更快,眨眼間就走了幾米遠。
芸司遙將桌上的青花瓷茶盞全砸在了地上。
“啪——”
瓷器碎裂的聲音蓋住了腳步聲。
芸司遙將桌上的東西全掃在地上,又一腳踹翻桌子,“砰!”
下一秒,大門被人徑直推開。
燕景琛看著滿地的狼藉,罪魁禍首拍了拍掌心,挑起眉梢,“回來了?”
他視線掃過整間屋子,將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查了一遍,最終鎖定在床上。
芸司遙冷眼看著,“找什麼?”
燕景琛道:“剛剛進來一隻小老鼠,我怕打擾大人休息,來找找。”
芸司遙:“老鼠?”
燕景琛掀開被子,又查看了一下床底。
沒人。
芸司遙嗤笑,“你才是溜進來的老鼠吧。”
燕景琛站直身子,看她。
芸司遙道:“懷疑我藏人?”
燕景琛直勾勾的盯著她,“剛剛沒什麼人混進來?”
“你算嗎?”
燕景琛掃視了一片狼藉的地麵,問她:“誰惹您不高興了,發這麼大火?”
芸司遙指了指自己手上腳上的束縛,“你說呢?”
燕景琛看了看她,從懷裡取出鑰匙,跪在她腳邊開鎖,又揉了揉她磨紅的腳腕。
“我今天有事耽擱了,回來的晚……”
芸司遙抬腳給他踹開。
燕景琛從地上站起來,也沒生氣,扶起倒在地上的桌子,叫道:“來人。”
宮人們彎腰進來。
燕景琛吩咐道:“把地上的東西全都打掃乾淨。”
拿掃把的拿掃把,拿新茶具的拿茶具,片刻的功夫殿內便恢複了乾淨整潔。
芸司遙看著宮人們退出去,問:“什麼時候放我出來。”
燕景琛道:“再等等。”
芸司遙坐在床邊,不冷不熱,“我等不了那麼久。”
燕景琛和她對視,笑了一下,“你是真等不了那麼久,還是怕出來後,隻來得及見到太子的屍體?”
“燕景琛!”
燕景琛手指點在桌上,慢悠悠道:“我在呢。”
芸司遙道:“你對他下手了?”
燕景琛歎了口氣,道:“凡事何必問的這麼清楚,我要爭這個位子,有皇兄頂在上頭,總歸名不正言不順。”
芸司遙:“你答應過我的。”
燕景琛道:“是,我是答應過你,但前提是我要你愛我。”
他看著床上坐著的人,翹了翹唇角,走近,將她鬢邊的碎發彆在耳後,聲音仿若冷血動物,陰森瘮人。
“你愛我,我就放了他們。”
芸司遙心頭顫了顫,袖中的手捏緊。
“……”
燕景琛習慣了她的漠然,很快便不糾結這個問題。
“芸晴跑了,她有沒有來過這裡?”
芸司遙彆開眼,“我怎麼知道。”
燕景琛摸了摸她的耳垂,嗓音曖昧繾綣,“不是為了找你,她還能去哪兒?”
“你這語氣,是在我這抓著人了還是怎麼?”
燕景琛說:“她來找你,我毫不意外,但我意外大人您。”
“對著情敵都能心慈手軟,真不像你。”
芸司遙被他拈起下巴。
“是我的話……”燕景琛語氣冰冷,不帶一絲溫度,“我會殺了她,然後告訴燕巒青。”
她眼皮跳了跳。
溫熱的手撫過芸司遙的下巴,燕景琛在她唇上吻了吻,緩緩道:“時間可以衝淡所有感情,卻難以磨滅持久的恨。”
“既然燕巒青愛不了你,不如讓他恨你,忘不了你,不也是在他“心裡”留下痕跡麼?”
芸司遙拍開他的手,“我才不需要這種感情。”
燕景琛臉上掛著譏諷的笑,還未開口,就見芸司遙毫無征兆地彎下腰,一陣咳嗽裹挾而來。
“……咳咳咳!”
肩膀聳動,素白纖細的手緊緊攥著衣角,連帶著指尖都泛出蒼白。
一抹殷紅順著芸司遙嘴角溢出,血珠濺落在白色素衣上,似紅梅綻放在雪地裡。
燕景琛的笑容僵住,瞳孔瞬間驟縮,“怎麼……”他一把將芸司遙抱在懷裡,嗓音裡的譏誚怠懶不複存在,聲音顫抖,大聲喊道:“太醫!太醫呢,快傳太醫!”
他將芸司遙從床上抱起來,卻不小心將枕頭撞倒,砸落在地。
五六條帶血的帕子沒了遮擋,赫然出現在視線中。
燕景琛呼吸窒住,臉上血色瞬間褪得乾乾淨淨。
“芸司遙……”他將她抱進懷裡,聲音帶上了無儘的焦急和恐懼,不斷湧出的血染紅了他的衣襟,春獵時芸司遙中箭,奄奄一息躺在他懷中的記憶再次湧上來。
燕景琛呼吸變得艱難,周遭一切聲音都變得模糊,心口劇烈的痙攣刺痛,“芸司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