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司遙!”
沈焯喊住她,氣喘籲籲跑過來,“樓逸星給你發了紅卡嗎?”
芸司遙手裡正拿著那張卡片。
塔羅牌的死神樣式,背麵蓋了家族徽章。
一隻威風凜凜的獅子。
沈焯看到那張卡,臉色更加難看。
“你怎麼會突然得罪他?發生了什麼?”
芸司遙倒還很平靜,“估計是我哪句話惹他不高興了吧。”
大少爺從小被人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碎了,哪被人這麼嗆聲過。
幾句話就讓樓逸星給她發了紅卡?
沈焯拉住她的胳膊,道:“你彆怕,有我跟著你,我在的時候他們應該不敢動你……”
可若是他不在呢?
樓逸星這是在逼她,逼她回去,為自己的出言不遜道歉。
芸司遙搖頭道:“不用,你們家也不會讓你得罪樓逸星。”
沈焯臉色一僵,“我……我還可以去找楚哥,我去求一下會長,他肯定不會坐視不管的。”
芸司遙道:“沒事的。”
她轉過臉,眸子冷淡平靜。
沈焯覺得她太天真了,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怎麼可能沒事?那可是紅卡,全校所有人都可以針對你,甚至是霸淩——”
芸司遙臉上的皮膚好像比之前白了些,妝淡了很多,唇瓣殷紅,襯得那雙眼睛更加漂亮。
“以前不也是這樣麼?”
沒有被發紅卡,不是照樣被霸淩,撕書,塗鴉,往抽屜裡放臟東西。
那時候的沈焯,是旁觀者,也是參與者。
芸司遙道:“往我桌上潑水的,是你吧。”
沈焯身體瞬間僵住,像是被一層無形的冰殼包裹,每一寸肌膚都感知到血液在迅速冷卻。
“我……”
他的表情變得茫然,無措。
芸司遙:“沈焯,你沒必要參與進來。”
沈焯握住她胳膊的手鬆開。
“對不起,我……”
芸司遙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沈焯猶如被施了定身咒,站在早就空了的課桌邊。
因為他曾經欺負過她。
所以芸司遙才不信他了……?
“沈哥,她不領情就算了,你沒必要和樓逸星對著乾。”
“對啊,咱們學院都多少年沒見過紅卡了,這特招生鐵定是把人得罪透了。”
“何必上趕著熱臉貼冷屁股,彆管她了。”
芸司遙朝著走廊的方向走。
周圍的學生都下意識的給她讓路,竊竊私語。
“是她……”
“樓哥都給她發了紅卡,她怎麼還敢一個人走。”
“心真大啊,不想著趕緊傍個貴族解決麻煩。”
“那可是樓哥親自下發的卡,除了另外三位,誰能幫?”
“……”
芸司遙走到了實驗室。
裡麵的燈壞了,看起來陰暗極了,伸手不見五指。
她想了一下,抬腳走進去。
“我靠,她真的進去了!”
“快快!”
芸司遙剛推開門,一桶冰水澆頭而下,將她渾身都淋了個徹底。
“嘩啦”
出乎意料的成功。
幾人也有些不可置信,迅速將她反鎖起來,將針孔攝像頭裝上,道:“剛剛錄視頻沒有,錄了發給樓少……”
“錄了錄了!”
“走吧走吧,可以交差了……”
發絲濕漉漉地貼在芸司遙白皙的臉頰上,水珠順著下巴滑落,滴在領口處。
濕透了的衣服貼在身上,勾勒出玲瓏的曲線,她抬手輕輕撩開眼前的濕發,微微眯起眼睛。
門外的男生被她看得愣住,心臟縮緊。
那是……特招生?
“發什麼呆,快點走了!”
“哦、哦!”
男生捂著狂跳的心臟,被那一眼看得頭皮發緊,脊背隱隱發寒。
那是特招生嗎?
他記得特招生戴著黑框眼鏡,長得很醜才對,裡麵那個……
“發什麼愣呢?!”
那人回過神,道:“我們沒弄錯人吧,我怎麼覺得不像……特招生戴眼鏡嗎?”
“能有什麼錯,她眼鏡前幾天就摔碎了,沒戴。”
“等下——”
其中一人猛地停住腳步,後麵的人撞在他背上,鼻子都快撞歪了,“我操!你乾什麼?!”
“那間實驗室,不是會長私用的嗎?”
幾人臉色徹底僵住。
“什麼?!”
芸司遙脫了身上的外套,露出裡麵的白色襯衫,濕透了,呈現半透明的質地。
【係統。】
係統:【我在呢。】
芸司遙看著身上滴滴答答的水,【我好像……】
係統:【怎麼了?】
剛剛那桶水潑下來,芸司遙隻覺得濕,卻並沒有感到冷。
可那桶裡還有不少的冰塊,不可能一點溫度都沒有……
芸司遙掐了一下手心,再抬起眼,對係統道:【我好像感知不到疼痛了。】
【什麼?】
係統迅速掃描檢測她的身體。
半晌,它道:【……您這種情況,可能就是本世界原主的隱藏疾病。】
【可是前天還能感知。】
她被釘子紮的時候,是能感覺到疼的。
係統:【這次的世界比較特殊,原女主的劇情偏離了軌道,世界線發生改變,可能是因為這個,才這麼晚顯露出來。】
原女主並沒有愛上四人中的任何一個。
芸司遙也沒有早早下線。
係統:【不過您雖然感知不到疼痛,其他感官還是可以的,比您上一個世界的身體要好很多!】
感知不到疼是很危險的。
無痛覺者難以對潛在的危險做出本能反應。
嚴重一點的傷,錯過最佳治療時間,甚至可以危及生命。
芸司遙看著手心的掐痕,“算了。”
她本來就為了傷害最小化選擇了潑水,感知不了疼算不上壞事。
“噠、”
伴隨著鞋底與地麵的摩挲聲,芸司遙聽見門口傳來鑰匙扭動的聲音。
把手扭動。
有人打開了實驗室的大門。
光線從外射入,落在她濃密如鴉羽般的睫毛上。
芸司遙睫毛上掛著水珠,像綴滿了細碎的光點,輕輕眨動間,水珠簌簌落下。
她抬起蒼白到病態的臉頰,看著來人,殷紅的唇微動,喊他。
“……會長。”
楚鶴川站在門外,寬大的手覆在門把手上,漆黑的眸子倒映出她姝麗白皙的臉頰。
芸司遙全身都濕透了,烏黑發絲蜿蜒而下。
像極了誌怪小說中吸人精氣的妖。
她坐在地上,捂著腳踝,聲音輕而慢,咬字卻十分清晰。
“我腳崴了,能扶一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