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
芸司遙手心的肌膚滑膩冰冷。
男人仍舊閉著眼,胸腔卻緩慢震動起來,像是在……笑。
“我本來就死了啊。”
這次的聲音並不是在腦海中響起。
謝衍之睜開毫無眼白的眼睛,薄冷的唇微張,陰涔涔道:“被你——”
“殺死了啊。”
芸司遙手指用力掐著他的脖子,手腕的朱砂死死按進他的脖頸。
熾熱感瞬間襲來,皮肉滋滋得冒著燒焦的味道。
謝衍之悶哼一聲,下頜線條緊繃到極致。
“呃……”
劇痛之下,他卻笑得愈發深情。
眼睛死死盯著她,燒爛的舌尖在口腔動了動。
“老婆,我疼。”
棺材裡的空間屬實不夠寬敞,兩人身體貼著身體,一個溫熱一個冰冷。
芸司遙微笑道:“老公,我也不想這麼對你的。”
“人家很怕鬼呢,也不想去死。”
謝衍之扯著唇角,被她掐著脖子也絲毫不為所動。
“……可我死了。”
他的怨氣開始擴大,抬手按住她纖細的後脖頸,粗糙的指腹在上麵輕輕摩擦。
“你不是愛我嗎?”
後頸被那隻手冰得一縮。
謝衍之捏著她的脖頸,逼問道:“我死了你為什麼不願意陪我呢?”
“瞧你說的,”芸司遙低下頭,“你上大街問問,有幾個願意為了男人死的。”
謝衍之又回到了那句話,幽怨地道:“你不愛我。”
芸司遙:“我愛你,老公。”
“你說愛我的時候,心跳70次每分鐘,平靜得有點過頭了,老婆。”
芸司遙鬆開他的脖子,摸了摸自己胸口,“是嗎,你怎麼看出來的?”
謝衍之低笑起來。
他壓住芸司遙後脖的手一用力,冰冷的唇貼上了她,舌頭靈活的撬開牙關,勾動她的舌尖。
她像是含著一塊軟冰。
冰上坑坑窪窪,遍布凹凸不平的疤。
芸司遙幾乎立刻就想起了那場春夢,被鬼扶著脖子深吻。
上牙膛被掃過時,又不受控製的顫栗,纖長的睫毛抖了抖。
冷。
非常冷。
這是她大腦傳來的第一反應。
謝衍之鬆開她,舔了舔濕潤的唇,聲音離她很近,黏膩濕冷。
“現在,心跳很快。”
芸司遙呼吸猛地一滯。
“咚——!”
棺材外突然傳來一陣敲打聲,伴隨著白晚棠急急忙忙的驚呼,“棺材怎麼被完全蓋上了?!”
“我才剛過來,不是我蓋的啊?”
“還沒到完全蓋死的時候!來幾個人,先搬開些!”
幾個年輕些的男人立馬上前。
白晚棠突然想起什麼,問:“司遙呢?還沒找到她嗎?!”
“沒有,宅子裡都翻遍了也沒看到她……”
“你說她會不會……”
其中一人看向麵前的金絲楠木棺材。
白晚棠心臟開始不受控製地狂跳,“快快快!先把這個搬開些看看!”
幾人合力將棺材蓋搬下來。
看到裡麵的情形時,圍在棺材邊的人齊齊震住。
芸司遙抱著一具冰冷的屍體,烏黑檀發散落在黃色鋪蓋上。
睫毛耷下,額頭被汗水打濕,精致的麵容透著潮紅,軟弱又無力的昏迷在屍體懷中。
詭譎又格外香豔。
“她、她她……”其中一人看呆了眼,“不會是死了吧?”
白晚棠迅速探了一下她的鼻息。
“有呼吸,先把人帶出來!”
男人深吸一口氣,將芸司遙從棺材裡抱出來,懷裡的人身體溫熱,比想象中還要軟和輕。
不知是不是錯覺,在他觸碰到芸司遙皮膚一瞬間,冷冰冰的屍體好像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
漆黑的一雙眼,沒有眼白,陰冷森寒地窺伺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