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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渣了苗疆少年後,他瘋了(1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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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莎拉喊道:「你傷害同族,山神不會姑息你!」

「巴代雄!」

「祖靈在上,你違反規矩,必將遭萬蛇噬心!世世代代不得超生!」

白銀嶸不為所動,視線轉向花轎裡的人。

他重新向她伸出手,道:“我不知道他們把你騙過來。”

周圍的慘叫哀嚎聲不斷。

到處都是蛇,躺在地上的寨民痛苦的翻滾,將這裡映襯得宛如人間煉獄。

要麼牽住他的手,要麼陷入蛇窩。

白銀嶸站在她麵前,輕聲問:“你還願意和我走嗎?”

芸司遙看著伸在自己麵前的手。

他的眼眸不再是黑色,而是詭異的冰藍色。

腳踝處的銀蛇畫微微發燙,似是在提醒什麼。

這些蛇,是他召喚出來的。

除了白銀嶸腳踩的那一米範圍,幾乎沒有下腳的地方。

她沒弄清楚現在的情況,除了抓住他的手,沒有更好的選擇。

芸司遙沉默半晌,將手伸了出去,厚重的嫁衣拖曳在地。

“叮鈴鈴”

白銀嶸牽著她的手,握緊。

周遭的空氣好像變得陰濕潮熱起來。

芸司遙掃了一眼地上的寨民,那些銀蛇並沒有下殺手,隻用蛇身將人纏緊。

他們麵部因為缺氧而漲紅,趴在地上痛苦的喘息。

「饒……饒了我……」

「巴代雄……」

完完全全是一場內訌。

芸司遙信了幾分他說的“不知情”,但這隻是簡單的送嫁而已,就算寨民騙了她,讓她穿了嫁衣,她也並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損失。

完全不至於搞出這麼大陣仗。

白銀嶸麵色冷漠,地上躺了一大片哀嚎的族人,他卻絲毫不為所動。

作為一個正常人,麵對這種荒誕恐怖的場麵早就嚇傻了,芸司遙手指輕輕向後一推,將刀片重新藏於袖口。

白銀嶸牽著她的手,目不斜視,對周圍的聲音毫不在意。

兩人越走越偏僻,四周靜得出奇,月光冷冷地潑在地上,映出兩道狹長的影子。

芸司遙被領到了一處樹林,麵前是無數座凸起的墳塚,簡陋的石碑上刻著苗語。

“墳地?”她意識到了什麼,停住腳步。

“這是我母親和父親合葬的墳。”

白銀嶸指著最大的那個石碑,道:“他們在我八歲時就過世了。”

冷風吹得樹葉唰唰作響。

芸司遙轉頭去看白銀嶸,他臉上並沒有傷心的神色,平靜的像是在看陌生人。

她向後退了一步,手卻被抓得更緊。

白銀嶸眸色呈現詭異的冰藍,他歪著頭,聲音蜿蜒著黏膩陰冷,“怎麼了?”

芸司遙:“你帶我來這做什麼?”

白銀嶸表情流露出一絲疑惑,“你不是說,要先見過父母,關係穩定了才能談結婚?”

芸司遙身上的嫁衣都開始發燙,她望向白銀嶸冰藍色的眼眸。

“你帶我來這,是為了談結婚?”

“當然,”白銀嶸笑了一聲,道:“我就是按照你說的流程,先帶你來見父母啊。”

寒意順著尾椎骨驟然竄上後頸。

芸司遙看著他那雙詭譎的眼睛,從下花轎開始,隱隱地不安就開始向上升騰。

花轎、送嫁、還有這個趕秋節……

如果請她扮演七娘是假的,那這些寨民找她的目的是什麼。白銀嶸又和他們爭論了什麼,導致他招來那麼多銀蛇?

這裡麵疑點實在太多,芸司遙又聽不懂他們說的苗語,隻能自己慢慢推敲。

白銀嶸:“按照你那邊的規矩,這樣算見父母了麼?”

墳前的祭品都是非常新鮮的水果,周圍也打掃的乾乾淨淨,唯獨石碑被幾根藤蔓纏繞。

“算,”芸司遙盯著他看了幾秒,“不過不止要見一方家長,你也要去我的城市,見我父母。”

他不能出棲禾寨。

芸司遙也知道這一點。

白銀嶸搖頭,道:“我不能出寨。”

他蹲下來,從一邊取了個火盆開始燒紙,“我從小就生活在這裡。”

長大後因為祭司的職責,他更不能離開兩寨。

銀色的蝴蝶從空中飛落他肩頭,輕輕扇動翅膀。

隱匿在暗處的蠱蟲們紛紛安靜下來。

芸司遙記得這些蝴蝶也是蠱蟲。

當時在祈福儀式上,許知遠碰了一下這銀蝶的翅膀,手指瞬間被劃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白銀嶸的眼睛十分漂亮,和肩膀上的蝴蝶相得益彰。

冷光流轉間,像是冰雪凝成的鱗片,每道紋路都透著刺骨寒意,不像人,倒像是什麼陰森鬼魅。

“用蠱術的時候,眼睛就會變成這樣。”

白銀嶸發現她一直在看自己的眼睛。

抬手摸了一下眼,再眨眼時,眸色已經變為了漆黑。

蠱術。

操控銀蛇也是他的蠱術?

芸司遙頓了頓,道:“剛才的事,你不打算跟我解釋一下嗎。花轎、送嫁、還有這個趕秋節……”

白銀嶸停下燒紙的手。

芸司遙問:“為什麼要我扮演七娘上花轎?”

白銀嶸定定地看了她半晌,緩緩道:“你想知道?”

“嗯。”

白銀嶸啟唇,“趕秋節是真的,扮演是假的。”

“假的?”

芸司遙看向他,白銀嶸看她的眼神有些說不上來的奇怪。

仿若暗夜中蟄伏的野獸死死鎖定著獵物,隻待時機成熟便撲上來吞噬殆儘。

芸司遙不自禁後退一步,皺眉。

白銀嶸笑了一下,眉眼驟然舒展,那份詭異陰冷感刹那間煙消雲散。

“生寨不許外人進入,這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

他們都是外人,也都進入生寨了。

芸司遙:“……如果壞了規矩呢?”

白銀嶸漠然道:“要麼和族內人通婚,永遠留在寨內;要麼被蠱蟲寄生,變成傻子後再丟出寨子,兩種選擇。”

芸司遙呼吸微滯,“蠱蟲寄生?”

白銀嶸:“一種特殊的蟲子,可以鑽進人腦,啃食記憶,但容易破壞大腦。”

居然還有這種蠱蟲?

想要成為寨中的一份子,最簡單也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和族內人通婚。

所以這送嫁,是真的送嫁?

芸司遙:“所以他們讓我扮演七娘,是為了騙我和你結婚,好讓我成為“自己人”,不用被蠱蟲寄生?”

白銀嶸道:“我事先並不知曉他們騙你扮成“七娘”。”

他是寨中的祭司,是巴代雄,是苗人們敬仰尊敬的山神使者。

寨民們為了討好他,自然什麼都願意做。

更何況是將芸司遙送到他身邊。

他尊重芸司遙,便願意按照她那邊的禮節習俗帶她去見父母,多等待些時間。

寨民的擅作主張觸犯了他的底線,白銀嶸懲戒過他們,讓他們長長記性也就罷了。

至於其他人,他不想管,也懶得管。

白銀嶸:“他們不該未經我允許,將你騙上花轎。”

她是如此,那其他人的下場呢?

白銀嶸站起身,拍了拍衣上微小的塵。

“若是你不願太早與我成親,這次便不作數,我可以等你到願意的那天。”

這根本不是結婚早晚的問題。

芸司遙想著拿到金蠶蠱就走,可沒打算在這生寨待一輩子。

苗疆人擅蠱術,白銀嶸將這些告訴她,自然有防止他們離開寨子的辦法。

芸司遙眸光一閃,她將手裡的刀片握緊了,輕微的刺痛讓她大腦保持清醒。

正常人聽到自己一輩子都要困在苗寨,第一反應絕對不會平靜接受。

她不能永遠留在這裡,卻也不能直接走。

芸司遙看向他,低聲道:“我不可能一輩子留在這。”

白銀嶸看她,“和我在一起,不好嗎?”

芸司遙垂眸不語,睫毛在眼下投出淡薄陰影。

白銀嶸靜靜地看她。

既然喜歡他,為什麼不能留下呢?

“你是在擔心自己也被蠱蟲寄生嗎?”白銀嶸動作輕柔地將她鬢邊的碎發彆在耳後,那裡是蠱蟲最常鑽入的位置,“我不會讓蠱蟲吃掉你的,我舍不得。”

芸司遙下意識偏頭躲開了他的手。

白銀嶸手懸在半空中,摸了個空,他長睫微顫,緩緩收回手。

芸司遙脖子開始泛酸,這身嫁衣實在不方便,尤其是頭上沉甸甸的扇形銀角,戴久了頭疼,脖子也疼。

白銀嶸:“你不用怕我,我不會傷害你。”

他抬起另一隻纏了紗布的手,將芸司遙頭上沉重的飾品摘下。

長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宛如藝術品的扇形銀角,被他隨手扔在了地上。

“砰”

漂亮華麗的頭冠在地上滾了幾圈,沾染了泥土的臟汙。

“好點了嗎?”白銀嶸:“我看你下花轎時脖子就很不舒服,是因為戴著它?”

芸司遙看著地上的頭冠,抿了抿唇,抬眼問他:“封叔他們現在還在墟場,你們已經下蠱寄生他了?”

“沒有,”白銀嶸平靜的看向她,道:“有我壓著,他們還不敢下蠱。”

封德海是民俗文化研究專家,寨民不會讓他就這麼跑了。

誰知道他發現了多少秘密,會不會將這些秘密泄露出去,擾了生寨與世隔絕的清靜。

從他們被綁來生寨的那一刻,命運就已經注定了。

“沒人可以離開這座寨子,將蠱術的秘密帶出去,”白銀嶸微彎下腰,輕聲道:“就算我是祭司,也不能破壞規矩。”

封德海不顧勸阻,強行進了銀嵐山,就是壞了規矩。

生寨與世隔絕,他們連和漢人接觸過的熟苗都很排斥,更彆說他們這些純粹的外來人。

白銀嶸一開始隻想用蛇潮將人嚇走。

誰知道他們這麼倒黴,誤打誤撞被生寨的寨民綁走。

時也命也,注定的劫數。

白銀嶸輕聲問道:“你後悔了嗎?”

後悔進入生寨,後悔招惹他,後悔對他說“喜歡”了嗎?

芸司遙感覺到自己小腿在發燙,那兩條銀蛇似乎活了過來,將她纏緊。

“芸司遙,”白銀嶸拉住她的手,輕聲道:“你想走嗎?”

她當然想走,但不是這麼無功而返的回去。

“我不後悔,”芸司遙輕歎口氣,似通情達理,“可我也有自己的生活,銀嶸,我很喜歡你,想永遠和你在一起。可我也不想失去我的自由,你能明白嗎?”

就算她說想走,白銀嶸也一定不會放她走,說不想走,他一眼就能看穿她的謊言。

態度要模棱兩可,又不能拒絕的太強硬。

白銀嶸半闔眼眸,遮擋住眸底的晦暗。

漢人的深情是有時效性的,她今天可以說愛,明天就可以決然的丟下他,回歸自己的生活,就是如此絕情。

他是不會讓她走的,

絕無可能。

白銀嶸微笑道:“我明白。”

他很少會笑,笑意未達眼底,僅在蒼白的臉頰上淺淺勾出一道若有似無的痕。

仿佛冬夜裡轉瞬即逝的月光,涼薄得讓人心驚。

他根本就不明白。

也不想放手。

“白銀嶸,”芸司遙胸口劇烈起伏,她剛想說什麼,胸腔卻傳來一陣癢意,臉頰泛起病態的潮紅,“咳咳咳……”

白銀嶸從懷裡掏出藥瓶,早有準備的倒出一顆來塞進芸司遙嘴裡。

“把它吃了。”

藥丸碰觸唇間,化得極快。

“好腥。”

芸司遙胃裡翻湧,想吐出來半顆,卻被白銀嶸扣住後腦。

手指分開唇瓣,撬開牙關,伸了進去。

她瞳孔微縮。

藥丸徹底化開,芸司遙嘗到了很濃的腥味,像血。

白銀嶸低頭吻住了她。

舌尖深入,抵在舌根。

呼吸交織,芸司遙喉嚨不自覺吞咽,將那藥丸咽了下去。

白銀嶸的指尖從她耳後滑下,在頸側懸停時帶起細微的顫 栗。

他喂完藥後仍沒有鬆開她。

芸司遙向後想要掙脫,白銀嶸一手按住她後頸,一手箍住腰。

交纏的呼吸都帶著不容抗拒的侵略感。

芸司遙渾身都繃緊了,隱隱發著顫,唇舌呼吸都是白銀嶸身上淡淡的草木清香,大腦缺氧似的暈眩。

“唔……”

白銀嶸呼吸急促,唇上一痛,被人用力咬了一口。

他鬆開芸司遙,舔了舔破血的唇,知道這次是自己吻過頭了,也不惱。

“好受些了嗎?”

白銀嶸擦乾淨她唇角的水漬,視線掃過她因喘息微張的唇齒,輕輕撫了撫她的脊背。

“這藥是我今天新做的,應該能對你有用。”

芸司遙唇瓣微腫,蒼白的臉頰還泛起病態的潮紅。

她緩了好一陣才冷靜下來,緊攥著的手也微微鬆開。

吃完那顆藥丸後,她確實沒那麼想咳嗽了。

但他剛剛那種喂法,簡直……

白銀嶸道:“抱歉。”

他道歉也道得乾脆利落。

芸司遙擦了下唇,輕聲說了句“沒事”。

“……”

進了生寨,不代表一定不能出去。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不用被寨民們下蠱寄生。

那就說明還有機會。

白銀嶸不會讓她早早死在苗寨,她的病也隻有金蠶蠱可以治。

等治好了病,再想辦法出去。

白銀嶸:“時間不早了,你還沒有給阿爹阿嬤祭拜,要不要來上炷香?”

芸司遙不想祭拜,這裡太過於詭異,總感覺自己跪拜過,就跟承認了什麼似的。

白銀嶸走過去,彎腰擦了一下石碑,半蹲在地上,用苗語說:

「阿嬤,我帶人來看您了。」

「她叫芸司遙,是個漢人。」白銀嶸看著刻有母親的名字的石碑,低聲喃喃,聲音幽冷,「您跟我說,喜歡的人要牢牢抓在手中,放在眼皮子底下,這樣才是屬於自己的。」

「可她總想離開。」白銀嶸將灰塵掃儘,沒頭沒尾的說了一句,「您會保佑我嗎?」

燒盆的火光衝天,卻驅不散四周縈繞的森冷氣息。

跳動的火苗映在他冷白的側臉上,罕見地鍍上一層柔和光暈。

他磕了幾個頭,將最後剩下的紙錢丟進盆裡,才站起身。

“彆怕。”白銀嶸將芸司遙拉到石碑近前,將點燃的線香遞給她。

“阿嬤說了,她會保佑我們生生世世在一起,就像這墳頭的藤蔓,根須絞進骨頭裡,永遠都分不開,是祝福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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