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顧晚都沒有媽。
她看著眼前麵目猙獰的劉小翠,狠狠就給了她一巴掌。
“你有媽也沒比我強到哪裡去!”
管她三七二十一,讓老娘憑白穿越到這裡,難道還要受這樣的窩囊氣?
二十年網上衝浪經驗,對線這方麵,她顧晚還沒怕過誰!
張文娟見自己閨女被打了耳光了,立刻就來了氣,擼起袖子就要過來摁住顧晚。
顧晚已經做好了跟她二人戰鬥到底的準備。
卻從餘光中看到門外有人急匆匆跑來,將扭打在一起的劉小翠和顧晚分開。
結實的小臂一把將顧晚拉到身前,挪動寬闊的臂膀,將顧晚護在了身後。
那人語氣堅定的開口。
“傅參謀,我相信我的女兒,不會做這種事!”
這人是顧立國,原主那個在西北當了28年兵的爹,他一聽到顧晚出事了就急匆匆趕了過來。
他皮膚黝黑,英氣逼人,身材魁梧。
饒是顧晚略微龐大的身軀躲在顧立國的臂彎下,也顯得弱小了幾分。
顧晚毫無來由的酸了鼻頭。
她不是個軟弱的人,可能這幅身體比她的腦子更先認出了來人。
顧晚前世孤孤單單,全靠自己摸爬滾打的生存,從來沒想過有人能像這樣從天而降護著她。
而原主雖早年喪母,但顧立國卻是儘自己所能的疼她。
可錯就錯在顧立國隻給顧晚了錢,卻沒有給她該給的陪伴和教導。
顧立國因為駐軍部隊在大西北,環境極其惡劣。
所以舍不得自己閨女受苦,隻帶走了兩個大一點的兒子。
他特地將原主則留在了農村老家親戚身邊。
顧立國每月將工資的一半寄給原主,隻希望她能過得好些。
他後來用一隻耳朵失聰為代價,立了二等功。
以他的職級,下一步是要升團長的,可他不求升遷,隻求調回離家近的地方,能方便照顧女兒。
顧晚想到這,看著顧立國的背影充滿了感激。
這邊劉小翠看到顧立國來了,沒有絲毫懼怕,反而理直氣壯地質問。
“顧伯伯是要包庇顧晚嗎,你難道不清楚她是個什麼東西?”
顧立國臉色一變,連帶著脖子和耳朵都漲的通紅。
顧晚於心不忍,顧立國堂堂一個副團級乾部,卻因為不省心的女兒,在這任由一個小輩羞辱。
張文娟看顧立國理虧,說不出話,輕蔑的嘲笑道。
“顧科長,這可是犯罪,你可不能徇私枉法啊,我們晏生也是國家棟梁,這事必須得報警。”
顧立國一個剛正不阿,最是看重自己名聲的軍人,如今被彆人指著鼻子說他要徇私枉法。
他雖是氣得渾身顫抖,卻也不敢發作。
因為他心裡真的沒譜。
可無論如何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被抓啊。
之前每次顧晚闖禍,他都拉下臉麵去求情。
但是這次恐怕事情沒那麼簡單了……
顧立國隻得硬著頭皮開口。
“嫂子,現在的情況是,傅參謀好好在這站著,反倒是我女兒在被你們推推搡搡!”
“顧科長,你這是在強詞奪理!你女兒不僅有犯罪的嫌疑,剛才還氣急敗壞打了人,今天無論如何你要給我一個交代。”
“給你什麼交代給你交代!你們空口無憑就要汙人清白?”
顧晚知道自己理虧,但她看傅晏生也沒什麼異樣,又有顧立國在身旁,膽子就大了起來。
“顧伯伯,你讓顧晚把口袋裡的東西拿出來啊,拿出來不就真相大白了,她不敢拿,明顯是心虛。”
劉小翠這句話戳到了顧晚痛處,顧晚立刻漲紅了臉頰。
顧立國看著顧晚紅的能滴血的臉,心裡也清楚了情況,情緒立馬啞火,壓低了聲線。
任憑張文娟和劉小翠喋喋不休的叫囂。
“你們憑什麼誣陷我妹妹?”
一道輕弱卻慍怒的聲音響起。
顧晚看了一眼來人,竟是原主的大哥顧竹風。
他身材瘦削,麵容蒼白,有氣無力地出現在門口。
顧晚歎了一口氣。
原主這大哥顧竹風聰明好學,本來考上了燕大,可因為小時候長期跟著顧立國在西北山區吃苦。
那個地方,六月還能下雪,冬天睫毛都會結冰,醫療條件更是十分簡陋,顧竹風在那裡得了幾次肺炎,差點沒挺過來。
身體也就落下了病根兒,時常需要臥病在床,求醫問藥。
可原主花錢大手大腳的毛病改不了。
接連闖禍也需要用錢去打點,以至於他最近沒錢看病,病情惡化,連床都下不來。
可他聽說顧晚闖了大禍,擔心父親不能及時趕到,硬生生從床上爬了起來,拖著病體氣喘籲籲地走到了傅晏生家。
“這哪是誣陷,誰讓你妹妹平時作風不檢點?一個小姑娘這麼沒羞沒臊的,這就是你們顧家的家教?你們這樣的家庭,還能讓一個病秧子考上大學?不會是騙人的吧?”
張文娟的嘴像淬了毒,直往顧家人的心窩子上捅。
“就是,顧晚這樣一個農村野丫頭,還用人誣陷?晏生哥,你快說說她到底對你做了什麼!”
劉小翠篤定顧晚是忍不住的,就憑她平日裡的浪蕩作風,看到表哥的俊朗,不可能對他什麼也沒做。
“晏生,你說啊,這裡數你級彆高,誰還能壓住你不成?”
張文娟拉著傅晏生的胳膊,趾高氣揚的說道。
傅晏生額前短發細碎,看著顧晚的眼底深邃,他筆挺地站著,竟比顧立國還要高。
顧晚料定傅晏生不會袒護她,他剛才厭惡的眼神裡分明帶著尖銳的刺。
“一切都是我的錯,但此事跟我爹和我大哥無關。”
顧晚咬牙開口,雖然這根本跟她沒關係。
可看顧立國和顧竹風對原主這麼好,讓他們倆跟著原主受辱,她實在是於心不忍。
“你有什麼錯呢,你不過是來我這裡蹭了杯麥乳精,顧科長,你這女兒嘴可真叼啊,聞著味兒就來了。”
傅晏生眸光一轉,冷冷的開著玩笑,輕輕說道。
顧立國聽到傅晏生如此說,心裡一驚,新來的參謀冷麵無私,這幾天也沒少折磨他們。
雖然這幾句是為他們說話,但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反而讓他毛骨悚然,像是一種警告。
顧晚心裡一緊,怔怔地看著傅晏生。
他這是,在幫我嗎?
同時,她明顯感覺到顧立國緊繃的身體放鬆了下來,像是泄了一口氣,語氣也緩和了不少。
“傅參謀,不管怎麼樣今天打擾了,我就先帶著女兒走了,改天我再來登門致歉。”
說罷顧立國就要帶著顧晚離開,看著頹唐落寞的顧立國,顧晚緊緊的捏著口袋裡的藥丸子,心裡憋著一股悶氣。
“等等,顧伯伯。”
劉小翠向前一步,擺明了是不打算放過顧晚。
“今天顧晚妹妹要是不敢把口袋裡的東西掏出來,那不就坐實了她口袋裡裝著的是醃臢東西,為了顧晚妹妹好,還是讓她拿出來讓大家看看吧。”
劉小翠不死心,她今天一定要把顧晚徹底打到塵埃裡,連帶著顧家人,一定要給他們扣上個作風不正的帽子。
顧晚看到顧立國原本放鬆的身體突然又緊繃了起來,那來自他的一顆拳拳愛女之心。
她幾乎要氣哭,心裡把原主罵了成千上萬遍。
是啊,若是就這麼走了。
明日顧家人還不得被戳脊梁骨戳死?
若是這麼輕易地走了……
豈不是太便宜這對母女了!
顧晚停住步子,她願意為了顧家人鋌而走險,搏上一搏。
“若我口袋裡裝的不是那藥,你和你媽就得當著全大院人的麵,給顧家道歉!我顧家人也不是好欺負的!”
顧晚心一橫,從口袋裡拿出來藥丸子。
“劉小翠,你看好了!”
顧晚作勢就要把那顆粉色的丸子吞進肚子裡。
“晚晚,不可……”
顧立國最先反應過來,下意識就要阻攔。
顧竹風也慌了,伸手就想將藥丸子奪走。
這麼一拉扯,粉色的藥丸子就掉在了地上,咕嚕咕嚕地滾到了傅晏生幾人麵前。
顧家三人皆麵露難色……
劉小翠和張文娟卻是大喜,趕忙準備將藥丸子撿起。
隻有傅晏生依然站在一旁,鎮定自若,若有所思的觀察著。
糟了。
這下真的完了。
顧晚懵了。
沒想到,一個人,卻先於劉小翠母女,將藥丸子撿了起來,隨即就丟進了嘴裡。
“這是什麼糖,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