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6章 開春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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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她遇到了歸營的隊伍,從士兵的閒言碎語中聽到些戰況,說是濟寧城君是縮頭烏龜,不敢出來迎戰,

故而將軍準備放棄攻城,改為就地駐紮,將駐守在內的大軍困死在城裡,

等人都餓死了,城門不攻自破。

和戎夷一戰繳了不少戰馬,加之戎夷有大量牛羊儲備,夠大軍駐紮好一陣子了。

可阿巧知道濟寧城君已經失蹤了,看來這消息是機密,

機密還隨她看,裴昭可一點都不背著她。

遠處炊營升起嫋嫋白煙,

今天的午膳是羊肉湯,

阿巧聞見肉味胃裡又一陣翻騰,匆忙跑到小土堆邊,背著人乾嘔,

斜刺裡有人伸出一隻手,乾淨修長的手指捏著塊絲帕,

“姑娘,可還好?”

似是一夜之間開春了,

掠過的風帶著泥土的味道,阿巧抬頭時,恰有一縷陽光穿透雲層,落在男子月白的衣襟上。

把他襯的和下凡的嫡仙似的,

可是那個孩子沒跟在他身邊。

阿巧心裡失落了一下,退開一步,衝男人報以一笑,頷首離開,

昨天隻和這人對視了一眼,裴昭就對著她陰陽怪氣,真要拿了帕子,還不知道要怎麼處置她呢。

“姑娘可是不能開口?”

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

阿巧聞聲停下,有回頭的衝動,捏了捏手心,大步離去。

她不想與這人搭上關係。

男子是個洞察力很強的人,隻見了兩次就看出了她是啞巴,加之談吐和衣著都極為不俗,特彆是腰間掛著的司南佩,

北地隻有世家出身的才有姓,而世家出身者中,隻有真正的貴者才能佩戴這樣的飾物,

就比如裴昭,

忽然想到那玉佩,阿巧心中湧現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彼時他們剛見麵,裴昭看出她冷,就將隨身玉佩交給紡紗娘,給她換取暖用的柴火,

正是這樣一個舉動才讓她在發現木牌後,不顧一切地奔向他,

她以為裴昭是歸宿,不敢奢求愛,但至少會護她,寵她,在這亂世為她撐起一片安寧,

事實證明是她盲目自大,一廂情願罷了。

裴昭對任何跟著他的女子都好,

把月兒收在身邊用心養著,給杜蘭統領隊伍的權力,對其玩忽職守充耳不聞,甚至為了幫杜蘭立威,讓她當活靶子。

她才是最無足輕重的那個。

“阿巧!”

裴靈越中氣十足的聲音和摟上她肩頭的手臂一起到,

女人作力將她帶著大步往前,直衝營帳。

門一關,生上炭盆,啪啪兩聲,一人一隻酒盞放麵前,抱著壇子就滿上了梨花白,

“我聽說你沒身孕啊”

裴靈越一口烈酒悶下肚,眼中帶著失落,

沒有,

阿巧搖搖頭,拘謹地端起杯盞小口飲下。

裴靈越蹙了下眉,

這和她記憶裡的阿巧完全不同了,

曾經的阿巧穿男裝,乾活利索,乾完活,總約她去酒館大口喝酒,

兩人靠著窗子看街景,看見賣焙栗子的經過,阿巧就從二樓窗戶跳下,“砰”的落到貨郎身前,掏出乾癟的錢袋子買上兩人份的。

那時候阿巧窮,但活得自在,不像現在,做任何事都小心觀察著旁人眼色,

她不喜歡這樣。

阿巧注意到靈越的不開心,主動問,“可有心事?”

裴靈越哼了聲,“許久沒回來,沒想到什麼人都能給提上去當領隊。”

“何人,何事?”阿巧寫道,

“是杜蘭那個沒用的東西。”

“讓她帶隊去巡防,你看她出發前耀武揚威那勁,以為是去攻城的,結果呢,人家個暗樁從濟寧城後門溜出來了,她居然沒發現。”

“那些暗樁是要去吳國求援兵的,真給他們溜了就麻煩了!”

“蠢死了,禍害一個!”

“還要我去給她收拾爛攤子!”

裴靈越越說越氣。

濟寧城門不開,南北兩地的買賣就做不成,南邊的東西進不來,北邊的銀錢出不去,最著急的是吳國,

南吳已向大齊遣來使者,話裡話外都是一個意思,

北地打歸打,耽誤了南邊賺錢,到時候不怪他們出兵乾預,

和現在圍城困死駐守大軍這種板上釘釘的贏法不同,

若有了吳國的支持,南邊出兵包抄齊軍,攻城一戰誰輸誰贏還真難下定論。

阿巧訕訕笑了笑,給靈越滿上酒,聽她嘟嚷著抱怨了許久,她這些天停了一腦袋的軍情要務,

也不是沒問過自己身世過往,但靈越都是三緘其口,

不答,她便不問了,

至於裴昭的身世,她更不敢問,隻能裝作不知道,

但凡涉及王權爭奪,都伴隨著流血和殺戮,知情者都很難不被滅口,戎夷首領說裴昭的父親曾是太子,那麼他現在所冠的裴姓必然是假的,

裴昭應該姓景,是天家人。

天家人的事,她不敢碰。

裴靈越說累了,阿巧這才找到機會寫下,“你何時離營?”

靈越道,“十日後。”

十日後她要孤身潛入濟寧,給裴昭搜集情報。

阿巧捏了捏手心,寫,“可否帶我一起離開。”

靈越歎了口氣,模糊道,“不方便,改日再說吧”

她先前話說早了,給了阿巧不該有的念想,

她帶不走她,

若有孕在身還好說,借著帶阿巧養胎的理由,可以把她安置到哪個偏遠的小村子,再派人盯梢,防著點齊王的人找來就好,

現在沒理由了,

阿巧沒身孕,裴昭再如何都不會鬆口,

她的阿兄她最懂,一旦想要的東西到手,絕不可能拱手相讓。

裴昭對她下了命令,不許同阿巧提起過往,軍令難違,而且她私心還是希望阿兄能得到阿巧的,

想帶她暫時離開也是看出她在這裡受欺負,怕影響了兩人日後的感情。

畢竟,阿巧本就該是他們裴家夫人,

她長在將軍府,也是阿兄先看上的,隻不過那齊王仗著有幾分姿色,幾分手段,把人騙進了宮,先下手為強了。

阿兄不願提及阿巧的那段過往,

她懂,於是幫著隱瞞了下來,

嫁為人婦,還育有一子,

又不是鄉野村夫,但凡有點地位的男子,都無法接受夫人婚前失貞,

她的阿兄就是太喜歡阿巧了,才故作不在乎。

麵對委婉的拒絕,阿巧隻好訕訕一笑,

靈越已經很照顧她了,哪能再上趕著要這要那。

眼看酒壇子見底,靈越提議再開一壇,阿巧也喝上了頭,爬起來就去角落搬酒。

她有個毛病,酒品是好的,就是喝高了膽子會變肥,做起事來不管不顧,

“裴靈越!”

帳外傳來熟悉的聲音,就算叫的不是她的名字,阿巧還是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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