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江雋江太醫二十出頭的年紀,卻是太醫院的副院長,更是明樂帝欽點的首席太醫。
他沒有穿太醫的衣袍,而是簡單的雨後青衣,五官俊美,溫文爾雅。麵容安靜,即便不笑,也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像溫和的鄰家大哥哥。
“少將軍昏厥不醒,脈象混亂,還得再觀察觀察。”江雋一邊說著,一邊微微蹙眉,似乎有所遲疑。
“江太醫你說說到底怎麼回事啊?我兒子怎麼就昏迷不醒,脈象混亂了!你快說啊!急死我了!”
傅大將軍那聲音震耳欲聾,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幾乎要把江雋江太醫給吃了。
傅家雖手握兵權,連璟王都不放在眼裡,江太醫是太醫院醫術最高者,還是明樂帝的禦用太醫,傅大將軍再怎麼急不可耐,也不能這麼吼人家啊。
江雋有些無奈,卻不計較,認真地說:“少將軍身上無傷,脈象卻混亂,在下猜測可能是中毒了,但從少將軍的脈象和症狀來看,在下判斷一時看不出到底是何毒,故而需要再觀察一兩天,少將軍暫時沒有性命之危。”
江雋是東榮國的第一神醫,他都這麼說了,傅大將軍當然相信他了。
吩咐下人,“來人,給江太醫安排客房,這幾天就住大將軍府。”
這時,林聽晚忽然大笑起來,“真是可笑!堂堂太醫院的副院長,東榮第一神醫,連傅千岩中什麼毒都判斷不出來,再觀察一天,我保證傅千岩可以直接下葬了。”
這話剛落,江雋臉上一片寂靜,朝林聽晚看過來,這位姑娘判斷得出傅千岩體內的毒?
傅大將軍的脾氣非常暴躁,掄起長槍就要開打,“臭丫頭,敢詛咒我兒,你找死!”
徐清風拽著林聽晚的胳膊往後拉。
江雋趕忙道:“大將軍不可。”
清朗瘦弱的身軀擋在徐清風和林聽晚的前麵,差一點點就要被槍尖刺到了。
他的聲音鏗鏘有力,“少將軍的確中毒了,我觀少將軍身上有下針的痕跡,應該是有人用針灸暫時壓製了毒性,但針被拔了。方才少將軍幾乎要毒發,在下已經用針灸穩定了毒素,兩天內不會毒發。”
比起林聽晚,傅大將軍更信任江太醫。
他一怔,“你說的是真的?”
江雋點頭,“真,在下不報虛假病情。”
傅大將軍收了長槍,眼神有些狐疑地看著了眼林聽晚。
在江太醫給他兒醫治之前,隻有林聽晚給他兒紮過針,莫不是林聽晚真是在救他的兒。
可,他還是有些不信,璟王怎麼可能會讓他的王妃救他們傅家的人?
但江太醫醫術高明,他斷不會說謊話。
林聽晚從徐清風身後探頭出去,對傅大將軍道:“我就說我是在救人,你偏偏不信!要是讓我救治傅千岩,他這會都該醒了。要不是有江太醫在,就大將軍你耽誤的功夫,你兒子就要被你害死了。”
她心頭微暖,終有人肯定信她的話,這還是她來到這個時空,第一次有人信任她。
江雋朝林聽晚拱手,態度彬彬有禮,“不知這位姑娘的解毒方法是什麼,可否告知在下?”
那安靜的臉上此刻顯得很認真,虛心求教。
“傅千岩中的是天芒,我有解毒的方子。”林聽晚說著,就從兜裡拿出一張解毒藥方,其實這是她從係統裡取出來的,“給,這就是解毒的藥方。藥材夠的話,傅千岩服下解藥,不出一個時辰就會醒來。”
江雋接過藥方,一看就麵露笑意,這藥方果然天芒之毒的解藥。
“傅大將軍,請按這個方子備藥,在下要同時為少將軍行針排毒。”
傅大將軍暴躁的脾氣已經降了不少,他看了眼林聽晚,略有遲疑的詢問江雋,“江太醫,你確定我兒子的中是什麼天芒,確定這個女人的解毒方法是對的?”
江雋笑容溫和,“在下原先並不確定少將軍所中之毒是天芒,現在在下完全確定少將軍中的毒便是天芒。”
“在下願以人頭擔保,璟王妃的這紙藥方確是天芒的解藥。”
他耳力極好,方才林聽晚等人與傅大將軍的對話,他全聽見了。
“大將軍若不願信,在下可試試真假。”
說著,江雋就吩咐藥童,“把藥箱的天芒拿過來給我,再以這個方子製作一顆藥。”
林聽晚都驚著了,江雋居然要服用天芒來證明解毒方法的真假,隻為打消傅大將軍的疑慮?
這位江太醫看著溫和從容,沒想到內裡是這麼激進,魯莽?
不應該啊。
藥童打開藥箱,拿一個青綠色的小瓷瓶給江雋。
江雋打開小瓷瓶的蓋子,便要服用,傅大將軍趕忙道:“彆。江太醫,本將軍沒有要懷疑不信任你的意思,我實在擔憂我兒子,說話這才急切了些。”
他哪裡敢江雋試藥。
江雋是可以禦前行走的太醫,神醫穀穀主的親傳弟子,醫術那是天下第一,他怎麼會懷疑江雋醫術水平低下。
“你千萬彆吃那藥,本將軍擔不起那責任。”
傅大將軍就怕江雋吃了那毒,萬一出了點什麼問題,那陛下還不得砍了他的腦袋。
江雋這才放下小瓷瓶。
傅大將軍連忙旁人按照林聽晚的解毒藥方準備藥,配合江雋行針排毒,一個時辰後,傅千岩體內的天芒拔除個乾淨。
傅千岩清醒過來,隻是他的身體還很虛弱,根本下不了床。
他說明了不是林聽晚給他下的毒,傅大將軍這才相信他是真錯怪了林聽晚。
傅千岩知道父親誤會了璟王妃,便說道:“父親,你既錯怪了林家大小姐,應該與林大小姐道個歉。”
讓他堂堂一個手握兵權的大將軍給一個小女娃娃道歉,他的臉麵還要不要了?
傅大將軍覺得他拉不下這個臉去給林聽晚道歉,就敷衍過去:“知道了,為父會道歉的。”
傅千岩性子不像傅大將軍,他純善正直,自小秉持著有錯就要認的原則,該擔的責任不能推卸。
他又很明白傅大將軍拘高自傲的性子,不會輕易向林大小姐低頭。
那是比殺了他還難。
明知父親是在敷衍了事,傅千岩不管身體有多虛弱,堅持要下床:“您不去,我去。”
傅大將軍阻攔他,無奈地說:“江太醫說你要休息,為父去,為父去還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