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一書掌心懸浮著數十顆晶瑩剔透的道體丹,每一顆都散發著淡淡的藥香。隨著他手腕一翻,藥丸如流星般劃過廣場上空,精準地落在每個人麵前——唯獨繞過了薑雲。
"你,最後一個。"肖一書的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都將目光投向了那個穿著獸皮、神色平靜的少年。
薑雲眉頭微皺,正欲開口,卻見肖一書眼中閃過一絲古怪的神色,迅速移開了視線。這個細微的動作被薑雲儘收眼底,但他隻是輕輕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眾人服下道體丹後,廣場上很快出現了驚人的景象。霍遠第一個吐出乳白色的道氣,足有一尺多長,在空中盤旋良久才消散。緊接著,接二連三有人成功,雖然道氣長短不一,但都隻有一道。
"雙通道體!"隨著一聲驚呼,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個十六七歲的少女身上。她雙眼同時噴出兩道道氣,在空中交織成玄奧的符文,久久不散。
高台上,五位長老的呼吸明顯變得急促。其中一位白發長老激動得胡須直顫:"萬中無一!此女必成大器!"
當輪到薑雲時,廣場上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肖一書將最後一顆道體丹甩到他麵前,眼神複雜。薑雲接過藥丸,毫不猶豫地吞了下去。
丹藥入口即化,化作無數道乳白色氣體湧入體內。薑雲清晰地感覺到,這些氣體正瘋狂地衝向自己的九竅和全身毛孔。就在他以為自己可能是傳說中的先天道體時,身體上數百道傷痕突然同時顫動。
"嗡——"
所有道氣瞬間消散,仿佛從未出現過。這個細微的變化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在薑雲心中,卻如同驚雷炸響——自己終究還是失敗了。
"三關全過者,霍遠、黑衣人。"肖一書的聲音在廣場上回蕩,"闖過兩關者十人"最終名單裡沒有薑雲的名字。
霍遠得意地走到薑雲麵前,眼中滿是嘲諷:"道心沒有,道靈不具,道體不通野人就是野人,連做雜役的資格都沒有!"
薑雲緩緩轉身,目光如刀般鋒利。霍遠突然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仿佛被洪荒猛獸盯上,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他強裝鎮定地威脅道:"等我二叔來了,定要你好看!"
就在薑雲準備離開時,那個神秘的青衫青年突然喊道:"小兄弟,請留步!"
薑雲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青年快步上前,壓低聲音道:"你可知自己為何會炸毀問道鏡?又為何會讓所有道體丹失效?"
這兩個問題直指薑雲心中最深的疑惑。他緩緩轉身,眼中閃爍著求知的光芒。
"因為"青年神秘地笑了笑,"你的體質,遠非常人所能理解。問道宗的考核,根本測不出你的真正天賦!"
遠處,肖一書和幾位長老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白發長老輕聲問道:"那個年輕人是誰?為何會對他說這些?"
另一位長老搖頭:"不清楚,但此人身上氣息古怪,不像是尋常之輩"
霍遠見狀,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他咬牙切齒地瞪了薑雲一眼,轉身快步離去,顯然是去搬救兵了。
青衫青年拍了拍薑雲的肩膀:"彆灰心,問道宗隻是你修道路上的第一站。真正的天地,遠比你想象的廣闊得多。"
薑雲沉默片刻,突然問道:"你到底是誰?"
青年神秘一笑:"我隻是一個路過的修行者。記住,真正的道,在你心中。"說完,他的身影漸漸變得模糊,最終化作一道青煙消散無蹤。
薑雲望著青年消失的方向,握緊了拳頭。雖然三關考核全部失敗,但他隱約感覺到,自己距離真相已經越來越近了
年輕人的聲音在廣場上回蕩,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薑雲不得不停下腳步,轉身疑惑地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雖然不知對方來曆,但對方的善意讓薑雲無法置之不理。然而他沒注意到,隨著年輕人開口,包括肖一書在內的問道宗眾人臉上都浮現出古怪的神色。
"肖師弟,"年輕人突然轉向肖一書,拱手道,"我們藏峰正好缺個雜役,不如讓這小子去我們那吧!"
此言一出,廣場上頓時一片嘩然。眾人震驚的目光在年輕人和薑雲之間來回掃視——這等於是給了薑雲一個進入問道宗的寶貴機會!
肖一書眉頭緊鎖:"東方師兄,這恐怕不妥"
"確實有點不妥。"年輕人笑道,"不過我們藏峰人丁稀少,多個人手也能讓我輕鬆些。還望師弟通融。"
就在肖一書猶豫之際,一個威嚴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答應他。"
肖一書如釋重負,正色道:"既然東方師兄開口,那就按你說的辦。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他既入我宗,就必須遵守宗規,半年後的複測若不通過"
"那是自然!"年輕人爽快答應,轉頭對薑雲招手,"小兄弟,還不謝過肖師兄?"
薑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關未過,竟意外獲得入門資格!他連忙向肖一書行禮,又向年輕人深深一揖:"多謝二位師兄!"
"不必客氣。"年輕人笑道,"以後就是一家人了。隨我來吧!"
看著薑雲遠去的背影,眾人表情各異。霍遠更是攥緊拳頭,眼中閃過陰毒之色:"算你走運!在宗內我定要你好看!"
"好了,收徒儀式到此結束。"肖一書宣布道,但薑雲已充耳不聞。他恍惚地跟著年輕人穿過錯綜複雜的山路,竟未察覺對方衣袖間有靈紋閃爍,每一步都跨越數十丈距離。
半個時辰後,年輕人停下腳步:"看,這就是我們藏峰!"
薑雲這才回過神來。眼前這座矮小的山峰被五座主峰完全遮擋,若非近在咫尺根本無法發現。整座山鬱鬱蔥蔥,一條小溪蜿蜒其間,山頂瀑布飛瀉,在山腳彙成清泉。
"問道第六峰"薑雲喃喃道,"原來還有這樣一處所在!"
"哈哈哈!"年輕人拍手笑道,"小兄弟一語道破天機!此峰名為藏峰,看來你與它果然有緣!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薑雲。"少年老實回答。
"我叫東方博,藏峰大師兄。"年輕人爽朗道,"雖未正式拜師,但你也可喚我大師兄。走吧,上山說!"
藏峰雖小,景色卻極為秀美。草木蔥蘢間點綴著精致的小木屋,一條山溪叮咚作響,峰頂瀑布如白練垂落。
"問道五峰各有專長。"東方博邊走邊介紹,"百獸峰馴獸,天符峰符修,劍道峰主修劍道,紅塵峰音律,五行峰術法"
"那藏峰呢?"薑雲忍不住問。
東方博神秘一笑:"這個嘛需要你自己去發現。"
說話間,他們來到山頂一處清幽小院。東方博拍拍薑雲肩膀:"這裡以後就是你的住處了。我這就去給你拿些日常用品,你先隨便逛逛。"
望著東方博離去的背影,薑雲心中百感交集。從被嘲笑的"野人"到意外成為問道宗弟子,這一天的經曆恍如夢境。他抬頭望向遠處的五座主峰,暗自發誓:總有一天,要讓所有人刮目相看!
薑雲目送東方博匆匆離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絲溫暖的笑意。十六年來,他第一次感受到被接納的溫暖——就像當年爺爺從雪地裡把他刨出來時那樣。
雖然理智告訴他藏峰可能隻是個堆放雜物的地方,但此刻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獲得了踏入修道之路的機會,就像當年爺爺給了他活下去的機會一樣。
"大師兄"薑雲輕聲念叨著這個陌生的稱呼,感覺心裡某個角落被填滿了。他轉身走向峰頂的小院,石板路在腳下發出清脆的聲響。
小院不大,卻收拾得乾淨整潔。薑雲坐在石凳上,接過東方博遞來的衣物、丹藥和功法。當他的指尖觸碰到那本薄薄的《通脈決》時,手指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十六年的等待,終於等到了這一刻。他小心翼翼地翻開書頁,眼中閃爍著渴望的光芒。東方博所說的引氣丹和辟穀丹被他隨手放在一旁——現在,沒有什麼比這本功法更重要了。
"為什麼是我?"這個問題在薑雲心中盤旋已久。他鼓起勇氣問道:"大師兄,為何偏偏選擇了我這個連一關都未過的人?"
東方博的回答出乎意料:"因為你足夠怪。"
"怪?"薑雲愣住了。
"我們藏峰都是怪人,而你也夠怪。"東方博笑道,"所以很配。"
雖然沒得到明確答案,但薑雲已經很滿足了。至少,他獲得了機會。
"既然你一竅不通,那我就從頭教你!"東方博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像發現了什麼寶貝似的搓著手,"來來來,先說說靈氣是什麼"
薑雲很快發現,這位大師兄簡直是個移動的知識庫——而且是個特彆能說的知識庫。從靈氣運行到經脈分布,從築基到飛升,東方博滔滔不絕地講了一整天。
更讓薑雲驚訝的是,這位看起來普通的師兄對修道的理解竟如此深刻。那些晦澀難懂的概念,經他一解釋就變得清晰明了。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天色漸暗,薑雲終於忍不住打斷道,"我需要時間消化一下。"
"這麼快就累了?"東方博一臉意猶未儘,"好吧好吧,你休息吧。記得,睡不著隨時來找我!我在山頂住,彆客氣啊!"
送走東方博後,薑雲躺在地上,突然笑了:"難怪其他人都躲著他"
躺在地上小憩片刻後,薑雲精神抖擻地跳了起來。十六年的野外生活讓他習慣了各種艱苦環境,更彆說現在滿心都是對修道的渴望。
再次翻開《通脈決》,這次有了東方博的講解,書中的內容變得生動起來。薑雲越讀越入迷,不知不覺間,一個全新的世界在他眼前展開。
"通脈九重十二重為大圓滿"他輕聲念叨著,手指不自覺地跟著書上的經絡圖比劃。引氣丹在玉瓶中發出細微的聲響,仿佛在催促他開始這段奇妙的旅程。
薑雲倒出一顆引氣丹,放在掌心仔細端詳。這枚指甲蓋大小的丹藥散發著淡淡的藥香,是他踏入修道的第一步。
"就是現在。"他深吸一口氣,將引氣丹送入口中。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暖流頓時在體內蔓延開來
引氣丹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在薑雲體內遊走。他清晰地感受到這股暖流如同活水般滋潤著四肢百骸,原本因常年勞作而略顯僵硬的關節變得靈活起來,就連呼吸都變得格外順暢。
"坐而忘我,抱元守一"薑雲輕聲誦讀著《通脈決》的口訣,漸漸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外界的聲音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隻剩下自己的心跳聲與呼吸聲在耳邊回蕩。
不知過了多久,薑雲忽然察覺到一絲清涼的氣息從口鼻湧入。這縷氣息如同活物般在體內遊走,最終彙聚在丹田處。他猛然睜開眼,心中狂喜:"這就是靈氣!"
就在薑雲專心感應靈氣時,在藏峰峰頂的小屋裡,東方博突然睜開雙眼,眉頭緊鎖:"這小子怎麼這麼快就有感應了?"
就在此時,一個清冷的女聲在他腦海中響起:"大師兄,這就是你找的四師弟?不是很怪啊!"
東方博嘴角微揚:"沒有道心,道靈不具,道體不通,還不夠怪嗎?"他頓了頓,"不過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引氣入體,確實罕見。"
女聲帶著幾分詫異:"竟然已經打通第一條經脈?這怎麼可能!"
薑雲隻覺得體內突然傳來一聲悶響,一條經脈被瞬間打通。他震驚地睜開眼,看著毛孔中滲出的黑色汙垢,既驚喜又困惑。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已經通脈一重了。"東方博檢查後確認道,"具體原因等你到通脈三重時就能知道了。"
薑雲強壓心中的疑問,繼續修煉。短短一個時辰內,他的體內接連傳來兩聲悶響,竟直接突破到了通脈三重!
"這這也太快了!"東方博和二師妹同時失聲。要知道,就算是天才修士,從零開始突破到通脈三重至少需要數月時間。
薑雲盤膝而坐,感受著體內通暢的經脈。他忽然明白為何爺爺說自己的體質特殊——或許正是因為這種特殊性,才讓普通的修煉方法在他身上產生驚人的效果。
"爺爺,我終於踏入修道之門了!"薑雲在心中默念,"五年之約,我一定會回來的!"
他正準備繼續修煉,東方博的聲音傳來:"先彆急著突破,鞏固一下境界。你現在可以嘗試內視了。"
薑雲依言閉目,神識沉入體內。眼前的景象讓他屏住呼吸——他的經脈如同縱橫交錯的河流,靈氣在其中奔湧流動,比常人要順暢數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