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卿潯心裡緊張,垂著頭好似鵪鶉般,腳肚子直發軟。
“彆慌,按我說的回複。”
謝緒淩那好聽的再次出現,莫名撫平了慕卿潯心中的緊張。
江遇見麵前此人見到自己後露出這般害怕的模樣,於是便料定對方是在說謊,麵上陰鬱:“嗬,偷了太師府大小姐的東西就算了,現在還鬼扯想和謝國師攀上關係,誰給你的臉啊?”
他剛要發怒,卻見眼前本低著頭的人忽然抬高了腦袋。
“誰說我在鬼扯了?”
此言一出,本來料定慕卿潯一定是在撒謊的眾人皆是一愣,隨便便是一片議論:“我去,什麼鬼?難道她真的和國師大人有這什麼全上京人都不知道的關係?”
江遇聽到這些話,眉間的陰鬱更甚;第一次有人在他麵前如此囂張,都被揭穿了還死不承認,簡直就是在挑釁他!
他和謝緒淩從小玩到大,自是熟悉地不得了,卻從未聽說過有她這個人物,撒謊也不打打草稿的嗎?!
他嘴角扯起一抹嘲笑的弧度,抬手隨意地鼓了幾下掌,舉手投足間透著滿滿的不屑:“那我考考你,國師府在哪?”
全上京都知道,國師謝緒淩向來行蹤隱蔽,除了皇家貴族極少有人見過他的麵貌,國師府更是不用說了,全雲逸朝都沒幾人知道在何處。
一旁的獄卒守衛們聽到這個問題皆是震驚不已,江遇也是自信滿滿。
慕卿潯心中哀嚎,低垂著頭,在心裡用發顫的聲音和謝緒淩說話:被拆穿我可就死定了。
沉穩的男聲傳來:不會。你隻管跟著我的話念。
見她這副樣子,江遇便料定她一定是答不上來,當即抬手:“嗬,還敢在我麵前撒謊,來人,拖下去,鞭刑伺候。”
他身後的獄卒立馬領命。
就在他們即將押住慕卿潯的時候,卻見本低垂著頭的女人突然抬起了腦袋,嘴角勾笑:“我當然知道。”
她抬起頭,直視著江遇的眼睛,語氣堅定地說道:"國師府位於皇城西北角,靠近禦花園。從正門進入後,右側是一片竹林,左側有一個小型人工湖。府邸主體是一座三進的四合院,正廳懸掛著‘問心堂’的匾額。"
江遇心中一驚,臉色驟變;這些細節確實無人知曉,連他都隻去過一兩次,此外每次與謝緒淩見麵,都是在酒樓。
他眉頭微蹙,緩緩眯起雙眼,語氣變得淩厲:“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慕卿潯見此嘴角微揚,趁此機會立馬繼續說道:"不僅如此,我還知道國師大人書房裡有一幅‘山水清音圖’,是他最珍愛的畫作。"
這番話一出,江遇更加震驚。
他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眼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
周圍的獄卒和其他囚犯見此都屏住了呼吸,被這突如其來的轉折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江遇強自鎮定,又問道:“既然你自稱是國師大人的好友,那你可知道他有什麼特殊的習慣?”
慕卿潯心中一緊,但很快就聽到了謝緒淩的聲音。
她垂著手不慌不忙,自信地回答:“國師大人有個特彆的習慣,每次飲茶時,總會先用茶盞溫杯三次,然後才開始品茗。他還喜歡在茶中加入一片桂花,說是能增添茶香。”
江遇聽完這番話,臉色變得異常複雜。
這些細節連他這個多年好友都不曾注意,眼前這個女子卻能如數家珍。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事情已經水落石出時,江遇突然冷笑一聲:"說得好啊,不過你怎麼證明這些不是你從彆處打聽來的呢?"
慕卿潯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
謝緒淩的聲音再次在她腦海中響起:"告訴他,在國師府後院的梅林中,有一塊刻著'清風明月'四個字的石碑,那是我們十年前一起立下的。"
慕卿潯一愣,但情況緊急她便隻好立馬說出。
“江寺卿若不信的話,可自行去驗證。”
見此,江遇是徹底相信了對方的說辭,隻好作罷道:“罷了,便是信你一回。”
“嚴安,明天早上便讓獄卒把這位小姐放了,太師府那邊我自會去說。”
“屬下遵命。”
……
於是,第二日天亮,慕卿潯就被放出來了。
慕卿潯離開大牢後,按照謝緒淩的指示,沿著城南的一條偏僻小巷前行。
她刻意放慢腳步,時不時回頭張望,確保沒有人跟蹤,也沒有因為行蹤引起他人注意。
旭日初升,街道上行人稀少。
慕卿潯拐進一條狹窄的胡同,來到一家不起眼的客棧前。
據謝緒淩所說,這是他安排在京城打探情報的秘密點位,而這個客棧的點位正是他的貼身侍衛顏墨所在的點位。
她深吸一口氣,輕輕叩響了門扉。
“誰?”一個低沉的男聲從裡麵傳來。
慕卿潯壓低聲音,輕輕說道:“清風拂麵,明月當空。”
門內沉默片刻,隨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門緩緩打開,露出一張警惕的麵孔,正是顏墨。
“你是何人?”顏墨眯著眼打量著慕卿潯,似是要看透對方般。
“國師大人讓我來的。”慕卿潯小聲回答。
顏墨依舊狐疑,沒有讓開門。“既然是國師大人派來的,那你應該知道暗號的下半句。”
慕卿潯一時語塞,她並不知道完整的暗號。
就在這時,謝緒淩的聲音再次在她腦海中響起:“告訴他,‘竹影橫斜水清淺,荷花深處小船慢’。”
慕卿潯如實複述,顏墨的神色這才稍稍緩和。
但他仍未完全放下戒心,繼續問道:“國師大人最喜歡的茶葉是什麼?”
慕卿潯不假思索地回答:“碧螺春,但他更喜歡在裡麵加一片桂花。”
聽到這個回答,顏墨終於確信了慕卿潯的身份。
他側身讓開,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屬下失禮了,還請姑娘見諒。國師大人吩咐過,這幾日局勢緊張,必須格外小心。”
慕卿潯點點頭,跟隨顏墨進入屋內。
屋子裡光線昏暗,隻有一盞油燈微弱地燃燒著,陳設皆是樸素至極。
顏墨引領慕卿潯穿過雜貨鋪,來到後院的一間小屋前,為她沏茶,畢恭畢敬:“姑娘,可是有何需要在下去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