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這是“春桃拿來一件鵝黃色的襦裙,剛好看到沈清歌正在往臉上塗抹著什麼。
“我自己調製的脂粉。”沈清歌一邊說,一邊輕輕拍打臉頰,將那汁液揉開塗抹得更加均勻。
最後還在眼角和嘴角點了幾顆痣,鏡中的美人頓時黯淡了幾分。
沈清歌描完之後,瞥了一眼那明亮的襦裙,眉頭微蹙,“春桃,換那件素色的。”
“小姐!“春桃急得直跺腳,“您這樣“
“這樣最好。”沈清歌看著鏡中略顯老氣的妝容,十分滿意。
等沈清歌梳妝打扮完畢,宮裡的轎子就已經候在外麵了。
轎子將沈清歌抬到了儲秀宮的宮門口,等沈清歌一下轎,已經有好些秀女圍在了宮門口。
沈清歌將自己淹沒在一眾秀女中,低垂著頭。
這時候人群中突然響起銀鈴般的聲音,“沈姐姐!“
沈清歌聞言瞧去,徐傲梅正眉眼彎彎地看著自己,一時間她有些恍惚。
這個時候,徐妹妹還如此明媚動人。
沈清歌是高門貴女常居後宅,平時不見外男,就連交好的女子也不多,徐參將之女徐傲梅算得上一個。
但是前世徐傲梅的結局不算好,她由於性格剛烈不受寵又被困於宮牆,日日寡歡抑鬱而終。
自己雖然受寵想幫她,但是姐妹間還是因為男人生出了間隙,徐傲梅後麵連自己的麵也不見了。
回過心神,沈清歌也朱唇輕啟,“妹妹。”
徐傲梅手抓著月牙色裙擺,快步來到了沈清歌的身邊,突然神情一愣。
“沈姐姐,你今日這是作何打扮?”
沈清歌將手指放在嘴邊,微微搖了搖頭。
這時候尖銳的有些刺耳的聲音傳來。“哦?這就是沈相的千金麼?當真絕色。”
果然薑寧話音未落,其他秀女們就紛紛看了過來。
好幾個人的目光移到了沈清歌的臉上,隨後臉上出現一抹嘲諷。
沈清歌回頭望去,那女子身著石榴紅綺羅長裙,頭戴玉鑲金鳳釵,都是極其明豔之物。
但是就算極儘打扮,還是遮不住說話女子那張方圓臉。
沈清歌一眼就認出來了,這是前世被皇太後捧上皇後之位的薑寧。
前世她從進宮就處處針對自己,最後還害死了春桃,要不是蕭珩維護自己,怕也早就成為她的刀下鬼了。
沈清歌收回自己有些凜冽的目光,既然重生了,避開她就是。
薑寧是武陽侯薑虎的嫡女,而武陽侯薑虎是當今薑太後的親弟弟。
薑太後膝下無子女,先帝三個公主都是敬妃所出,所以薑太後格外疼愛這個親侄女,更是親封薑寧為寧安郡主,可以說現在寧安郡主甚至比先帝的三個公主還要更有權勢。
而薑寧自覺出身高貴,自然不把上京城的所有貴女放在眼裡。
沈清歌雖然也不滿薑寧囂張跋扈的性格,但是薑寧畢竟是皇親國戚,沈清歌這一世不願招惹是非,隻是看向掌事的常嬤嬤。
常嬤嬤掃視了一眼兩人,知道那寧安郡主自小驕縱,喜歡口頭上逞強罷了。
“時辰到了,各位小主隨我入宮吧。”常嬤嬤清點了人數就將秀女們引進宮。
明日才是正式的殿選,今日秀女們則是在儲秀宮進行初選,驗身以後沒有大的問題一般來說是不會落選的。
沈清歌歎了歎氣,還是跟在了常嬤嬤的身後。
長明殿
蕭珩端坐在案前,認真翻看著今日的奏折,眉毛微蹙,臉色沉重。
自從昨日開始江公公就覺得陛下性子變了,不僅親自看奏折了,甚至後收回了自己的批紅權。
等著蕭珩眉間的愁容消散了三分江公公才小心翼翼將名冊呈了上去,“陛下,今日是秀女進宮初選之日,這是秀女名冊。”
蕭珩手裡的動作未停,依然全神貫注地看著眼前的奏折,“不看。”
江公公眼珠一轉,“陛下,太後娘娘體諒陛下政務繁忙,已經提前幫陛下篩選了一遍。”
蕭珩聽了之後果然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然後揉了揉自己發酸的太陽穴,“那就呈上來吧。”
江公公這才鬆了口氣,看來陛下隻是一時興起處理政務。
蕭珩打開金絲名冊,映入眼簾的第一個名字便是薑寧。
他記得上一世薑太後幾次提起選秀一事,當時的陛下都用年紀尚小為由推了去,如今寧安郡主年紀到了,薑太後果然是坐不住了。
蕭珩又漫不經心地往後翻了一頁,直到看到沈清歌的名字。
男人眼裡的本就濃鬱得抹不開的墨色驀地更深了,蕭珩用指腹輕輕地婆娑那朝思暮想的名字。
皇弟,上一世我是晚了一步,但是這一世既然是我坐了這個位置,便會好生護著她。
蕭珩嘴角噙著笑,將名冊置在桌上,“都不錯。”
江公公看主子心情甚好,先前一直緊張的眉眼也舒展了幾分。
而沈清歌和其他秀女經過驗身之後都宿在了儲秀宮,常嬤嬤安排沈清歌一個人住在了配殿,而寧安郡主更是被安排到了更為寬敞的主殿內。
果然等到了晚上,沈清歌的臉上終於開始瘙癢了起來。
她一邊忍住想撓臉的心,一邊又暗自慶幸。
這夾竹桃汁終於有反應了。
翌日卯時不到,常嬤嬤就和掌事公公到了儲秀宮,不一會兒幾十名秀女都已經在殿內集合了。
沈清歌自然是被瘙癢折磨得徹夜難眠,但是其他秀女寅時就已經起床梳洗打扮了,此刻雖是大清早也是容光煥發。
掌事公公雙手抱在胸間,“吉時已到,請各位小主即刻前往延福殿參加殿選,不得有誤。“
秀女們整整齊齊地站在儲秀宮的大廳內,沈清歌低著頭站在了隊列的最後,但是那不自然的模樣還是被眼尖的常嬤嬤發現了。
“抬起頭來。”常嬤嬤聲音不大卻很有威嚴。
“臣女不敢。”沈清歌還是低著頭,不敢看常嬤嬤的眼睛。
“放肆!難道你還想抗旨不成?”前朝想逃避選秀的女子常嬤嬤見得多了,再不情願她都可以拎到延福殿前。
沈清歌聞言顫顫巍巍地抬起頭。
隻見那原本欺霜賽雪的臉上爬滿了暗紅色的斑紋,密密麻麻,好不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