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歌嚇得馬上撐著自己的身子想起來行禮,但是沒有力氣,尚未起身便被蕭珩那雙有力的大手按了下去,“免禮。”
沈清歌呼吸略急,嗓音中還帶著幾分沙啞,“妾身身子抱恙,竟勞駕陛下親臨,真是罪該萬死。”
蕭珩心頭猛地一顫,前世的她明豔奪目,做事也乖張,而今那一副杏仁般的眸子卻帶著霧氣盈盈望向自己,楚楚可憐。
他歎了口氣,全然忘了她是苦肉計,有些不悅地看向拂翠姑姑。
“怎麼回事?你們主子好好的怎麼染上了風寒?”
拂翠姑姑連忙跪下,“回稟陛下,這幾日倒春寒,主子素來體弱畏寒,又討不到碳火,這才染上了風寒。”
蕭珩仔細一想,的確已過了分發碳火的時日,他隨即目光一轉,落在了身後恭立的李公公身上。
“李公公,你現在就帶小福子去內務府領紅籮碳,十斤。再去太醫院傳話,讓他們準備些治療風寒的湯藥送過來,不可有誤。”
李公公得令,馬上就前往內務府了。
沈清歌有些緊張地咬了咬下唇,臉色越發蒼白,“謝陛下垂憐。”
安排好了之後蕭珩的怒氣已經消了幾分,轉而有些心疼沈清歌的身子。
他拉過沈清歌的手,這雙手軟嫩無骨,仿佛一捏就會斷了。
蕭珩不經意摩挲了幾下說道:“你隻管安心調養,區區風寒,要不了幾日就好了,今日陪朕說說話就好了。”
言罷,他輕輕揮手,示意拂翠姑姑與春桃等人退下,整個房間隻剩下蕭珩和沈清歌,安靜的可怕。
短暫的沉默後
沈清歌攥緊了衣袖,怯生生地說道:“陛下當以龍體為重,妾身怕過了病氣給陛下”
蕭珩輕笑一聲:“無妨,朕身體好得很。”
沈清歌聞言,愈發低垂了頭害怕地不敢看他。
不對勁,蕭珩不對勁。
從入宮開始,這個男人就緊緊地盯著自己,不管是刻意毀容,還是態度冷淡。
他都好像絲毫不在意。
看來要想其他辦法了。
沈清歌朱唇輕啟,“梅常在跟我是手帕之交,她雖然是武將之後,但是性子極單純,不如今夜讓她陪陛下?”
蕭珩的眸光倏地一沉,瞬間將手抽回,“清兒,你將朕推給其他人?”
沈清歌不知蕭珩怎麼就不高興了,前世自己雖然也是盛寵,但是蕭珩偶爾也會寵幸其他妃嬪,畢竟薑太後經常敲打他子嗣問題,讓他多多開枝散葉。
不過也說來奇怪,前世的蕭珩也膝下無子,甚至還比不上有三個公主的先皇。
想到這裡,沈清歌看向蕭珩的眼神又多了幾分憐愛之意。
“梅常在真的挺好的”她一雙杏仁眼盈盈秋水般看著蕭珩,卻讓他的心更冷了幾分。
蕭珩不知如何拒絕,既然清兒讓他走,走就罷了。
他拂了拂衣擺突然起身離開,快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停下了腳步。
蕭珩轉身盯著沈清歌慘白的臉,語氣冷淡。
“你不願意朕不勉強,但是彆拿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
這話一出,沈清歌的臉頰瞬間燒得火辣辣,他知道,原來他都知道。
等到蕭珩的身影遠去,春桃才好奇地問道:“小主,怎麼陛下沒待多久就走了?”
沈清歌淡淡回道:“我身子不適,便勸陛下去徐妹妹那裡坐坐。”
春桃聞言,急得直跺腳,“小主,你身子再不好也不能將人往外推啊。”
沈清歌柔弱無骨的手撫在了春桃的手上,“無妨,有時候陛下的寵愛也不一定是好事。”
春桃哪裡知道裡麵的內情,隻當是自家小姐太過佛係。
隻能默默地歎了口氣,“不過幸好是梅小主,要是讓寧嬪娘娘搶了去,那她更不把其他人放眼裡了。”
原來拂翠姑姑今日回來已經提醒過了大家,少去招惹寧嬪娘娘,見到寧嬪娘娘的大宮女夏荷也要避讓三分。
而寧嬪娘娘薑寧此刻正在昭陽殿裡撒潑,隨手拿起桌上的青瓷杯盞就朝著王公公的腳下砸去。
“王德才!你沒告訴陛下今日是我的承恩日嗎?”
王德才聽了更委屈,自己就是告訴了陛下這事才挨了李川那兔崽子一巴掌。
“寧嬪娘娘,奴才自然是說了的啊,但是陛下還是執意要去見那染了風寒的沈小主,奴才實在是束手無策啊。”
薑寧聽他這般解釋,這才稍微消了氣注意到了王德才臉上那個還泛著紅的巴掌印,“你的臉是怎麼回事?”
王德才摸著自己紅腫的臉,正愁沒地方訴苦,“陛下,陛下賞的,是那李公公動的手。”
薑寧冷哼一聲,“好啊,陛下居然為了那個病秧子動怒?這狐狸精給陛下下了什麼迷魂藥。”
一旁的大宮女夏荷跟著說道:“娘娘,依奴婢之見,那沈小主是故意裝柔弱勾引陛下,要不然讓奴才去查一查內情。”
王德才聞言微微抬頭,“娘娘,敬事房的人已前去核實過,沈小主確是感染風寒,身子虛弱。”
薑寧聽懂了夏荷的意思,“本宮說她故意,那便是故意。夏荷,你派人這幾日把那賤人跟緊一點。”
然後她又看向李德才,“陛下昨晚可是在那賤人處歇下了?”
李德才搖搖頭,“陛下沒待多久就走了,哪兒也沒去。”
薑寧一下子笑了起來,“也是,裝柔弱隻能博得同情,哪裡能博得寵愛呢,那賤人還是太蠢了。”
她的眼神又飄向右側的倚梅閣,“梅常在那邊呢?安分嗎?”
夏荷恭敬地回道:“回娘娘,梅常在在沈答應那裡踢了一下午蹴鞠,吃了晚飯才回來,沒有什麼異常。”
薑寧聞言,眼眸微微眯起,“蹴鞠?當真是上不了台麵的賤人。”
得到了情報之後的薑寧安心地睡下了,而沈清歌卻睡得一點都不安穩。
本就有些風寒入體,加上蕭珩當著她的麵拆穿了她的謊言,沈清歌晚上又做夢了,夢到前世蕭珩殺死自己那一天。
“彆殺我!”身體恐懼的本能迫使她睡夢中都喊出了聲。
門外守夜的春桃聽見嚇得衝進了屋子裡,“小主,怎麼了?做噩夢了?”
沈清歌睜開眼,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等到平複了一些才回道:“沒事,隻是做了噩夢。”
春桃看她臉色可怖,伸手探了探沈清歌的額頭,一股灼燒感燙的春桃收回了自己的手。
“小主,你發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