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會長說我們辛苦了,給點了午飯。”
袁夢將食物依次拿出來,一邊發出豔羨的聲音。
“還得靠你啊魏婷,我在學生會做了一年,這還是頭一次見到副會長的東西。”
像關嘉星這種家世地位,已經不需要討好任何人了。
沒想到他還有人情味的這一麵。
“是啊,他看著挺凶,但是人其實很不錯。”
魏婷絲毫不違心地誇著。
“我都跟唐天勤分手了,他還是挺照顧我的。”
“什麼?”
袁夢差點被食物噎死,喝了口咖啡才咽下去。
等她好不容易通了氣,魏婷已經開始忙碌起來。
袁夢肚子一大堆話,卻問不出來。她這種性格第一次有這種感受,難受極了。
左右為難了半小時,袁夢趁著魏婷揉眼睛的間隙來問了。
“嗯這是秘密嗎?”
“什麼?”
魏婷與她四目相對,思考了半分鐘才想起來她在問什麼。
她沒忍住笑了出來,甜意盛在酒窩裡。
“你不會剛才就想問了吧?”
“是啊。”
“不是秘密。”
魏婷也對能這樣坦誠的袁夢有些豔羨。
她應該和唐天勤一樣,原生家庭環境很好,才能養成她這種性格吧?
“啊!”
袁夢坐在自己工位上突然大喊了一聲,示意讓魏婷過去。
“怎麼了?”
袁夢指著電腦屏幕,“快看這個人的名字,怎麼和最近演的古偶男主名字一樣啊,讓我看看他的長相”
手繪指甲在鍵盤上敲擊了幾下,學生的照片就出現在了上麵。
“原來隻是重名。”
魏婷雖然不懂娛樂圈,但也知道,像袁夢這種家裡不缺錢的孩子,見明星其實很簡單。
“你要真想見他,應該很容易吧?”
“我媽不讓我和演藝圈的人接觸。”
袁夢撇了下嘴,“她說我直心眼,誰玩誰還不一定呢。”
魏婷正要接話,視線不經意間掃向門口,瞧見斐文頃靜靜地站在那裡。
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下午的陽光從一側斜射過來,在他身上落下明暗交錯的光影。
他人高腿長,脊梁也挺得很直,身姿清逸。
英俊的五官總是帶笑,眸底深處清清冷冷,如月色朗目疏眉。
“你們在聊邵彥峰嗎?”
看起來很規矩的斐文頃,極其自然地加入了話題。
“他十八歲在《公子如玉》中飾演男三號後,雖然沒火,但是圈了一些顏值粉,其中就有他的金主。”
袁夢肯定相信斐文頃的話。
他們就是資本,想要控製一個明星簡簡單單。
“會長,您也知道他嗎?那您認識他最近參演的《君心似我心》的男主角嗎?”
平時的斐文頃總是帶著淺淺的笑意,看起來平易近人,但實則難以接近。
袁夢還是第一次聽斐文頃主動提起與工作學習無關的內容,毫無心眼的她沒有任何邊界感。
借著袁夢絆住斐文頃的機會,魏婷回到自己座位上,檢查了一遍沒有錯彆字這才放心。
“看似完全不認識的兩人,甚至生了小孩突然和以前形象大相徑庭的人,是為了逃避潛規則”
注意到他們談話聲突然消失,魏婷抬頭看了一眼。
辦公室隻剩下了她和斐文頃。
他墨發垂在白皙的額前,劍眉斜飛入鬢,鼻梁挺直,對上她的眼神,他薄唇抿出一個淡笑。
“袁夢有個外勤任務。”
“噢。”
活躍氣氛的袁夢走了,魏婷隻能找著話題。
“斐會長您怎麼什麼都知道啊?好像行走的百科全書。”
話雖有點假,但是這世上就沒有人不喜歡被彆人誇獎的。
聽見她對自己的稱呼,斐文頃嘴角的笑意變得更淡了。
上次見麵魏婷還在喊他斐哥,想都不用想是關嘉星指使她的。
他根本就沒同關嘉星爭,偏偏總是被當成假想敵。
關嘉星根本不想想,隻要他出手,哪裡還有關嘉星的事?
既然都被這樣對待,乾脆把魏婷搶過來,不然都對不起他所遭受的這份“特殊待遇”了。
他低下頭看她,碎發半掩住眸子,語聲低沉。
“這話我受之有愧。”
“我了解是因為我曾經進過娛樂圈學習過。”
這話勾起了魏婷的興趣。
斐文頃這這樣的家世和履曆完全沒必要去娛樂圈啊。
難道是有個明星夢?
“您去娛樂圈學習什麼呀?”
“為了拍攝演戲。”
見成功吊起了魏婷的興趣,斐文頃慢條斯理地繼續。
“我很羨慕彆人能在熒幕之上,自如地切換角色情感,坦然麵對鏡頭。”
他聲音清冷冷像冬日的雪,十分自然乾淨,分外撩人。
“我做議員的初衷是為了給人民謀福利,隻想埋頭乾事。但由於我的身份,不可避免要麵對閃光燈。”
“其實我小時候挺自卑的。”
魏婷點頭的動作停住了。
斐文頃前一句她是信的,但他說自己是自卑人格,她可不信。
他要顏值有顏值,還是頂級的高乾之家,自卑什麼呢?
回想起從前,斐文頃的烏黑瞳孔被陰霾籠罩,幽深得見不到底。
其實不是自卑,而是自厭。
父親曾是他的偶像,也是他的目標。
從記事開始,斐文頃就一直在朝那個方向努力。
還在讀小學的時候,他就經常五點半偷偷起床讀《理想國》和閱讀國內外的報紙和雜誌。
管家覺得他太辛苦,但是斐文頃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那是一個全新又讓他興奮的領域,他也要成為像他父親誠信正直的人。
但上了初中後,斐文頃已經能輕易讀懂人性後,父親曾在他心目中巍峨的形象徹底崩塌了。
口蜜腹劍、趨炎附勢、黨同伐異。
他變得和父親一模一樣。最令斐文頃可怕的是,他明知這些不對,卻毫無悔意。
果然他是父親的種。
“我站在鏡子前,看到鏡中的自己,無論是這張臉,還是身體,還是靈魂,都讓我厭惡。”
他嘴角微微向下撇著,帶著一抹自嘲的弧度。
魏婷原本還對他半信半疑,看到他這副神情,也信了大半,卻沒想到,他接下來的話沒有一句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