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說什麼?
魏婷下意識回頭,還以為斐文頃在和她身後的人說話。
可是走廊上隻有穿著白袍的醫護人員快步走過,連個病人也沒看見。
魏婷的目光又轉回斐文頃身上,眼神中帶著十足的震驚。
“斐會長,你是在和誰說話啊?”
不會是在和她吧?
不可能——這段時間的接觸,斐文頃一直都很守禮。魏婷回想一圈,也沒覺得有任何不對的地方。
一定是她聽錯了。
斐文頃站在窗邊,日光與電燈的交界處,一雙清潤的眸子透著暖意,靜靜地望著她。
“我喜歡你,魏婷。”
魏婷驀地微張開唇,睫毛受驚地快速顫抖了兩下。
“啊”
一個短促的氣音。
魏婷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她偷偷捏了一把自己的手背,揪得生疼,這不是幻覺。
可是,為什麼?
“斐會長,你彆拿我開玩笑了。”
魏婷本能地不願相信斐文頃的話。
她這輩子比上輩子優秀很多,但在清州學院也隻屬於中等偏上。
而斐文頃是誰呢?
他的母親江畢瑤畢業於諾克斯堡商學院,掌控著聯邦最大的科技產業聯合體,是全球最具影響力女性之一。
他的父親斐晟睿,畢業於耶魯法學院,曾擔任聯邦總檢察長,主導多項重大法案改革,也是華國聯邦現任副總統,執政黨核心領袖,下一屆總統熱門候選人。
他的外公江愛華,曾在最高法院任職首席大法官長達25年,門生遍布司法係統,即使退休數十載,仍有巨大影響力。
而斐文頃本人,十六歲就以議員的身份列席國會聽證會,還曾在聯合國青年峰會上代表聯邦發言。
最重要的是,沒有前情提要,魏婷感受不到他的喜歡。
她本能認為,斐文頃因為關嘉星之前的態度,才這樣做。
麵對魏婷的探究,斐文頃嘴角掀起輕笑的漣漪。
“可能有些唐突,但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這是一步有百分之三十會翻車的險棋。
斐文頃的聲音很輕:“因為分不清是對你的內疚,還是喜歡,也困擾了我一段時間。”
“我確實對你有些好感,但你是關嘉星的女朋友,我隻能把這份感情壓在心底,但卻沒想到喜歡一個人的眼神和動作是很明顯的,被關嘉星給看出來了。”
魏婷與關嘉星日漸親密,遠在國外的唐天勤也指望不上,斐文頃必須讓魏婷把他當成一個真正的男人來看待。
而不是斐會長,不是男朋友的好友。
魏婷的手無處安放,將手機握得很緊。
為什麼斐文頃也會喜歡她啊?
她真的很好奇啊!
“你為什麼喜歡我?”
魏婷偏著頭,臉上沒有嬌羞,而是帶著幾分試探。
斐文頃明知道她還沒喜歡上自己,但心臟處仍感受到窒息般的鈍痛。
事在人為,斐文頃,沒必要為了毫無作用的情緒內耗。
日光落在他清朗疏淡的側臉上,襯得他墨黑的瞳都變淺,格外澄澈。
他聲音像隔了層薄霧:“這個問題我也想了很久。”
“我喜歡你身上的善良,和即使你經曆過不公平的對待,仍然熱愛生活積極向上的態度。”
斐文頃說的,與他先前的規劃天差地彆。
他要的是和他統一戰線、並在他說話時適時沉默的溫室玫瑰。
斐文頃明明最討厭失控,可每次見到魏婷,在她無心的眼神中,一次次破例得不像自己。
“可是像我這樣的女孩遍地都是。”
魏婷迫切地想知道更多。
她一直是不夠幸運的人。能夠重生,魏婷已經對老天感恩戴德了。但沒想到,一個接一個的桃花給她徹底砸懵了。
唐天勤、關嘉星、斐文頃,這些她從沒想接觸過的天之驕子都喜歡她。
末世的半年,魏婷沒有聽說過科學家研究出了異能。
倒是有很多人感染了喪屍病毒,沒有變成行屍走肉隻想咬人的喪屍,而是神誌不清,暴躁發狂
她的重生是不是覺醒了時間回溯的異能?
魏婷腦洞大開,已經忘記了麵前還站著一個斐文頃。
斐文頃薄而色淡的唇角漸漸繃直,咳嗽了一聲,將魏婷拉回現實。
“喜愛總是不講道理。我隻知道,不管做什麼事,腦袋裡都會不自覺地想起你。想和你說話,想每天都看到你,哪怕隻是在你身邊待著,我都覺得滿足。”
“但是——”
斐文頃是清透的冷白皮,他靜立時背脊挺拔,清冷疏離,卻因常揚的嘴角溫柔弧度又帶著溫暖的親近。
此刻他腦袋微垂,有種破碎的美。
“是我對不起關嘉星,也對不起你。我克製不住的靠近與喜歡會給你帶去麻煩,我會站在我該站的位子上。”
“對不起。”
魏婷還沒反應過來,斐文頃轉身離開了。
他向來是疏朗如月的一個人,現在離開的背影卻顯得孤寂。
背對著魏婷,斐文頃嘴角的笑漣漪輕蕩。
他要在魏婷心中的身份快速轉換,從熟人變成對她愛慕的男人。
有關特招生立場的事情,她隻能來主動找他。
就在魏婷站在原地沉思的時候,遠遠地看見邊父邊母匆匆出了電梯。
他們才知道兒子跳樓的消息,更具體的,也是一無所知。
看見魏婷,穿著平底鞋的邊母幾乎是小跑著走到她的麵前。
“魏婷,謝謝你救了浩南,謝謝”
知道兒子輕生又被人救下,邊母又慶幸又後怕。
差一點點,她就看不見自己的兒子了。
兩千萬,到處借一借還是能湊齊的,浩南他怎麼就想不開了呢?
“阿姨,不用擔心。”
魏婷把斐文頃的事拋到腦後,反握住她的手,安撫著她:“邊浩南正在病房檢查,送醫時,沒有表麵傷口受傷,但是那麼高,以防內臟受損,醫生還在檢查。”
“我們送他來清州學院,倒是越發的出息了,還鬨尋死覓活這一套”
邊父的臉色也很白,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他很少失態,這次是氣狠了。邊母也沒有安慰,她自己都還沉浸在傷心裡。
魏婷作為知情人,聲音平緩地勸著他們,試圖讓他們心境平和。
“叔叔、阿姨,你們彆怪他,邊浩南他心裡很難受,很多情緒他自己控製不了的。”
突然,魏婷瞥到他們身後的關嘉星,說話聲音頓了一拍。
“現在的邊浩南是脆弱的,有些話會讓他覺得自己的痛苦是種過錯。”
“我知道。”
邊母點點頭:“我們會注意的,多謝你,魏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