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晚飯,木匠師傅來這裡量尺寸,打櫃子。
一直忙活到了九點多,薑茶和葉素容才關門休息。
擔心她們會熱,霍霆坤弄來了兩台電風扇,薑茶和葉素容兩個人,一個人的房間放了一台。
薑茶側躺在葉素容的身邊,腦袋枕著一邊的胳膊,“媽,關於王晴這個人,霍叔究竟是怎麼打算的?”
“你霍叔也不容易,王晴的丈夫畢竟是救他死的,隻要她不鬨過火,你霍叔也不好對她怎麼樣。”
“今天這事兒,指不定就是王晴自己鬨出來的,這裡是軍區,哪有小混混那麼大膽,敢來這裡鬨事兒?”
薑茶一句話,聽得葉素容心口一緊,“你霍叔要是真有那個心思,我和他也沒有在一起的可能,我就是擔心,人家要是一個勁兒地隻想要往他的身上貼,再加上她這個身份,你霍叔未必對她狠得下心。”
“你霍叔他太重情誼,白建軍去世之後,他給王晴找了一份在部隊食堂乾活兒的工作,就連王晴的閨女在文工團裡的工作,都是你霍叔給介紹,他今天把他的存折交到我手裡的時候,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他,這些年,他接濟過的人,又何止王晴這一個?”
一大麵的取款記錄,霍霆坤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幫助那些已經破碎的家庭。
這樣的男人,葉素容哪裡舍得真的對他發脾氣。
逝者已矣,最痛苦的,其實是那些活著的人。
薑茶環住了葉素容的腰肢,無聲的安慰。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就不信了,她挑不出王晴母女的錯處。
母女兩個閉眼睡覺,隔壁父子三人還在說著話。
今天,家屬院的流言傳的那麼凶,霍競川稍微一打聽,就能打聽出來龍去脈。
他覺得這件事情,不是小事。
霍霆坤坐在他的對麵,眉頭緊皺,“所以,今天素容說要跟我離婚,並不隻是為了王晴的事情?”
“什麼人呐?那些人了解葉姨和茶茶嗎?就敢這麼說她們?這不就是擺明了欺負葉姨和茶茶脾氣好嗎?”
霍競野像是個一點就炸的炮仗,聽完這件事之後,氣的不行。
“可是,我根本就沒有丟鋼筆。”
他攏共隻有兩支鋼筆,一支放在部隊的辦公室,一支放在家裡的寫字台上,他不知道白書瑤為什麼要鬨出這麼一遭,但他知道,這件事情,他必須要給薑茶一個交代。
霍霆坤明白了霍競川的意思。
“我知道要怎麼做了。”
霍競川淡淡回道:“那咱們,分頭行動?”
“好!”
霍競野:“?”
“不是,你們分頭行動什麼?我怎麼沒聽懂?”
他明明一直都坐在這裡,聽完了全程,怎麼一點兒也沒明白這兩個人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霍競川拍了拍他的腦門兒,“你去洗洗睡吧,明天還得上班兒呢!”
“不是,憑什麼你們都有活兒乾,就我沒有?”
霍競川回到房間,躺在床上,閉眼睡覺。
霍競野又對上了霍霆坤,“老霍,您就跟我說說唄,你們到底是怎麼打算的?我也得出一份力不是?”
就霍競野這種一炮三丈二的性子,霍霆坤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哥說得對,你去洗洗睡吧!”
霍競野:“……”
“你們這叫歧視!”
哼,想想都氣。
不知道是不是熟悉了環境的緣故,薑茶今天晚上睡得比昨天晚上要好,第二天早上,她六點半就起了。
薑茶剛推開門,就看見拿了早餐回來的霍霆坤。
“霍叔,您每天起得可真夠早的。”
霍霆坤的手裡拎著包子、花卷和小米粥,一看見薑茶,他就高興。
“這麼多年,我都習慣了,一到兒就醒,比鬨鐘還準時。”
他把東西放在薑茶這邊客廳的茶幾上,“你媽還沒醒?”
“沒呢,她有些認床,昨天翻到半夜才睡著,我估摸著她還得適應兩天。”
霍霆坤點了點頭,“昨天的事兒我都知道了,剛來家屬院第二天,就讓你們受了委屈,真的很抱歉。”
“光道歉沒用,這件事兒,你有想過解決方案嗎?”
薑茶不知道前世,媽媽在王晴的手裡有沒有吃過虧,但是這一世,有她在,這件事兒她不可能輕輕揭過。
霍霆坤鄭重回答:“我剛才已經跟領導反應了這件事情,一會兒早會,領導會對那些亂傳閒話的軍屬們做出處分。”
“您應該知道,始作俑者不是她們,是有人故意煽風點火,沒事兒找事兒。”
“我知道,白書瑤無中生有,導致流言四起,中傷你和你媽,這件事情,我也已經如實上報,你放心,我不會為了旁人,讓你和你媽平白受委屈。”
親疏遠近,霍霆坤拎得清。
他好不容易求到的媳婦兒,沒道理任由彆人欺負。
薑茶對霍霆坤的態度還算滿意。
“霍叔,咱們軍區的文工團,還招人嗎?”
昨天晚上,薑茶聽葉素容說,白書瑤在文工團裡頭工作,那份工作,還是霍霆坤替她安排的。
薑茶也想去,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既然她剛來,白書瑤就把她和她媽媽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那她就非得湊到她跟前去,把這個釘子和刺的功效發揮好。
隻有把她逼急了,才能更好地拿捏住她的把柄,讓白書瑤和她媽媽以後再也不能在家屬院裡頭蹦躂。
她們當真以為,全世界的人都是傻子?隻有她們一家聰明人不成?
“你才來幾天啊?怎麼就想著要找工作了呢?”
“叔,我十八歲了,今年高中剛剛畢業,現在又不能考大學,我不找工作,每天待在家裡,也很無聊的!”
薑茶說的,也是這麼回事。
雖然說她不缺錢,可無聊也是真的。
“你說得對,文工團裡頭都是些跟你差不多大的姑娘和小夥子,年輕人,還是得多跟年輕人接觸才行。”
霍霆坤讚同道:“一會兒我去文工團那邊問問,如果缺人的話,你明天就能去上班。”
“好嘞,謝謝霍叔!”
送走了霍霆坤,薑茶回屋吃早飯。
今天難得起了個大早,外頭太陽的熱度還沒起來,外頭的風吹起來,比屋子裡麵涼快。
薑茶叼著包子,拿著一本書,坐在門口邊吃邊看。
出奇的是,外頭竟然沒什麼人聊天,薑茶等了半天,才看見拎著一桶剛剛洗乾淨的衣服回來的劉翠蓮。
見到薑茶,劉翠蓮隔得老遠,就跟薑茶打招呼。
“茶茶,你今天起得那麼早呢?”
她站在院子裡麵晾衣服,薑茶乾脆放下書,湊到了劉翠蓮跟前。
“劉嬸子,今天這裡怎麼這麼冷清?”
“你不知道這事兒啊?”
薑茶裝得跟真的似的,“什麼事兒啊?”
“剛才,我們都在池塘邊上洗衣服,部隊裡頭來人,把她們都給叫走了。”
“叫走了?為什麼啊?”
劉翠蓮正在晾衣服的手一頓,這姑娘這麼單純,她要怎麼跟她說,那些人是因為在背地裡,說了她和她媽許多難聽的話,被人反應到了上麵,那些人才會被部隊那邊叫去的。
“這事兒啊,你不知道也好。”
劉翠蓮繼續乾著手裡的活兒,“昨天我按照你媽說的法子,用那個潔麵膏,讓我閨女洗臉,洗完了之後,我閨女的臉上果然清爽多了。”
劉翠蓮的愛人是團長,季柏樾的頂頭上司,她的閨女名字叫做錢麗麗,今年二十二歲了,長了一臉的痘痘。
錢麗麗自卑,整天窩在家裡不出門,可把錢團長和劉翠蓮夫妻兩個急壞了。
葉素容和薑茶的到來,讓劉翠蓮看到了希望。
昨天,她從薑茶這裡買了一支潔麵膏回去,按照薑茶的說法,讓錢麗麗試一試。
“等我媽吃完了早飯,我和我媽上你家去看看麗麗姐,她那臉上的痘痘,光靠洗臉,可能沒辦法完全去除,還得用些彆的法子,三白膏您先彆急著給她用,等她把臉上的痘痘都養好了再說。”
劉翠蓮連連點頭。
就衝著葉素容和薑茶有法子治好她閨女臉上的痘痘,她這輩子都不會說這對母女半個不好的字兒。
王晴突然過來,衝到了薑茶的麵前。
她抓著薑茶的衣角就跪了下去,好在薑茶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這才沒讓王晴真的給她跪下。
薑茶怕折壽。
“您這是做什麼呀?衝過來就給我跪下,這要是讓彆人看見了,還以為我怎麼著你了呢!”
劉翠蓮也趕忙放下了手裡的衣服,把王晴往邊上一拉。
她是乾慣了粗活兒的人,力氣大,就那麼一扯,王晴就被她從薑茶的身邊扯開。
“你說你,都多大年紀的人了?有話好好說不行嗎?一來就朝著人家小姑娘下跪,你也不怕嚇到人?”
薑茶十分配合地拍了拍胸口,“可把我嚇壞了呢!”
王晴連臉上的眼淚都顧不得擦,帶著哭腔的聲音就從喉嚨口裡溢了出來。
“瑤瑤被他們帶走了,她也不知道外麵的人會亂傳你和你媽的閒話,我求求你,你去部隊裡替瑤瑤解釋一下好不好?她的腳上還有傷呢,就這麼被帶走了可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