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叔和店裡的其他工作人員,看到那個圓胖身影的瞬間,不約而同的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如玉蔥的手指轉動著圓珠筆,虞晚掀起眼皮,看向來人。
大腦中已經浮現出關於這個不足一米七,卻足足有二百多斤的胖子的身份信息。
孫世,專業古董鑒定師,是經常跟在白黎身邊的狗腿子之一。
好色油膩,之前每次見到原主,都要犯點下三濫。
“虞小姐,好久沒見啊。”孫世笑的春風得意,擺弄了一下脖子上套著的大金鏈子,直接走到虞晚的對麵坐下。
“柏叔,回頭在店門口掛個牌子,本店禁製蛤蟆精出入。”虞晚停下了手裡轉動的圓珠筆。
很顯然,她口中的這個蛤蟆精,指的就是孫世。
柏叔覺得這個稱呼非常符合孫世,強忍著笑意,鄭重其事的吩咐其他店員現在就去準備牌子,接著又一扭頭向孫世說道:“孫先生,本店現在不允許蛤蟆精出入,請您現在離開吧。”
他早就看這個孫世不順眼了。
隔三差五就來他們店裡蹦躂,仗著生意比他們店好,各種得瑟。
孫世的一張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一雙小眼睛陰險的盯上了虞晚的臉:“虞小姐,我原本是想關心一下琉璃燈修複的進度,畢竟那可是上官家的委托,如果你們搞砸了,這店怕是也開不下去了。”
“但是現在看來,你們並不需要我的幫忙。”
虞晚不知道琉璃燈的事情,側眸看了柏叔一眼。
柏叔立刻會意,走到虞晚的身邊,彎腰在她耳邊小聲耳語了一番:“琉璃燈是一周前上官家送來要修複的,也是雍朝年間的古董,是宮裡流出來的寶貝,因為損害的麵積太大,所以修複起來有些棘手。”
古董店的生意不隻是靠買賣古董,更多的收入是靠鑒定以及修複古董。
上官家的來頭比淩家還要大,是古門望族,也是海市排名第一的豪門。
但上官家在海市的隻是一個分支,其本家現在在京市。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上官家會把琉璃燈送到她的古董店來修複,而不是去找更權威的機構。
“如果我猜的沒錯,距離你們和上官家簽訂的合同隻剩下兩天的時間了吧,你們修複的好嗎?”孫世幸災樂禍的說道,“虞小姐,我這個人向來大度,我可以幫你們修複琉璃燈。”
“虞小姐也不用太感動,請我吃頓飯當做謝禮就可以了。”
說完,臉上還露出了猥瑣的笑容。
從未見過這麼惡心的人,虞晚直接端起了旁邊的熱茶水,潑到了孫世的臉上:“睡醒了嗎?醒了就自己出去撒泡尿照一下自己是什麼德行?”
孫世被那滾燙的茶水給潑的渾身一哆嗦,臉直接都被燙紅了,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虞晚!我就等著你們這個破店關門大吉,你們修複不好琉璃燈,上官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怎麼知道上官家不會善罷甘休?”虞晚眯起美眸,銳利的目光宛如破魂的刀,幾乎把孫世裡外都看穿。
孫世臉色一怔,然後依舊強硬的說道:“你彆管我怎麼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
“那你我打個賭吧。”虞晚將後背靠在了椅背上,姿態慵懶隨意了一些,可周身那強大的氣場確實是絲毫不減,“如果琉璃燈可以在兩天的時間內修複好,你們白日古董店,就要從古董界永遠消失。”
看來上官家會把琉璃燈送來,應該和白黎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那盞琉璃燈應該是個燙手的活兒,誰接誰就要承擔非常巨大的風險。
這一招禍水東引,她前世還小的時候就已經在後宅見的多了。
“如果修複不好的話,我這個店,也一樣會消失。”
孫世看著虞晚一副閒散的姿態,卻莫名感受到了一種泰山壓頂般的壓力。
臉色變幻了幾番後,他才說道:“我要請示一下我老板。”
他是樂意看到虞晚的古董店關門的,本來他們老板把店鋪開在隔壁,為的也是膈應打壓虞晚。
虞晚:“你隨意。”
孫世拿出手機,直接當著虞晚的麵撥出了電話。
很快,電話那邊就傳來了白黎陰沉沉的聲音:“什麼事?”
一下就聽出了白黎心情不美麗,孫世也不敢廢話,直接把虞晚要和他打賭的事情說了一下。
白黎:“你把電話開免提,我有話要和虞晚說。”
孫世立刻打開了免提。
“虞晚,既然賭,籌碼加大怎麼樣?如果你輸了,就直接把你的古董店過到我的名下。”
虞晚能感受的到白黎語氣之中的惡意。
這個古董店是原主那個短命的丈夫留給她的唯一的可以看到的資產,對於原主來說意義也是非凡的。
之前為了讓古董店可以正常運營,原主雖然不怎麼來古董店,但是沒少自掏腰包往裡麵砸錢。
白黎一直都覺想把虞晚趕出賀家,她覺得她那失去的姐姐才是唯一配得上她姐夫的人。
“如果你輸了,你的店也歸我?”虞晚問。
“當然可以。”白黎毫不猶豫。
“好,我會讓柏叔立個字據,簽字為證。”
虞晚掛掉電話之後,柏叔就憂心忡忡的開口:“虞小姐,其實……”
他想說其實兩天的時間真的未必可以把那個琉璃燈修複好,虞晚不給他說出口的機會:“交給我就行了。”
見虞晚始終是一副運籌帷幄,了然於心的淡定,柏叔莫名其妙又有了信心:“好,我去立字據。”
等柏叔飛快立好了字據,虞晚就在字據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白黎因為不在這裡,所以是孫世代替她簽了字。
兩份字據,虞晚和白黎各自保存一份,孫世帶著字據離開店之前,還不忘記朝著虞晚撂下狠話:“虞小姐,如果你哪天真的在賀家混不下去了,可以找我,我還是會收留你。”
如果不是他跑的夠快,虞晚手旁邊的茶杯就會給他來個親密接觸。
虞晚去了店鋪後麵的工作間,看了一下那盞琉璃燈。
琉璃燈通體流光溢彩,燈蓋上有百鳥朝聖的彩繪。
損壞的地方正是彩繪的部分,修複就是要用特殊的材料,把彩繪重新補好。
柏叔已經修複了一半,還剩下一半。
虞晚直接在工作台前坐下了,“柏叔,這裡沒有你的事情了,你可以出去了。”
柏叔見虞晚戴上了手套,看上去像是要親自修複琉璃燈的樣子,眼皮狠狠跳了跳。
還不等他發出質疑,就感覺到冰冷壓迫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他立刻有種被扼住了後脖頸的感覺。
虞晚向來不喜歡把一句話說兩遍:“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柏叔艱難的吐出兩個字,轉身走了出去。
接下來一直到天色暗下來,虞晚都在工作間裡沒有出去。
直到她的手機傳來悅耳的鈴聲,她才從工作台上抬起頭。
電話是賀老太太打來的。
虞晚才接通,那邊就傳來賀老太太火氣十足的聲音:“虞晚,這麼晚了你在哪裡?我不管你在哪裡,你現在就去給我把宋棠給我找回來!都到這個點了還敢不回家,我看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根本不給虞晚說話的機會,賀老太太吼完一通,直接把電話掛斷了。